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也想不清楚,他能記得起在悠遠過去中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但是卻很難判斷出那些細節上顯而易見的含義。
這在眼下並不重要,男孩一邊想着,一邊停止了丹田內梵衍決的運轉,聚精會神地看向了另一個出場方向。
戴着怪異眼罩的上官穎獨自走在人羣之中,她的身邊彷彿有一種不知名的氣場存在,甚至讓得那些覺岸中期的八星天才都不敢接近。
她一個人悠然走在人世間,就像是淤泥中盛開的一朵青蓮。
玲瓏亦是走在人羣之中,同樣美豔至極的她卻散發着完全不同的氣場,那種充滿媚意而又顯得清純之至的氣韻,讓得周圍未經人事的男孩皆是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他們自發地圍成小圈,擁簇着少女一步步走向戰臺。
“喂,那個器藥院的小姐姐好漂亮啊,我的天,這輩子我要是能一親芳澤,便少活十年也願意!”
墨凡身邊忽然有男孩指着玲瓏叫道。
“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吧,要說人家看上我還有可能!”另一個男孩輕甩劉海,衝着玲瓏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你們倆看看那個女孩身邊的人再說話吧!”
黃小月推了身旁正在犯花癡的男孩一個趔趄,柔聲道:“看到那個穿黃衣服的男孩沒有,那可是王然,我的偶像,他不但實力高超,在十一歲便將冰系鬥氣修煉到了四星斗伯的境界,而且還是全校美男子排行榜上的第一百三十八位帥哥!特點就是他那毒絕天下的書生氣質!”
一邊說着,女孩一邊指了指圍在玲瓏身邊的一個殷勤跑動的男孩,充滿着柔情蜜意地道:
“要是他能那樣子對我,不,有那樣一半好地對我,我就發誓,老天爺從今往後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聞言,旁邊那個帥氣男孩淫笑着說道:“那老天爺要讓你禿溜溜地鑽到我的被窩裡來,然後咱們……”
男孩想的很好,只可惜話還未說完,美夢做到一半,便被女孩一巴掌給抽飛了出去,她嫌惡之極地喊道:“滾吧,你就是着火了,老孃都不尿到你身上去滅火!”
“你們再看那個穿灰袍的男孩,”黃小月轉過頭去,恢復了方纔的溫和口吻,指着場中另一個男孩說道,“那是光系五星法伯李長天,名列全校美男子榜第二百九十五位,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才貌雙全的男人!”
另一旁,同爲符篆二班的千山雪撇了撇嘴,雖然她與黃小月都是年齡差不多的花季女孩,但卻實在不能理解後者的花癡行爲。
只有柳絮饒有興趣地聽着女孩的介紹,一邊做起了筆記。
尺一等人則笑而不語。
他們更在意的還是那羣人的實力,尤其是被圍繞在中心的玲瓏的實力。
因爲他們能通過那些所謂美男子的脣語看出,這些人正在爭着向玲瓏表示他們的愛慕之情,而在青龍學院,沒有一定實力的女子,即便再漂亮,也逃不過淪爲花瓶的命運。
甚至是被賞玩而不是被收藏的那種花瓶。
“你們說…那個黃衣服的女孩究竟會有多厲害啊?我怎麼看着這些人被她馴化的像小狗一樣乖呢?”曾浩然好奇道。
“我看她至少也得有二境中期的實力,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二境中期!”尺一咂摸着嘴說道,“在咱們班裡面,估計沒有誰是她的對手,能抗衡兩分鐘以上的人都不多!”
“常樂呢?世子殿下的灰沙道種和雷系鬥氣還是很強的,而且那天他還沒有拿法寶玄靈劍,就基本上和墨凡元十八打成平手了!”
聞言,尺一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兩個常樂摞在一起估計也不夠她打的。”
“靠,有那麼強嗎?”一旁的元十八聽到這個答案後都被驚住了。
兩個他大概才能打過一個常樂,而兩個常樂卻打不過那個女孩,那麼問題來了,到底幾個他才能打過那個女孩呢?
元十八想不下去了。
“唉,怪不得那麼多男子圍着她轉呢。”
“你說她最後會選擇誰呢?”曾浩然好奇道。
衆人皆是搖頭不作答。
曾浩然討了個無趣,自問自答道:“我覺得就是那個王然!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是那種特別會討女生喜歡的人。”
聽到這些同班同學的討論,墨凡撇了撇嘴,正要收回望向女孩周圍男子的目光,看向別處,卻發現那個處於人羣中央卻怡然獨立的女孩突然踮起腳尖,向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那雙好看的大睛滿含着笑意,向他投送了一個稚嫩而又魅惑的春波。
見男孩並無什麼反應,女孩好笑地翻了翻白眼,再度揮手,送來了一個飛吻。
墨凡大感頭痛,他身邊已經有不少人癲狂地站了起來,以爲夢想中的女神在向着他們投遞愛意了。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啊!”有符篆院的男孩高聲吼道。
“放屁,她明明向我拋媚眼了!還飛吻了呢,我都接住了!”
“滾你妹的吧,”一開始大喊的男生怒道,“勞資抽飛你個狗日的!大白天竟敢裝逼。”
不少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團,甚至讓得一旁的學院老師都迫不得已地動手拉架。
墨凡初次體會到了什麼叫作‘不但一笑百媚生,一笑還能傾人城’的含義。
便是第一戰臺旁邊,許多器藥院的男孩在望向了女孩投春波的對象竟是符篆院之後,都眉頭陰沉地揎起了袖子,顯然是做好了在戰鬥之中絕不再留手的打算。
“這個妮子,是嫌符篆院之前輸得還不夠慘,特意來給他們樹敵的吧……”
墨凡掐了掐太陽穴,無奈地嘆息道。
……
……
另一邊,在喧天的鐘鼓聲悍然響徹之後,器藥一班面對陣型謹嚴採取防守之勢的符篆43班,突然之間變換出了一個極爲古怪的陣型。
如果說那種變換可以稱得上是陣型的話。
更爲精準的表述是,器藥院的人只是單純的一字排開,零散地站到了戰臺的角落處。
只有二十個人走到了隊伍前方。
墨凡等人熟悉的上官穎、玲瓏、王然、李長天等人赫然在列,甚至還有一個墨凡根本沒有想到的人也出現在了二十人隊列之中。
那是昨天在拍賣場中拍下‘紫詔膩雲決’便立刻離開了的神秘黑衣人,當時他就給了男孩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那個時候墨凡還以爲是因爲對方隱藏了體內的鬥氣波動,所有才傳出了那種令人驚懼的點點危險感覺。
但是現在,男孩發現不是這樣的。
他看着黑衣人周處淵氣勢沛然不再遮掩的三星斗伯的波動,仍然感覺到了那種隱隱存在而又縹緲至極的危險警示。
這個人似乎還是不像已經顯露出來的那般簡單。
他帶給墨凡一種很模糊的熟悉感,男孩卻怎麼想也沒有想出來這種熟悉感究竟來源於何處。
他令人自滿的記憶力在此刻似乎出現了斷層。
原因只可能是他在某個時間段之內陷入了昏迷。
看着戰臺中激盪起的風雲和周處淵拔出的長劍,墨凡忽然想到了另一個用劍的黑衣人。
那一天在西麓,他說他是芒碭妖物。
當時的墨凡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便來到了芒碭,又見到了另一個用劍的黑衣人。
他的味道,是否還像當時那般引人流涎呢……?
男孩望着毅然衝向了五百人軍團的二十個少年少女,腦海中陷入了沉思。
同一時間,有巡世大魚,在靈臺中悠然沉浮。
海岸邊的小花和女童迎風招搖。
……
……
“他們想幹嘛!爲什麼二十個人衝上去送死?”
數不清的學院班級中響起了這種疑問之聲,所有人都在好奇器藥一班到底要做什麼,他們爲什麼要用二十個人作爲一個批次衝向嚴陣以待的符篆院。
有的人認爲那是戰略,但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戰略。
符篆院中,一個熟讀兵書的男孩斟酌着開口道:“我想這應該是爲了示敵以弱,讓我們產生蔑視感,然後導致驕兵必敗!”
旁邊的男孩伸手便給了他一個爆慄,沒好氣地道:“放屁,讓我們產生什麼蔑視感?對敵人的智商進行蔑視嗎……要我看,最該被蔑視的就是你的腦袋,讀書都讀傻了吧!”
“他們都已經知道器藥一班的實力,採取最爲穩妥的豎壁自守了,還敢看不起對面嗎?你是不是想讓他們這些二星斗者直接衝上去爆錘那些十三星乃至十六星斗者…!”
“說話都不過腦子。”出手的男孩無奈地吐槽道。
“那你說他們是爲了什麼?”兵書男孩揉着腦袋反問着道,“難不成是想用這二十個人全殲我們院裡的五百個人嗎,你要是真的那麼想的話,那我勸你玩笑話就等回到宿舍再說吧!”
“肯定不是,我猜他們身上有自爆裝置,這是一種自爆戰略!”
聽到這種說法,兵書男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道:“善哉,應該就是這個樣子沒錯了,希望咱們的院友可以識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