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着帶隊老師前往符篆院的傳送陣,許多學生們一路上都在竊竊私語,墨凡、元十八和常樂打賭的消息已經被不少班級學員知道,他們都在好奇究竟誰能取得勝利,贏到手那麼多的寶物。
兩邊的賭注,價值已經不低於一座人類的城池了,能在開學初就拿到那麼多修煉資源的話,未來的修煉之路將會是何等的順風順水,這根本不難想象,畢竟,在修煉的起跑線上取得勝利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即使是有物華天寶之稱的青龍學院,都難以提供給每個學生如此質量的寶物,更莫說其他學院或門派了。
在這麼多天材地寶的堆積之下,就算是個螞蟻,都能輕鬆修煉到吃下二境大象的程度,畢竟,即便是其中有着自己不需要的寶物,也可以用來交換自己所需的東西。
在這一點上,青龍學院做得極好,爲了老師和學生們能夠快速尋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功法、鬥技、法道卷軸、魔核、器藥甚至法寶等等修煉物,學院建立了大型的拍賣場和交易處,坐落在學校的東南角,有許多處傳送陣交匯在那裡,使用起來極爲的便利。
每一個修煉物的價值都會由專門的鑑寶師鑑定,然後貼上其所值的青龍點,再流傳入拍賣場和交易處,基本上不會有買家賣家們吃大虧和賺大便宜的情況,保證了學生和老師們的共同利益。
學院甚至爲此特地建造了一個只在學校內部公用的寶物系統,只有在校學生和在職老師纔有權限登錄使用,裡面詳細地記錄和分類了每種在庫寶物的特性、價值和使用方法,對修煉物的流通與交換起到了極大的推進作用,堪稱是青龍學院內的一大寶藏系統!
“開盤啦,開盤啦,買定離手啊,大家來賭一賭世子組和平民組誰能取得最終的勝利,豪取價值億萬的賭注吶?走過路過,有沒有興趣的都來看一看啊!”
符篆院的戰鬥區內,突然響起了這麼一聲極富吸引力的吆喝,一時間,不論是正在修煉中的學姐學長,還是準備上臺戰鬥的同級符篆生,都把視線齊齊投向了剛進戰鬥區的一羣人。
墨凡和元十八等人被衆多學員裹挾着,連學校分配的宿舍都沒有去,便直接來到了符篆院的戰鬥區,什麼洗去風塵、認識新舍友、吃一頓大餐……在這堆積如山的寶物的歸屬問題之下,簡直變成了小孩子的過家家一般,不值一提了起來。
聽到這一聲開盤聲,許多好奇的學員都擠向了先前喊叫的那名符篆二班的學生,不爲別的,看一看那有着兩名老師站在旁邊守護的寶物臺就明白了。
那得是多麼有錢的人動了多麼大的火氣才能拿出那樣的賭注啊?
不論是老學長還是新學妹,眼睛一時間都看直了起來,齊齊涌向最新一處的戰鬥臺,高聲地詢問着兩邊的參賽學員的實力比對。
“喂喂,世子組的那個人在哪?讓我們趕緊看看他是什麼實力!”
“在那邊在那邊,我看到了,臥槽……今年的新生都這麼牛逼嗎!剛入學就有覺岸初期的實力?哦,是符篆二班的學生啊,那沒事了。我二年級符篆189班學號877號請求觀戰!”
“真的假的,讓我也瞅瞅!”
“我去,確實是二境覺岸境,另一邊的平民組呢?居然能湊出和世子不相上下的賭注,實力一定不會差!”
一個符篆九班的男孩在看到價值連城的賭注之後,直接潛意識地把小山狀的寶物認作是平民一組共同湊出來的了,不知道當他得知那片龍心草纔是平民組的賭注之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當然,更令人好奇的是,他如果看到了平民組的兩個瓜皮的實力境界之後,會不會在心底萌生出一種‘不意天壤下,乃有王郎’的複雜情緒。
‘天壤’二字,是天壤之別的‘天壤’。
也許他的世界觀都會崩塌,感嘆出生在王侯家的人果然都是天選之人,就連‘城寶’都有人上門來送,然後仰天吐血三升,立誓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爲王侯之種。
傳說中那位詠雪的才女謝道韞,後來嫁給了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不曾料想到天地之間竟有似王郎那般平庸之人,方發出了‘天壤’慨嘆。
也許在大多數人的心中,世子常樂就是天,墨凡和元十八就是壤。
另一邊,許多人在看清了平民組的境界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感嘆了起來,恨不得立刻身化世子,來豪取龍心草這種重寶。
有人指着元十八慨嘆了起來:“我去,那個傢伙是什麼鬼啊,爲什麼才築基後期的境界啊?這修爲……打什麼賭吶…?求求你不要欺負世子了,來欺負欺負我吧!”
“你往那邊看,看那個穿墨袍的小鬼。”有學生捂着眼指向了墨凡,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我靠……這位仁兄是哪班的學生?符篆二班的嗎?怎麼才兩星斗者……”先前發出慨嘆的牛傑再度扶額長嘆,感覺在短短的半分鐘之內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觀和認知,怪叫一聲,喊道,“二班後面加個零都不止他這個水平吧?勞資符篆43班的都二星斗者巔峰了!”
旁邊符篆20班的人一聽這句話就炸毛了,接話喊道:“你是瞧不起我們20班還是怎麼的?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號劉長風,今年九春,五星光系鬥者,不服就來戰!”
牛傑擺手道:“長風兄氣概冠世,世子都不是對手。”
劉長風一時語塞,轉了轉眼珠,一溜煙跑向了先前負責開盤的男孩,舉起五枚二境光系魔核揚聲喊道:“我押注,全押世子勝!”
“……另外,有沒有世子三戰全勝,世子不受傷三戰全勝的那種賭項,我還有別的好東西。”
開盤的尺一愣了愣,眉毛向上揚起,拍着劉長風的肩膀誇讚道:“仁兄真是賭界一把好手,若非你提醒這些,在下都給忘記了!”
說完,尺一向着人羣方向喊道:“買定離手啊,新加入世子三戰全勝,庶民三戰全勝,世子兩勝一負,庶民兩勝一負等選項啊,另外,也可以預測兩組分別是哪一場勝利啊,賠率新調整,大家快來瞅一瞅啦!”
雖然說着賠率新調整,但事實上買墨凡等人勝的幾乎沒有,只有一些投機者隨便押了點一境魔核之類的小玩意,聊作娛樂。
畢竟,場上的形勢一看便明,除非是傳送出來後腦袋着地的那種,纔看不出來雙方的實力對比。
墨凡突然很感謝林村長老送給他的黑袍,可以有效地抑制他體內傳出的靈力波動,以免被有心人看出來他的靈力修爲。
這可以說是潛入長安必要的先決條件,也是扮成三少爺所必須的一項能力。
只不過沒有想到,這次可以因爲這個能力陰差陽錯地大賺一筆,對男孩來說倒是一筆意外之喜。
是的,墨凡已經把全部賭注都看成是自己這一方的所有物了,以至於他之前和去老師說一定要看管好寶物,不要丟失的時候,青龍學院的老師們都翻了一個白眼。
這小傢伙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我們都是在給他看管東西一樣……
不過,身爲教師,他們自然知道墨凡爲何會進入符篆二班,在平均都是七八星斗者實力的班級內,出現一個兩星斗者確實很不同尋常。
也許那不同尋常之處就是他被軒院長看重的地方。
就在墨凡準備掏出全部身家再押自己一方勝利時,一個女孩從戰鬥區入口處緩步走了過來,一雙緊繃至極的圓潤長腿隨着點地的玉足輕輕運動,在長袍之下若隱若現,顯得極爲得誘人,她慢步走到尺一身邊,衝着開盤的少年友好笑道:
“我有三條二境靈魚,對修真者凝聚道種有大幫助,我想來押注。”
聞言,尺一出奇的愣了半息,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飄過了三個問題:
他是覺岸境的修真者,他還沒有凝聚道種,面前這三條靈魚對他的誘惑非常大。
想了一下,他說道:“姑娘可否願意與在下交易一番,在下也有不少好東西,頗想交換這三條靈魚。”
他以爲女孩來下注是假的,或者說不是第一個目的,不然不會當着他的面說出來對靈魚的介紹。
看起來,尺一併不是個單純的賭徒,反而是一個頗爲少見的心思縝密的孩子。
但這一次他只猜對了女孩一半的目的。
黃鶯笑了笑,小腦袋輕輕搖出了一個幅度,雖然幅度不大,但顯然也代表着拒絕。
見狀,尺一苦笑道:“姑娘想押哪一組?有平民組和世子組。”
女孩指着墨凡問:“那個人是誰?”
“聽說叫墨凡,是我們符篆二班的學生。”
“我也是符篆二班的,我叫黃鶯,”女孩看着尺一大方地笑了笑,說道,“三條靈魚,押他全勝。”
尺一也笑了,覺得三條靈魚從這句話出口之後就已經不再是女孩的了,作爲開盤者,他可以直接從中抽取一條,另外的兩條在世子組那麼多押注者們根本無法分配的情況下,他也許可以出一些寶物和青龍點,將兩條靈魚換到手。
但他覺得這樣並不是十分保險,於是偏頭看向女孩,壓低了聲音道:
“黃鶯同學,你已經下注,這三條靈魚在開賭過程中名義上便不是你的了,但是我還是想與你偷偷交易,拿下這三條小魚。”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世子必贏,他手裡有兩道大殺器,至少能確保兩場勝利,你這種押庶民全勝的押法絕對不可能取巧成功!與其三條魚都是血本無歸,還不如與我交換一番,贏了其他東西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輸了你還能得到與靈魚價值對等的寶物……”
“何樂而不爲呢?”尺一自信地看着黃鶯笑問道。
近在咫尺的女孩還未說話,戰臺方向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清朗的笑聲,緊隨其後的便是男孩稚嫩的嗓音:
“雖說參賽者理應不能下注,但賭注那麼大,龍心草都賭上了,也不用再怕我們打假賽了吧……那麼我也來押注好了,唔,我看一看,就押庶民組三戰全勝吧!”
墨凡遙遙地望着尺一,爽朗的笑聲傳入耳中,卻是讓得後者的臉色頓時沉下了三分。
淡然的情緒減去三分,便是被壓抑着的暴怒。
尺一牙齒不自覺硌響了一聲,緩緩道:“你要押什麼?”
墨凡撓了撓頭:“我也想押些好東西,那樣才能賺得更多,但是我也實在是窮,只能押一杆玄階下品的亮銀戟,內附一境以上的修煉者才能觀看的黃階中級器法戰技——‘游龍戟法’,再加上九隻馴養好了的一境召喚魔獸,和一隻二境科莫多巨蜥。”
“就這麼多吧,全部身家了,都押我們全勝。”
尺一望向走到身前的男孩,笑着點頭,將賭盤移交給了學院的老師保護。
“有九隻一境魔獸和一隻二境魔獸,確實很厲害,在野外亂戰可能還能把世子給累死,或者把世子的魔獸給撐死,但是可惜啊,賭約裡面限制了召喚魔獸……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替你感到可惜噢。”
尺一走回到墨凡身邊,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笑着說道。
笑容裡面盡是寒芒。
墨凡撣了撣黑袍,不爲所動地舉起拳頭,平伸到尺一臉前,靜靜地豎起了某根指頭。
“賭約與賭注確認完畢,戰鬥即將開始,請兩組人員快速就位!”
戰臺旁響起了戰鬥區裁判老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