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方的出身,比她要好得多!
就如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從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一樣,她和紅蓮,其實有着一個很悲慘的過去。
有如煉獄!
這是她唯一的軟肋,也是唯一的痛苦。
只是那種事情,誰能選擇?
認真看着空地上站立的墨凡,此時的許欣再不是什麼天鷹閣的三閣主,也非狠厲的妖姬,這一刻的她,只不過是一個感情上有些迷茫害怕受傷的女孩而已。
但是見到了他平安,心中總是好受一些的。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她驀地擡頭,懷着心中的期許,向林間空地看去,遠遠見得墨凡眸光平靜,清流波動之間,卻是並沒有出現那如自己一般對於重逢的喜悅,心底一怔,女孩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絕美的臉龐上,陡然升起一縷痛楚。
那是一個女孩最柔弱的痛!
不可以再被破壞,不可以再被傷害的痛。
妖嬈的面容之上,複雜情緒緩緩浮現,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得這數日徘徊在心間的男子朗聲說道:
“妮子,我知道你在這裡,快點出來唄?”
語氣之中,有說不出的親暱與欣喜,嘴角之上,也是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縷欣然笑意。
只是少年這一抹不經意的微笑,卻是狠狠地斷絕了一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進行嘗試的女孩,心中最後的期望!
有一顆什麼東西,幽幽地沉了下去,墜到了黑暗的最深處。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的名字,終究是許欣,不是雲胡。
雲胡,也不是一個人。
只是,雲影其實有一個妹妹。
她的妹妹的名字,恰好叫做雲胡……
從來天意不但弄人,也弄此間情懷!
同樣聽到了這一句話,上官穎也是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目光瞥向墨凡,他這是喊誰呢,姐姐好像沒有在這裡啊?
墨凡認真呼喚着的,正是那相別三日,卻已如隔三秋的白衣女孩。
先前也正是因爲感受到了她的氣息,往日沉靜的他纔會那麼不顧一切地暴露自己,希望被那憨傻到有些遲鈍的女孩發現。
不過就算髮現了自己,以對方那疲懶的性格,也一定只會懶懶地給出一個信號,等着他過去找她吧?
若不是這數日相思實難抵,若不是那真正經過百鍊的鋼,此刻又怎能化得成,那一縷繞指溫柔?
只是這聲音流轉在外,卻已過了許多時間,怎麼還不見那抹絕美的白色出現?
甚至是,連一絲出現的跡象都沒有。
墨凡心頭,陡然出現了很多不好的想法。
天涯占夢數,疑誤有新知。
關心則亂!
就在少年的心緒漸漸變成一團亂麻之時,他站立着的平靜大地,驟的被一股大力支配,從中間裂開,猛烈倒翻向了兩邊。
墨凡站立的地方,正是在那裂開的一條線上。
線的那邊,是微微低眉的許欣,線的這邊,是大有發現新大陸一般興奮之意的上官穎。
去往何方,這是選擇題,卻也不是選擇題。
一邊是朋友,一邊尚是敵人,怎樣選擇,似乎很好辦。
但是墨凡沒有選擇,因爲在心間,那一抹熟悉的氣息,帶着點點陌生,終於驀地騰現!
義無返顧!
少年回頭,看了眼上官穎,示意對方先離開這裡,快速升到高空,那裡暫時安全。表達完這個之後,墨凡深墨色的雙瞳之中,忽的閃過一縷感激之意,並未開口說些什麼。
萬千言語,在不語間。
那雙平時毫無生機的墨色眼眸,到得情緒激盪之時,能表達的心情竟是那麼的複雜!
就好像被那樣奇異的流動墨色注視着,在那一霎,你就明白了這個人一般。
上官穎頓住了準備隨他飛下的身影。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不假,女孩驀地想到。
做完這些,少年整個身影,就如乳燕歸懷一般,毅然投向了最深的黑暗之中。
緊接着,那吞噬生命一般的黑暗巨口,像是驟然合上一般,有一層淡淡光圈鋪在其上,將之封閉,在有兩個黑袍人嘗試攻擊然而並未取得絲毫效果之後,天空上的衆人也是暫時失去了突破進去的想法。
經過先前的地震運動,原先的四五百人已經驟降到二百多人,雖然還時不時飄來一兩位及時趕來的修道者,但大多都是散修,並未再有太大的勢力到來,於人數之上,卻也是並沒有什麼大幅度的增加了。
動物天生對自然的變化更加敏銳,如果不是森林中的動物感受到了這次堪比大地震的地殼運動,早早離開去往別處的話,恐怕能來到此處進行探寶的人數,還要驟減一倍。
望着先前大展神威的少年躍入黑暗,久久也不出現,而眼前光膜又是那般的穩固,不少人提着的心似乎都放了下來,好像竭力避免着什麼醜惡一般,森林清澈的天空之上,漸漸響起了一陣陣竊竊私語……
上官穎渾不理會。
修道之人,是以先修心,那辱人者,人恆辱之!
在薄而有質的光圈出現的一霎那,天地好像轉瞬間變得陰沉了許多,空氣中凝結着水汽,似乎正在醞釀着一場沖刷天地般的大雨。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驚雷,猛然劃過,竟是有細密雨滴,飄落下來,有些微涼之意,生在上官穎心間。
女孩緊了緊罩在外面的墨色長袍,低頭看向腳下,心想便是眼前這明亮的閃電,也劃不透墨凡的那抹黑暗呢。
因爲黑暗,從來只是在心間。
就如閉上眼的那一剎那,黑暗還是光明,都取決於你心中相信着的那個一樣。
原來只是因爲看不到光明,便要一直懼怕黑暗嗎?
女孩忽然擡頭,微涼雨粉落在臉畔,打溼了縷縷青絲,貼在她白得有些透明的臉上。
也不知這麼長時間過去,那人現在怎樣了?
一滴雨,從眼前飄落,上官穎努力睜大眼睛,終於看到了雨中的自己。
有幾許幽怨,萬千哀憐,一時間倒映在明亮眸子中。
是她從雨中看到了世界,還是雨看到了她的世界?
墨袍飄蕩在空中,卻無水絲打在其上,不知是什麼樣的神秘力量,改變了雨的規則。
天欲下雨,你將何干?
女孩心頭,忽的冒出了一些莫名想法,只是不知,那傾聽的人現在在何處。
透明光圈,此時緩緩裂開了一個小口!
一雙手,在黑暗中摸索,緩緩前進,忽然好像觸到了什麼,停頓了下來,從指間傳來的那熟悉而惡寒的手感,令得它的主人想起了什麼,登時急速後退。
在似乎極深極深的黑暗中,少年不知輾轉飄落了多久,才重新到達地面,那雙腳平穩着地的堅實感覺,讓得墨凡本因爲體內空間靈力消耗過大而有些鬱悶的心情,變得好了些許。
黑暗的空中,雖然感覺不到距離,感覺不到速度,但是空間的細微變化,還是使得墨凡能夠大致判斷出自己下落了多長一段距離。
那急速的下落速度以及從心間生出的即將着地的感覺,逼迫得墨凡不得不使用空間靈力,以一種最笨的方法,減緩自己的速度,確保他能夠平安着陸。
踏在堅實的大地之上,精神內視之下,空間靈力已經變得只有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這個發現讓得早有預料的墨凡還是微微有些鬱悶,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里面,多一分靈力可就代表着多一分生存的可能性。
入眼處漆黑無比,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黑暗適應,還是沒有能夠看到一點東西,這說明這個深達地底幾萬米的地方,真的是一點光明都沒有。
相較於外界什麼都看不到而言,精神內視之下的身體血肉經脈,居然看得分外清晰。
從光明到黑暗的轉變,誰都會有一段不適應的時期,原地修煉了一會兒,漸漸客服了這種不適應之後,墨凡才起身向着某一個方向行去。
在黑暗之中根本辨不清方向,不過墨凡強橫的精神力量和空間感知,卻是讓得他能夠保證,自己始終是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經過剛纔的修煉,墨凡發現這地底深處雖然漆黑無比,但是各系靈力卻由於從未被人吸收過的緣故,而顯得分外的活躍,並且也濃度也是極爲濃郁,至少要比外界的普通水準高兩倍以上。
若是能耐得住寂寞,長期在這個地方修煉的話,那起始之初能帶來的好處將是無與倫比的!
墨凡一邊想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少年頓住了前行的腳步,從剛纔開始,他就發現無論是朝着哪個方向前進,他的空間感知範圍都保持着一種勻速的速率不斷地減弱。
到得現在,竟已經只能感覺到周身三米的範圍了,這種即使發現危險也近乎無可逃避的最低安全底線,讓得少年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不敢再隨便前行。
但是無處不在的削弱並沒有因此而中斷,那詭異的探查範圍,還在持續的減小之中……
三米,兩米,直至一米。
最終完全地消失,少年嘗試之下,竟然連精神內視的能力也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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