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宏偉要和青芳結婚登記, 青芳想讓孔宏偉再考慮考慮。
孔宏偉急了:“我都考慮十幾年了,你別再折磨我了,現在我一天也不想離開你。你趕緊把家裡的一切處理好, 來北京和我過日子。孩子們的事你怎麼處理都行。”
“呵呵, 宏偉, 我只是虛讓讓你, 其實我心裡真怕你不要我了。”青芳羞紅了臉。
回答她的是孔宏偉一頓更加熱烈地親吻。
孔宏偉和青芳回到了山西, 要和弓軍商量孩子們的事情。
弓軍同意把事情真相告訴孩子們,他認爲母親已經不在,他要和孔宏偉解除甥舅關係, 不願意讓孩子們飽受輩份的尷尬之苦。婚已經離了,更不願讓兒子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至於兒子是否還會認他做父親, 那全由他們自己決定吧, 他養育了他們這麼多年, 當然希望孩子們是有情有意之人。不過,他人到中年, 對於後輩兒孫的事,也看得很開了,一切也無所謂啊。
他把森森、淼淼叫到裡屋臥室,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真相,由他們自已選擇父親。
兩個孩子從臥室出來, 臉色都很沉鬱。
十來歲的森森思索了一會兒說:“我們是誰生的無所謂, 我們都是媽媽生的。弓軍就還做我父親吧, 孔宏偉做父親太差勁, 他盡過什麼責任?多少年來連兒子都不敢承認。也許他做人優秀, 但做父親劣質,我不選擇他。當然了, 弓軍做人做丈夫都很差勁,我媽媽和你離婚很對,早就該離。不過,你敢告訴我們事情真相,讓我們選擇父親,說明你真得很愛我們,是爲我們考慮,我們能不能還和原來一樣,想和爸爸住就和爸爸住,想和媽媽住就去北京找媽媽。”
沒想到兒子會把弓軍和孔宏偉的名字象叫同學的名字一般自自然然地叫出口。噫!現在的孩子,讓人刮目相看。
“好兒子,我同意。”弓軍眼中滾出了淚花,十來年的父子之情,他孔宏偉終於沒賺到,他小子終於輸給我一次了。
“寶貝,爸爸、媽媽的門永遠爲你們暢開。”青芳說。
孔宏偉走過去摸摸森森、淼淼的頭,輕嘆了一口氣說:“等你們長大後就明白我的苦衷了。我聽候你們的發落,對你們我的確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我希望有補償的機會。”
淼淼突然說:“我想和媽媽過,至於誰是父親,我覺得弓軍和孔宏偉都是,多一個親人不好嗎?”
弓軍親切地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思索了一番說:“這樣吧,我公司要到北京設立個辦事處,我爭取名額,然後也到北京工作,這樣你弟兄倆就不用分開了,你們還可以象原來一樣,和爸爸住一段日子,和媽媽住一段日子,怎麼樣?”
兩個孩子一起拍起手來。他們當然最不想分開,而且又想和媽媽生活,也想和爸爸生活。
弓軍又說:“不過,現在你們得先和媽媽去北京上學。奶奶不在了,爸爸常出差,不能好好管理你們。”
“要和孔宏偉一起住嗎?”森森望望孔宏偉不滿地說。孔宏偉這個人不陌生,從小一直看見他回來,對他弟兄倆當然也很好,只感覺是自己家人,原來叫他老舅,如今一下子暴跌成爲父親,他小小的心中不願接受。
孔宏偉笑笑。
青芳朝森森翻了翻白眼,然後也笑了。
“住就住。但別想讓我們叫你爸爸。”
“好,好。不敢妄想,你們就叫我孔宏偉吧,我聽着很舒服的。人人平等嘛,是不是?呵呵”
“一言爲定!”森森和淼淼同時伸出小指和孔宏偉拉勾。
青芳雖然覺得孩子們大呼小叫“孔宏偉”心中不悅,但也想到孩子們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孔宏偉一手一個爽快地和兄弟倆拉了勾。
孔宏偉和青芳辦理了結婚登記手續。青芳小聲嘟喃:“還說要談一段戀愛呢?哼!”
“回家補,咱回家補,我補給你一輩子,咱一輩子談戀愛好嗎?”孔宏偉趕緊巴結地說。
在開往北京的火車上,森森向正在打盹的孔宏偉喊:“孔宏偉!”
孔宏偉立即睜開眼睛答:“到!小殿下,什麼事?”
“我要吃蘋果。”
“遵命!”
孔宏偉立即削了三隻大蘋果,母子三人一人一個。
孔宏偉樂呵呵看着他們母子們一口一口去吃。心中想着這是我最親愛的人們啊,終於和我一起生活了。孔宏偉很有信心地試着去做孩子們的好父親。
青芳說:“你也吃啊。”
“看着你們吃,比自己吃要過癮得多。”
“孔宏偉!”
孔宏偉剛要轉身去洗手,淼淼也開口這樣叫他。他想笑,淼淼平時不愛說話,總是看到哥哥叫“孔宏偉”叫得很爽口,自己也想體會一下吧。他更加謙恭地答道:“有!小小殿下,您要孔某人爲您效勞嗎?”
淼淼咯咯笑了,笑得甜密密的:“我要撒尿。”
“是!我帶您上廁所。”
青芳看到父子倆遠去了的身影對森森說:“你們老這樣孔宏偉、孔宏偉的叫着,讓外人聽到要笑話的。咱在家叫孔宏偉,在外面叫爸爸,好嗎?”
“不好!”森森變成了小黑臉,青芳不敢再勉強孩子了,只能慢慢來吧。
大概是夜裡十二點多了,倆個孩子和孔宏偉玩累了,都睡着了。
孔宏偉朝青芳吐吐舌頭低聲說:“一對頑皮鬼。”
青芳同情地說:“以後有你吃苦的時候。”
“心甘情願。”孔宏偉做了個鬼臉。
“一下子,你有了這麼大倆兒子,你接受得了嗎?”
“看你說的。至從你懷上他們,我心裡就當父親了,只不過現實讓人咬牙面對罷了。弓軍對他們挺好,孩子們不會放棄他這個爸爸的。人小時候記憶的感情,一生都很深刻。我這個父親是半路蹦出來的,他們和我感情上肯定會有隔膜。我的確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接受徵罰,儘量努力消除這隔膜。”
青芳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然後靠在他身上慢慢閉上眼睛去打盹。
火車“嗚、嗚”地大聲呼叫着繼續向北京方向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