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臨風是端木世家的大少爺,也是端木世家未來的主人。因薛晉升與他的父親端木長卿是結拜兄弟,所以經常到薛府玩耍。這日,他剛一進門,薛府的大小姐薛涵月便吵着要帶他去看她弟弟。
端木臨風一邊被薛涵月拉着走,一邊疑惑地問道:“小月,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弟弟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就是前幾天啊,是一個老和尚送來的,爹和大娘都喜歡的不得了呢,不過我娘好像不怎麼高興似的。”
“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當然喜歡了。你不知道,青兒他長得好漂亮哦,我每次去看他,他都會對着我笑,實在是太可愛了,你見了也一定會喜歡的。”
端木臨風好奇地望着薛涵月懷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想碰又不敢碰,那滑稽的樣子,逗得薛涵月咯咯直笑。
紫芝看到端木臨風時,不由得愣住了。這不就是自己千辛萬苦遍尋不着的救命恩人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開心地笑起來,伸手想要摸摸端木臨風的臉,無奈現在是嬰兒之身,怎麼也夠不着,只能頹然地放棄了。
薛涵月興奮地道:“呀,臨風,青兒他好像很喜歡你耶,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啊!來,你也來抱抱他嘛。”
“我?我不會啊。”
“來嘛,沒關係的。”
端木臨風手忙腳亂地接過薛涵月手中的孩子,望着懷中粉團似的小人兒,喜歡的不得了,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他粉嫩的臉頰。
被當做嬰兒對待,雖然讓紫芝鬱悶不已,但找到恩人的喜悅沖淡了所有的不快,讓她開心地享受着與恩人在一起的時光。
在薛涵青(以後就稱紫芝爲薛涵青了)五歲的時候,薛夫人失足落水,她雖有心搭救,無奈天命難違,還是無法挽救薛夫人的性命。
薛晉升的二夫人秀娘本來是薛夫人的陪嫁丫頭,後來由薛夫人做主,納爲小妾,生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薛涵月。因薛夫人無法生育,她本來以爲可以母憑女貴,掌握薛府的大權,但是沒想到薛晉升與薛夫人夫妻情深,很少到她房裡來,而薛涵青的到來,更是讓她深受打擊,感到希望渺茫。於是她不甘寂寞,便與薛府的管家來福暗中私通,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薛夫人過世之後,秀娘本來以爲薛晉升會將她扶正的,沒想到薛晉升竟然隻字不提,只是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悼念亡妻和教養薛涵青上,這讓她氣惱不已,於是便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薛涵青的身上。薛晉升在的時候她不敢怎麼樣,還努力裝出溫柔嫺淑的樣子,但薛晉升只要一離開,她便想盡辦法來折磨薛涵青。薛涵青在凡間不便使用法力,只能苦苦忍耐,幸好有薛涵月暗中幫她,才少吃了不少苦頭,但薛涵月卻因此捱了不少打罵。
薛涵青心裡過意不去,便道:“姐姐,其實你不必總是護着我的,二孃她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不然她就沒法跟爹交代了。你爲了我捱了不少責罰,我……”
薛涵月摸了摸他的頭道:“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幫你幫誰呢?你放心吧,她是我娘,打我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一點都不疼的。”
薛涵青知道薛涵月只是在安慰她,心裡十分感動,便真誠地道:“姐姐,你對我真好。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薛涵月欣慰地道:“好,姐姐等你長大,等着你來保護我。現在你還小,就由姐姐來保護你好不好?”
薛涵青點了點頭。
幸好不久之後,薛涵青便被送到私塾去讀書,還要到端木世家去學武,在家裡的時間少了,才擺脫了以前那種整天受虐待的生活。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在這幾年中,與她朝夕相處的除了姐姐薛涵月之外,還有端木世家的大少爺端木臨風,三人幾乎是同進同出,寸步不離。
這天一大早,薛涵青還在睡夢之中,端木臨風便在門外喊道:“青弟,起牀了,趕快起來了。”
薛涵青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睡眼朦朧地道:“臨風哥哥,這麼早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我只是來叫你一起出去玩的。”
薛涵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什麼?玩?你這麼一大早把我吵醒,就只是爲了要出去玩啊?”
“對啊,走吧。”說着,就來拉薛涵青。
薛涵青躲開他的手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還是回去睡我的覺好了。”
端木臨風哀求道:“別這樣嘛,你看早上的空氣多清新啊,用來睡覺實在是太可惜了。走吧,小月還等着我們呢。”
薛涵青一怔,不敢置信地問道:“姐姐也起來了嗎?”
“小月早就起來了,她可比你勤快多了。快走吧。”
“哎,等等,我們今天不用練功了嗎?”
“爹說今天薛伯父要來,放我們一天假,不用練功了,我們可以好好地玩一天了。”
薛涵青也不喜歡那些枯燥的習武生活,一聽說不必練武了,不由得眼睛一亮,高興地道:“真的?太好了!不過,我好久都沒有見到爹爹了,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不然爹爹來了就見不到了。”
“薛伯父不會這麼快就走的,我們回來再見也不遲啊。走吧。”說完,拉着薛涵青向外走去。
三個人一口氣爬到山頂,舒適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說不出的愜意。薛涵青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盡情地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寧靜。
端木臨風轉頭看到他紅潤美麗的臉龐,不由得看呆了。心裡感慨地道:唉!青弟真是越長越好看,難怪外面的女孩子都老是盯着他看呢,我要是有他一半的俊美,我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端木臨風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長得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只是五官沒有薛涵青那樣精緻,皮膚沒有他那樣白皙細嫩而已。不過,他自己可不這麼認爲,也許是見慣了薛涵青的俊美容顏,他老是覺得自己的容貌太過普通,只有薛涵青才稱得上是絕世的美男子。
薛涵月也像端木臨風一樣,也在注視着薛涵青,想着自己的心事。
薛涵青感受到他們的目光,突然睜開眼睛道:“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爲什麼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啊?”
兩人都是臉上一紅,急忙轉開臉,掩飾道:“沒……沒什麼。”
薛涵青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心有靈犀啊,不僅動作一致,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哦,我知道了,剛纔你們都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彼此對不對?臨風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姐姐啊?姐姐,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歡臨風哥哥啊?”
薛涵月嬌嗔道:“青弟,你胡說什麼啊?”
薛涵青調侃道:“怎麼?我說錯了嗎?”
端木臨風站起身道:“你沒有說錯,我是喜歡小月,但是我也喜歡你啊,小月也是一樣的。是吧,小月?”
薛涵月笑着點了點頭。
薛涵青失望地道:“啊?只是這樣啊?”
端木臨風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道:“那你還要怎麼樣啊?看,那邊有一個鳥窩,我去捉幾隻小鳥來給你們玩。”
薛涵青急忙跳起來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薛涵月也跟着站起來,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擔憂地道:“那棵樹長在懸崖邊上,太危險了,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薛涵青道:“姐姐,沒事的,你忘了我們是學過武功的嗎?這點小事難不倒我們的。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說完,施展輕功向前躍去,端木臨風也緊跟其後,薛涵月不會武功,只能在一邊看着。
快到崖邊時,端木臨風搶先一步躍到樹上,抓住一隻小鳥扔給薛涵青道:“青弟,接着。”
“好咧。”薛涵青輕輕躍起,抓住了小鳥,高興地叫道:“我抓到了,啊……”她一時興奮,沒想到落地時腳下踩了個空,向懸崖下摔去。
薛涵月驚呼道:“小心!”
“青弟。”端木臨風見薛涵青跌落山崖,大叫一聲,也跟着跳了下去。
薛涵月見狀大驚,一時怔在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薛涵青見端木臨風爲了救她如此奮不顧身,心裡很是感動,但是又不能暴露身份來救他,所以只能拉住他的手,減緩降落的速度,儘量減少對他的傷害。但是端木臨風卻誤以爲她是害怕,便用自己的身子儘量護住她,落地時,他的頭不小心撞在一塊石頭上,當場暈了過去。
薛涵青急忙把端木臨風扶進一個山洞中。由於落地時撞到了頭,所以端木臨風一直到天黑都仍然昏迷不醒。薛涵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到了晚上,山裡的溫度會很低的,臨風哥哥再這樣昏迷下去,會因失溫而死的。突然,她靈機一動,想起了赤腳大仙曾經說過的話,暗道:赤腳大仙說我的頭髮是世間難得的靈丹妙藥,那次娘中了毒都可以治好,那治臨風哥哥的傷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想到這些,她心中一喜,拔下幾根頭髮變成藥丸,給端木臨風服下。
突然身後有人道:“他頭部受創,血塊淤積,壓迫神經,你的頭髮只能治癒他的皮外傷,對他頭部的創傷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薛涵青一驚,喝問道:“什麼人?”
一個身穿黑衣,有幾分邪魅的俊美青年出現在他面前,微笑着道:“怎麼?紫兒,才只不過幾百年不見而已,你就不記得我了嗎?”
薛涵青疑惑地打量着他道:“你是?”
俊美青年故作誇張地捧心道:“哎呀,紫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真是讓我太傷心了。五百年前,我爲了救你,一直昏睡到現在,我一甦醒便來找你了,沒想到你竟然不記得我了。嗚……人家好傷心哪!”
薛涵青沒想到這個看似冷酷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誇張的表情,一時愣在當地,不知該如何答話。
俊美青年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調侃道:“紫兒,就算人家長得俊美無儔,無人能敵,你也不用這樣看着人家吧?我可是會害羞的。”
薛涵青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喂,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呀。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薛涵青搖了搖頭道:“我只記得五百年前我被魔界的人誤傷,差點兒丟了性命,其他的就不記得了。”
俊美青年上下打量了薛涵青幾眼,表情嚴肅地沉吟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當時你的確是受了很重的傷,但是我已經將你治好了呀,你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這我怎麼知道啊?”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呢?我決不允許的。”說完,就要離開。
薛涵青急忙拉住他道:“哎,你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該如何救他呢。”
俊美青年撇了躺在地下的端木臨風一眼,神色複雜地問道:“他是什麼人?你爲什麼如此緊張他呢?”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就是爲了報恩纔到凡間來的。”
“是嗎?紫兒,你要報恩可以,但你要記住,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千萬不可以以身相許,知道嗎?”
薛涵青不解地道:“爲什麼?我以前聽說,其他妖精不都是這樣報恩的嗎?”
“其他人我不管,但是紫兒絕對不可以喜歡上其他人,知道嗎?紫兒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把你搶走。”
“可是……”
俊美青年眼中寒光一閃道:“紫兒,記住我的話,否則,可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了。”
接觸到他的目光,薛涵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但心中有些不服氣,便道:“喂,你……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啊?”
俊美青年又恢復剛纔的笑容,柔聲道:“我不叫‘喂’,我叫夜魅,紫兒,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以再忘記嘍。你要救這個人,只要用你的血就可以了。不過,你要記住,血液是你的精氣所在,以血救人會讓你元氣大傷的,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這麼做,知道了嗎?”說完,便憑空消失了。
薛涵青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兒,走到端木臨風身邊,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他的口中。
她凝望着端木臨風的臉道:“臨風哥哥,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的恩情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呢,萬一你再有什麼不測的話,那我該如何是好啊?臨風哥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不知道是她的血起效了,還是真的聽到了她的呼喚,端木臨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虛弱地道:“青弟,你別難過,我沒事的,我怎麼捨得扔下你一個人不管呢?”
薛涵青高興地道:“臨風哥哥,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端木臨風微笑着道:“你這樣大喊大叫的,就算是死人恐怕也要被你吵醒了。”
薛涵青輕錘了他的胸口一下,嬌嗔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端木臨風慘叫一聲:“哎喲,痛死我了。”
薛涵青着急地道:“臨風哥哥,你怎麼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端木臨風看着她擔憂的表情,不忍再捉弄她,坐起身道:“我沒事,剛纔是騙你的。”
“真的嗎?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只不過是一點皮外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呢?有沒有受傷?”
薛涵青見端木臨風不顧自己的傷勢,反而關心她有沒有受傷,感動地道:“摔下來的時候你一直都用身子護着我,我怎麼會受傷呢?”
“那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薛涵青淚眼朦朧地道:“你真傻,爲什麼要跟着一起跳下來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弄不好我們兩個都會沒命的。”
端木臨風撓了撓頭,傻笑着道:“當時看到你摔下懸崖,我一心只想着要救你,就沒有考慮這麼多。”
薛涵青拉着端木臨風的手道:“臨風哥哥,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好嗎?如果你有什麼閃失的話,你要我怎麼跟師父、師孃他們交代啊?”
端木臨風回握着她的手道:“我說過要保護你,就一定會做到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
薛涵青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勉強支持住,微笑着道:“我知道,所以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說完,暈倒在端木臨風的懷中。
端木臨風抱住她,着急地道:“青弟,你怎麼了?青弟,你醒醒啊,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