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弱肉強食
敏佬的哥哥剛纔還在地上被一個馬仔踢打着,見到弟弟被捉下來,不知哪來的精神,立馬爬起來,抓着江南的手哀求着:“你們捉我弟弟去哪?放開他!我求求你放開他吧!我求求你啦!”江南無動於衷的撩開他的手,走向屋外。身後的馬仔一個勁的死命踢打着他,他只是用兩手抱着頭抵擋着,口裡面不斷的在哀求着。
我看到江南的樣子,是一種不屑的神情,頭高高仰起,兩手下垂,他已不屑去動手打這個身材高大老實巴交的可憐的人。我看着這個可憐人暗想:怪不得人說可憐之人確實有可恨之處,這個人
長得黑黑實實的,***活的人,怎麼能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都不會去還擊呢?他的手臂看上去那麼粗壯,這是一雙長期幹農活的手,打起人來一定很有力,可是他不敢反抗。勇八說得真對,打不過也要打,這纔像個男人。大自然也深諳這種規律,你看那些獅子老虎總是撲向比它體型大一兩倍的牛羊馬,那些牛羊總是成羣結隊的奔跑,從來沒有見過它們會組織起來反抗,從來沒有兩隻以上的牛羊馬會聯合起來反攻。你只見到他們有尖利的棱角,有發達的四肢上堅硬的
鐵蹄,它們擁有不差於對手的武器,可是從來沒有人見到他們主動去殺敵,只有被獅子老虎追逐的命。這是命嗎?對於動物也許是,對於同樣的人,我認爲這就是一種膽量的較量,不在於實力的強弱,只在於內心的強大!內心如果不夠強大,那你只能淪爲食草動物,任人宰割。我不會成爲這樣的人,我就是天生爲了榮譽而生的,老虎吃牛羊,羊食草,草在泥裡面長,貓吃魚,魚食泥,物競天擇,我要成爲食物鏈中最高的一員,我要掌控別人而不能被人掌控。生命就是這樣的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人生就要這樣活!
我們走出門外,門外的一番景象又嚇了我一跳。一抹夕陽襯托了一大片天空照耀着整個村子的每個角落,血紅的餘輝射向馬路使整條路都染上紅光,紅光中一大羣人沿着我們來的方向朝我們這邊奔來,或提鋤頭,或操柴刀,或持掃把,或揮小刀,或舞長棍,或攜各種農具,或赤足,或空拳,或呼喊,不一而足,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約而同的同仇敵愾。最誇張的是奔在最前面的那個人,頭戴草帽,雙手高高舉起一隻碩大的籮筐,滿面激
昂高聲呼喊,第一個向我們飛奔而來。
威頭大叫快上車,並打開車門。兩個馬仔想推敏佬上車,敏佬見此情形一反剛纔的可憐相,拼命掙扎着死死用身體捲曲着不肯上車,情急之下兩個馬仔竟然拉不動他。虎哥見狀用手肘用力砸向敏佬頸部,痛得他“噢”地一聲全身酥軟,被迅速拉上車。我們不約而同躍上車,敏佬被擠壓到中間我原先坐的位置,像一隻可憐的病貓,兩邊坐着江南和志龍,我和三個馬仔擠在後排,虎哥坐在前排副座。
威頭一踩油門,車子如飛般向前衝去,一個碩大的籮筐呼嘯着砸到了麪包車的屁股,我聽到背後“嘭”的響了一聲,伴隨着“我#你老母呀!”我聽到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夕陽如歌,在天邊不斷宣泄着它對大地的統治權,在霞光的掩映下,我見到敏佬在低聲地哀號,沒有人理他,包括志龍,江南在旁邊有點煩他,時不時用手肘撞他的心口。
車子如脫繮野馬一路沿着路向前飛奔,開了十來分鐘,前面的路越來越狹窄,兩邊的樹枝都不斷拍打着車身,發出“啪啪”的呼聲。
“前面的路不好走呀?是不是沒路啦!”威頭在前面大叫。
江南警覺的看看四周,回頭問敏佬:“喂,怎麼出去呀?”
“這裡是沒路的,只通單車,沒有車走這裡的。大哥。”敏佬哭喪着臉說。
“那怎麼走?快說,不說現在就宰了你!”
“只有一條路,你們剛纔來的那一條!”
“沒有其它路?”
“真沒有,你以爲這裡是大城市呀,大哥!”
“操!”
志龍像想起什麼轉身對江南說:“南哥,剛纔我們過來時有幾條岔路,我們等到天黑了再走。”
“也只能這樣了。”江南沒有再說話。整個車廂都沉默下來,只有敏佬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一個馬仔耐不住了,在後排說:“要不我們先辦事吧!”
“不行,現在路都沒找到,要先留着人質!”虎哥在前面聽到了大聲制止。
整個車廂又恢復了沉默。
夜慢慢降臨,這裡的夜晚並不是靜悄悄的,你會聽到青蛙“呱呱”的鳴叫聲;不知名蟲子的叫聲;一條清澈的小溪在我們車子的右側流淌着,撞到石頭髮出的聲響是那麼的有力,聽在耳邊猶如音樂般清脆可人;風吹樹叢發出呼呼的聲音;還有偶爾幾聲鳥叫將落寞神秘的氣氛渲染得淋漓盡致。
月光漸漸露出它迷人的一角,月色潔白如夢中仙子發出柔和的奶白色,撒在原野上如詩般美妙。今晚終將是一個迷人的夜晚,但願我能平安回去吧!我暗想。
過了很久很久,大概到凌晨時分,虎哥纔對威頭說:“開車!”威頭髮動汽車,車子在曠野中發出轟鳴聲音,在深夜顯得特別刺耳。
車子開到一處岔路,志龍說:“轉進去!”威頭把車轉進岔路,又拐了幾條岔路,車子開上山路轉入原先來的那條路。很幸運的是車子已經繞過敏佬的村子老遠,我們又開回到盤山公路上。敏佬的臉拉得老長,在車子上坐立不安,一會伸直身體,一會彎下去,左顧右盼的。這裡的夜晚是清涼的,可是我看到汗水
從他後背慢慢滲透出來。
有個馬仔在後坐說:“終於走出這個鬼地方了!”
“這條路今天下午已經走過的。”
“我認得這個彎位。”
“終於走出來了。”三個馬仔在後面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