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師傅入土爲安,我們又都如願的來到了東大陸,是不是首先最應該做的是,先放下以前的成見,拿出些各自的誠意來呢?別的不說,我毒寡婦就先把我得到的半截鑰匙和半張地圖都拿出來,也當是爲年兄年底開個頭,拋磚引玉了!”
墨凡腦子裡快速思索起來,看這胖女人說話,他們五人都是同門兄弟,但互相之間卻不以師兄弟相稱,想來也是別有用意。不過最難得的是,他們竟然能有預謀地傳送到同一處地點,這好像是田陌的那個五行盟都做不到的事,看來這些傢伙們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須得多小心些行事。
那四個男人聽到胖女人的話都是一愣,互相間趕忙對視兩眼,心裡皆想,誰不知道平日裡她毒寡婦下手是最黑不過的。那日不過爲了半張地圖,竟放出劇毒於河水之中,害死數十位年兄年弟不說,便是連着以河水爲生的數個村莊,怕也毒死了不下千人之多!似這等狠人,此時卻一反常態的大方,這裡面一定有事情。不過想來她毒寡婦之所以叫毒寡婦,應該也就是用毒的手法厲害,我四人合力小心起來,倒也不必懼怕了她。
行走於江湖之上,誰還能沒點血性?大丈夫做事,自然也都知道富貴需從險中求!
四人眼神稍稍一交流,達成統一意見之後,上首那男子立刻擺手笑道,“妹妹這是如何說話呢,豈不羞煞了我們哥幾個大男人?不過道理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大家合則兩利,分則兩傷,那我也先拿出我搶到的一截鑰匙。畢竟大家聚在這裡,也都是爲了能商量出個好的結果。有福大家同享,有力大家同出,人多了聚在一起,力量豈不是也大一些?勝利的保證自然也大了許多。不過地圖可是其他年兄年弟搶去的,我這裡確是沒有了。”
剩下的三個人中,這個說我有地圖,那個說我有鑰匙,也都拿出了各自的東西,不一會便湊成了兩張地圖,和三把鑰匙。
東西剛一擺在林間空地之上,那四人便不約而同地向前走上幾步,站成四角之勢,隱隱的將那胖女人包圍了起來。
胖女人見此,哈哈一笑,剛要開口說話時候,卻猛地抓起地圖和鑰匙,身形一閃,眨眼間竟從四人之間穿了過去,失去了蹤影,當真是快到不可思議!
四個男人如何也沒有料到那毒寡婦看似極爲肥胖的身體中,竟藏有如此靈活的爆發力,大驚失色之下,俱覺得實在是辦了人生之中的一件大錯事,竟這般低估了那心狠手辣的女子。本來用屁股想都應該知道的,以那毒寡婦冷漠自私的性格來看,對她沒有好處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費力去做的。
本來還想着能搶下她的鑰匙和地圖,這一下可真是吃了個啞巴大虧,賠了夫人又折兵!枉費了機關算盡,才奪來這麼一點開啓上古洞穴的鑰匙,結果竟都給她做了嫁衣!
四人心思俱怒之間,剛要各展身法,追上前面那道已然不見了的身影時,一道消瘦黑影卻忽然橫空飛了出來,正擋在他們追那胖女人的必經之路上,看那倒黴身形,倒似被扔了出來似的。
墨凡初看到那胖女人展開身法移動時,也是大吃一驚,覺得她的速度當真可以說是奇快無比。但仔細看去,便發現了一些端倪,這女人本身的速度其實並不算快,但腳下步法卻端的是玲瓏無比,身影越行之間越虛幻,真好似一氣分化三清一般,實在是眼花繚亂之間,才失去了她的蹤跡。
忽然間卻感覺背後一涼,竟多了一片黑影罩在了他的身上,趕忙扭轉身形回身。側身之餘,左手已經迅速成爪,更不遲疑,直取來人的喉頭之處,正是攻敵所必救的打法,而右手則呈託天之狀,同時嘴裡快速默唸口訣,便又佈下了一道空間防禦盾。雖然盾的威力大不如從前,但此盾一出現,墨凡心裡總覺得還是多了一些底氣。
誰想得到來人根本不避,只是輕輕一碰,便用身體彈開了墨凡的左手,緊接着竟又以肥胖的身體直直撞上了他先前所佈下的空間盾。
墨凡只覺得入手處頗似棉花一般,打上去一爪完全就沒有受力點可言,就好像用了大力卻打空一般,實在是讓人氣悶不已。而且那胖女人受力之處空空如也,不着一物,卻又有一股浮力從內向外發散而出,頂着自己,硬是把他手上的力道給盡數吸了去,然後大力反彈而出。
而後只聽得一聲巨響,正是那胖女人撞破了空間防禦盾,爆炸的力量頓時擴散開來,墨凡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被炸了出來,直直地朝着那四個男人飛了過去。連軌跡都那麼一分不差,實在讓人驚歎於這胖女人的深不可測。
場上四人根本來不及商量,身法閃動之下,兩個人飛出去追捕胖女人,剩下兩個人則快速迎上墨凡,一人拿劍,一人動刀,對準墨凡心口、喉間便刺。
明知道這裡面可能有誤會、甚至可能有大家一起討伐那胖女人的可能性,可二人下手之間竟毫無保留,兩招皆是直取性命方纔罷休的狠辣招式,似乎和墨凡已經有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換做一般人在這裡,只怕這時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可墨凡畢竟不算是一般人,只怕二人都打錯了算盤。
他此刻心裡也是憋着一股怒氣,心說這是倒了哪輩子的黴了,秘密沒聽到,還被那胖女人擺了一道,竟差些當了她的替死鬼盾牌了。哪天如果再見到她的話,非得好好地問候一下她的父母不行!看到底是些什麼樣老謀深算的無恥傢伙才能生出她這麼個怪胎,說不定就是一不小心把胎兒扔了,拿胎盤養大的!
心裡腹黑着,墨凡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慢,左手伸入懷裡一掣,直接撈出半截龍尾,同時嘴脣輕動,立刻喚出了青龍大戟。
只見當時光影一閃,樹林間本就有些暗淡的光線恍如更加暗了下來,一柄看去極有質感的森然大戟出現在墨凡手中。
仔細看去,銀白的戟身上有一條青色的細線張牙舞爪,盤旋向上,延伸到一縷縷紅纓之中。
場上二人也不是什麼初出江湖的雛兒,自然都看出來了這杆兵器的不同,暴烈之氣內斂而森寒之氣外露,青線盤旋,好似游龍騰飛,端的是一杆絕世好戟!
那方頭大耳的男子還沒有什麼,眼神清澈,看向墨凡的臉龐中是不是流露出一抹也不知玩味還是促狹之意,倒像是對墨凡這人更有興趣一般。另一個用大刀的人眼中的貪婪則毫不掩飾,看向墨凡的眼神就好像是大灰狼看見了小白兔一般!
只是不知,誰是狼,誰又是兔?
墨凡右手執戟,舉過頭頂輕輕一轉,砸向右側刺來的龍泉劍,同時左手成橫推狀,空間力量做爲防禦,迎上了左側砍來的環首刀。
聽得“當”的一聲,右首使劍之人,也就是剛纔坐在下首方頭大耳的那個男子,便被墨凡大戟蕩了出去,在撞斷了一棵巨樹之後,躺在地上便人事不省了。
而左方用刀之人,大刀被他的空間力量緊緊牽制着,進退不得。
這時情況一變,見得那刀上有紫光一閃而過,竟轉瞬間脫去了墨凡的空間束縛,重又以一個刁鑽角度刺了過來。墨凡絲毫不驚,右手轉戟,掄了一個來回之後,便迎上了左首大刀,一戟把那人盪開之後,墨凡快速欺身而上,兩人戰到一處。
那大漢實力也不容小覷,顯然素常也是個蹲坑拉屎臉朝外的主,只見二人刀來戟往,風聲不斷,時不時便劈斷一兩棵大樹,轟隆聲之中,灰塵倒是遭了罪了。
戰上沒有六七個回合,墨凡尋了個空檔,便半蹲長蹦而起,蓄足氣力,執大戟在手,向下方持刀招架的大漢猛地掃了下去!
風聲響了起來,刀便飛了出去,大漢虎口竟被這一擊生生地震裂。墨凡左手毫不遲疑,猛向對方天靈蓋印去,確定是敵人後,那斬草就絕不可留情!復仇之說,墨凡絕對不會讓它存在於自己的生命中。
血,呼啦啦地拋灑向了長空,反射着樹葉間透下來的陽光,有一分妖異而又平和的美麗。
隨着時光流去,漸漸的又和着灰塵砸在了地上,洇散出一地血痕。
墨凡靜立在空地上,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殺了一個人,好像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一樣。許是孤獨地生活久了,烹羊宰牛的日子過的太多了,便連帶着對生命,也失去了一份本該有的崇高敬意和應有的尊重。
也可能是那份古老的記憶所帶來的作用吧,但是誰又知道呢?
那樣慘淡的人生,自然便應該做那樣的事情吧。墨凡心裡忽然冒出了這個有些令他難以接受的想法,但終究悄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