“玄魁小崽子,老子今天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一矮胖的中年人拿着殺豬刀,在街道上叫囂着。腿短且肥,跑起來甚是吃力,這該死的玄魁小子應該又偷了屠夫的豬肉。
街道上的看客們十分同情屠夫,不過誰也沒有去幫忙,玄魁在這條街是慣犯,時不時就偷這家一顆菜,那家一隻雞。
那小身板十分滑溜,跑起來腳下生風,即便是追上了,了不起就狠狠的揍玄魁一頓,但過幾天他會變本加厲的來偷你家的東西。
所以這條街上的人已經習以爲常,反正玄魁也就偷點吃的東西。
屠夫跑的沒力氣了,他艱難的揮舞了幾下手中的殺豬刀,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賊小子,跑的越來越快了!”
玄魁邊跑邊朝屠夫扮了一個鬼臉,似乎很得意。不一會就消失在街道上。
打開自家的房門,將手上偷來的豬肉丟在一個鍋裡,然後生了火,接着拿起鍋邊的鹽巴往裡面撒了一把,把鍋蓋一蓋,就倒在地板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大樹發呆。
“沒勁,沒勁透了。”這就是玄魁的心聲,每天不停的到街上去偷街坊鄰居們的東西,就是玄魁一天到晚要做的事情。
其他像他一樣十二三歲的少年,早上放牛砍柴,然後去私塾唸書,回家後練字,調皮的還會下河洗澡,抓蛐蛐,掏鳥窩…
這裡的人都不喜歡玄魁,因爲他整天遊手好閒以偷盜爲生。
打開鍋蓋,玄魁把煮爛的豬肉拿到手上就啃起來,“味道不怎麼樣。還不如白菜梆子。”
啃了一半,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拿起框裡半截白蘿蔔。吃了口,挺甜的。真不明白爲什麼大家都愛吃肉!
吃飽了肚子,看了看油膩膩的鍋,實在沒有一點動手洗鍋的心情,房間裡面髒亂的也不成樣子,牀上的被褥有一半都掉在牀下面來了。“玩會再整理吧。”
大太陽照的人直冒汗,玄魁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有點味。”
“撲通”玄魁跳到了河裡,在河裡遊了好一會,他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沒味了,就上岸把衣服脫光了放在樹枝上曬,等的無聊,便光着跑到別人家的田裡偷點瓜果來吃。
不遠處有陣陣嬉笑聲傳來,玄魁也不管樹枝上的衣服有沒有幹,穿上衣服就尋着聲音走了過去。原來是一羣跟玄魁差不多大的孩子們在洗澡。“大牛,二愣子,狗娃。”
玄魁偷樂了一番,這三個小崽子今天可真不走運,居然碰上玄魁這壞坯子,玄魁迅速的拿起岸邊上的衣服,一眼尖的看到玄魁拿着他們的衣服就跑,立馬反應過來,喊着同伴就追玄魁。
玄魁跑的太快,每當要把他們甩開的時候,玄魁就故意停下來,等他們靠近的時候又跑遠。這可把他們氣的不輕,以至於追到了大街上才發現不對勁。
這些半大的孩子雖然還沒發育完全,但是赤身在大街奔跑,還是羞愧難當,尤其是大家都用驚訝的目光看着他們。
其中狗娃的家人丟下手上的活計,一個巴掌把狗娃打的眼冒金星,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家裡拽。
這可把玄魁逗樂了,玄魁哈哈大笑,一些眼尖的看出來了,玄魁手上拿着他們的衣服,看不過眼的街坊們拎起手上的傢伙追玄魁,口中大罵。
玄魁可不管他們到底罵什麼,自顧自的樂呵,眼看街坊們快要追過來了,玄魁拔腿就跑。
可不知撞上了什麼,玄魁只感覺自己頭有點暈,楞在原地,接着一個大巴掌就提溜着玄魁。
原本凶神惡煞的街坊們看到玄魁被制住,心中大呼痛快,可當街坊們走近,樂不起來了。
抓着玄魁的是一個很魁梧的漢子,身子壯的很,臉上還有好幾處巴掌長的刀疤,就玄魁那小身板在這漢子面前,三個加起來都沒人家一個人有分量。
玄魁嚥了下口水,這大漢子面露不善,渾身的汗臭味能把玄魁薰暈咯。
“混小子,你叫玄魁?”
“老子當然叫玄魁,要不然叫啥?”
大漢手上一用力,玄魁只覺得脖子一緊,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小娃娃,碰上本大爺你算是倒了血黴了,就讓本大爺爲民除害。”
這自稱大爺的漢子也太霸道了,不就是戲弄了一下幾個少年,不至於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要吃人一樣吧。
隨着大漢的手收縮,玄魁感覺胸膛一陣翻滾,差點就要吐血了。
街坊們看着玄魁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心有不忍,雖然玄魁名聲臭,但從來只是小偷小摸,戲弄一下街坊,沒有犯什麼大錯。看那大漢似乎要下死手。幾個大膽的街坊出言勸那大漢。
大漢鬆開手掌,玄魁無力的倒在地上,這回可碰上硬岔了。
“混小子,你終於醒了。”
玄魁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黑了下來,大漢坐在火堆旁回頭看着玄魁,眼中還有一絲鄙夷。玄魁急了,這天殺的怎麼把自己弄到這了,難道要對自己不利。
“別哭喪着臉了,吃點東西吧。”大漢丟過來一塊烤肉,玄魁接住烤肉,聞了聞,也不知道是什麼肉,但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沒辦法只能吃。
吃了一口,發現還挺美味的,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大漢笑了笑,等到玄魁吃完。“大爺,饒命啊!小子只不過是貪玩把大牛他們的衣服偷走了,絕對沒有傷人。”
大漢露出一絲不解,看來玄魁把自己當成是殺人害命的匪類了。見大漢不說話,玄魁道:“雖然我平時偷一點街坊鄰居家的東西,但那是因爲太餓了,我又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好吧好吧,我偷看過大丫洗澡,我也在教書先生的桌子上放過水蛇…我全交代,求大爺放我一馬,小子一定痛改前非。”
大漢一腳揣在玄魁的屁股上,笑道:“你小子可真是個禍害,本大爺沒想害你性命,看你那怕死的樣子。”
“大爺,您真是好人,我一看到您就知道了,既然不想害小子性命,那小子這便回家去了。”
玄魁起身剛想走,便被大漢攔了下來:“我是不會害你性命,但是卻沒說過讓你回家。”
玄魁鬱悶了,這大漢究竟是想幹什麼啊,自己一個窮小偷也沒什麼可讓他看上的呀。
神州浩土,廣袤無垠。在南部青石鎮,十里處有一個小峽谷,入口隱秘,人跡罕至,經過一偏僻的小道,在七彎八拐之後,便到了隱秘的峽谷。
草地上萬紫千紅,開滿了野花,空氣中彌散着芬芳的味道,好美麗的景色。
深入峽谷,直到峽谷盡頭竟是一處斷崖。
斷崖下一陣陣風嘯,彷彿哀嚎一般,讓人心悸。
天空灰濛濛的,看去好像要壓下來一般,有一陣沒一陣也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陰風,拂過身體的時候,便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猙獰大漢站在斷崖邊上,一直向下張望。一旁的玄魁面色有些凝重,也壯着膽子向斷崖下望去。
只見舉目茫茫,下方飄蕩著如灰紗一般的薄霧,完全就是神秘莫測。
玄魁心中越發恐懼起來,這大漢昨天抓自己來此,現在天已破曉,還不見大漢有放自己回家的意思。
“碰上一古怪瘋漢子了,偏偏這瘋漢子又強壯無比,難道踩到狗屎,黴運逼身。”玄魁伸出腳看了看鞋底。
“沒有狗屎啊!”玄魁心中納悶,但又不敢多言,這瘋漢子力氣可大的緊。
終於,那瘋漢子轉過頭來,臉上似乎帶着些許悲傷,看玄魁的時候也多了一絲溫柔。
“混小子,你可願跟我修道?”
玄魁眨巴眨巴眼睛,這瘋漢子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昨天見他的時候還差點將他勒死,現在又突然間想傳授道術。
玄魁試探性的問道:“這個!如果我答應的話,你就放了我?”
瘋漢子解釋道:“我本來就沒想過對你怎樣,是你一直把我當成是殺人害命的壞人。修道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想學,我就教你,如果你不想學,現在就可以回家了。”
“大爺,您說我可以回家?此話當真?”玄魁一臉喜色。
瘋漢子心道“不好。”看來玄魁只聽到可以回家四個字。
“本大爺說的話,當然是真的。”
玄魁道:“大爺,您真是好人,那小子這就回家去了。”
玄魁說完三步並着兩步,趕緊往回走,生怕這瘋漢子反悔。玄魁嘴上雖然說着客氣的話,但心裡早就問候那瘋漢子祖宗十八代幾百遍了。
打開自家的房門,玄魁一個踉蹌便倒在地板上,他深呼吸了幾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不多時眼睛就慢慢的閉起來了,一夜的擔驚受怕讓玄魁身心俱疲,呼呼的睡着了。
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十分炎熱,屋外傳來幾聲喊叫聲。玄魁在破舊的小木屋裡翻了翻身子,然後慵懶的伸了個腰。
“玄魁…你在家嗎?”
玄魁心道“這是誰啊?”居然在自家房門外喊叫,打擾人休息。
出門一看,這不是大牛嗎?手裡還捧着一碗大白米飯,飯粒上還沾着幾片白菜葉子。
原來是送飯來給我吃,今難道太陽打南邊升起的?玄魁疑惑的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晌午的時候太陽都是在頭頂上的,這可分不出來到底是不是南邊升起還是東邊升起。
大牛將米飯放到玄魁手中。還別說,玄魁這個時候餓的前胸貼後背,他拿起筷子扒了扒了的就把一碗飯吃的乾乾淨淨,末了還不忘伸舌頭把碗給添乾淨。
要是這時候有跟牙籤給玄魁剔剔牙,然後在弄個小茶壺小板凳啥的,那才叫愜意。
大牛接過玄魁手上的空碗,怯生生的道:“那,那我走了。”
“那麼着急走幹嘛?是不是怕我扒了你的褲子,把你丟大街上讓大丫小丫看呀?”
大牛怒道:“你還說,你個小偷,惡棍!不僅偷我們家的東西,還從小就作弄我,真不明白我媽咋就會讓我送飯給你吃,最好餓死你這混蛋。”
玄魁嘿嘿一笑,大牛這憨貨果然是怕扒褲子,都惱羞成怒了。
“大牛,好歹咱們都是街坊鄰居,說話別那麼歹毒嘛。你剛說我偷你們家東西,我怎麼不記得了!”
玄魁頓了頓,似乎想起來什麼,接着道:“對了,你們家紅薯的味道不錯,我記得前些天我在後山吃了幾根,烤着吃果然很香,要不待會你拿點過來,我們倆烤着吃?”
大牛簡直快要氣瘋了,要不是玄魁比他力氣大,又跑的快,他都恨不得現在把玄魁撲倒在地上掐死他,大牛轉身離去,不想再理會玄魁。
“誒誒,別走呀,大牛我剛說的你覺得怎麼樣?很好吃哦。靠,走那麼快乾嘛,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己去拿好了,哎~想吃個紅薯都不給,真小氣。”
聽着玄魁的話,好像還是大牛的不對了,簡直讓他吐血三升。“玄魁,你要是再敢來我們家偷東西,小心把你的腿打折。”
吃飽了飯,總該運動運動,才十二歲,半大的孩子罷了,活潑好動是必然的。
玄魁喃喃自語,“大丫小丫那羣丫頭片子上午拾豬草,放牛。下午肯定又去打柴去了,要不去幫她們打打柴?”
說幹就幹,玄魁拿起廚房的柴刀。
不知怎麼的,玄魁覺得現在的心情特別的清爽,兩旁的樹木竹草飛快地掠過。
在全力奔跑下,玄魁很快便追趕上了前面的大丫小丫她們。
“這不是玄魁嗎?怎麼又來騙我們的果子吃?”大丫十四歲,由於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子早,相比之下,大丫倒是比玄魁高了那麼一點。
玄魁撇了撇嘴,大丫她們三個女孩子好像很不歡迎他,不就是上次把她們摘的野果全吃了麼,都還沒吃飽呢。
翻了一個白眼,玄魁沒好氣的道:“不知好歹的丫頭,我可是好心幫你們打柴。”
“得,你一個男孩子,跟我們幾個女娃去打柴,也不害臊,還是回去吧。”大丫可還在記着玄魁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呢,雖然那時候她才十二歲,但女孩子隨着年紀的增長,對那方面總是比男孩子要知道的多的。
“誰說我要跟你們一塊了?我打我的柴,你們打你們的,各不相干。哼!”說完玄魁就邁開步子朝深山走去。
在森林裡穿行了一會兒後,在這種幾乎是原始狀態的森林裡,看起來到處都是樹木,但是真正可供日常燃燒用的乾柴卻不是太多,原因是這些樹木的生長期都相當的長,又加之林木蔥鬱,地面長年保持潮溼,要找到乾柴就更難了。
因此,他們只能尋找那些空曠之處,被雷火霹過的樹叢才能得到需要的乾柴,否則帶回去那些半乾不溼的枝條,點火燒了也是濃煙嗆人,十分的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