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飛來橫禍

薛涵青回到客棧的時候,京城裡已經因爲找她而鬧翻了天,御林軍挨家挨戶地搜查,鬧得是人心惶惶,連正德皇帝都親自到客棧坐鎮了。薛涵青雖然知道他們會爲她擔心,但沒想到竟然是這番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端木臨風和正德皇帝見她回來,急忙迎上前,關切地問東問西,弄得薛涵青是哭笑不得。她不便透露地府和夜魅的事,便推說是遇到了一個熟人,去幫他辦了點兒事,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下來。

第二天,薛涵青和端木臨風辭別了正德皇帝之後,便啓程回揚州了。他們不想太過招搖,所以一出京城便吩咐隨行之人自行前往,便先行趕回家去了。

到了揚州,兩人便分道揚鑣,各自回家去了。薛府的人見薛涵青獨自一人歸來,以爲她沒有高中,怕惹得她傷心難過,誰都不敢提及趕考的事,薛涵青也懶得解釋。誰知她纔剛到家不久,便有一幫衙役來到薛府,說是要捉拿殺人兇手薛涵青。

衆人聞言都大吃一驚,薛晉升道:“各位差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青兒他心地純善,平日裡連花草都不忍攀折,又怎麼會殺人呢?”

官差不想得罪薛晉升,便客氣地道:“貴府前幾日失蹤的丫環銀兒的屍首已經找到了,她的手中握着一塊玉佩,經貴府管家來福證明乃令公子薛涵青之物,所以我們按例請薛公子到縣衙走一趟,請薛老爺見諒。”

薛晉升疑惑地道:“銀兒已失蹤多日,而青兒今日才從京城返家,銀兒的死怎麼會跟他有關呢?”

“薛老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再爲難我們了,你們如果有什麼冤屈的話,到縣衙大堂再說吧。帶走。”

“青兒。”

薛涵青鎮定地道:“爹,您不必爲我擔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孩兒不會有事的。我先跟他們到縣衙走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縣令早就得了別人的好處,是存心要置她於死地的。

縣令一升堂便一拍驚堂木,冷冷地道:“大膽薛涵青,你可知罪嗎?”

薛涵青淡淡地道:“學生不知身犯何罪。”

縣令怒喝道:“大膽,你殺了人竟然還敢狡辯。薛府有一丫環銀兒,你早就對她的美貌垂涎三尺。五日前的晚上,你偷偷溜進銀兒的房中求歡,誰知銀兒不肯從,還極力反抗,於是你一狠心,便將她給掐死了,是也不是?”

“大人,絕無此事。學生進京趕考,今日纔剛剛返回家中,怎麼可能在五日前在家裡行兇呢?”

“其實你並非是今日纔回到揚州的,而是在五日前便已經回來了。你以爲事隔幾日再回家就沒有人會懷疑你了,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是嗎?可惜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晚你殺人之時,貴府的管家來福剛巧起來如廁,並看到了你的背影。他當時以爲自己是看花眼了,直到找到了銀兒的屍體,看到銀兒手中的玉佩,他才確定那個人就是你——薛涵青。爲了替銀兒報仇,他不惜背上賣主求榮的罵名,說出了真相。薛涵青,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大人,來福血口噴人,學生是冤枉的,端木世家的大少爺端木臨風可以作證,我們是一同從京城回到揚州的。”

“來人那,傳端木臨風。”

端木臨風聽說了此事,急忙趕到縣衙道:“請大人明鑑,青弟是跟我一起從京城回來的,我們一路上幾乎是寸步不離,他怎麼可能提前趕回揚州殺人呢?”

“除了你之外,還有何人可以證明?”

“沒有了。難道有在下證明還不夠嗎?”

“你們兩家是世交,你們兩個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幫他做僞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說不定你還是他的同謀呢。”

“你……”

薛涵青看出縣令跟來福是故意要置她於死地的,他們再怎麼強辯也沒有用,便道:“大哥,別再說了,你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是蛇鼠一窩,一心要置我於死地的嗎?”

縣令怒道:“大膽薛涵青,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竟然還敢誣陷本官。來人哪,大刑伺候。”

突然,大堂外傳來一聲嬌喝道:“住手!”衆人尋聲望去,一個美豔的女子走進了大堂。

縣令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私闖公堂?”

女子跪在堂前道:“民女薛涵月,是薛涵青的姐姐。舍弟自幼體弱多病,經不起大刑,求大人開恩吶。如果大人您一定要行刑的話,民女願代替舍弟受刑。”

薛涵青急忙道:“姐姐,你別亂說話,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還是先回家去吧。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薛涵月含淚道:“他們都要對你動大刑了,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我說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的。姐姐,你先回家去好嗎?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薛涵月搖了搖頭道:“你別再騙我了,你難道看不出他們是一心想要置你於死地的嗎?你不走我也不會走的,我要一直陪着你,要死我們一起死。”

縣令一拍驚堂木,怒道:“放肆!本官秉公執法,你竟敢誣陷本官,該當何罪?”

薛涵月毫無懼色地道:“是不是秉公執法大人你自己心裡明白,民女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來人,給我把他們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薛涵月怒道:“你這樣嚴刑逼供,草菅人命,是會遭報應的。”

“來人,拖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這時,一個衙役突然進來道:“啓稟大人,外面有幾個公差,說是要求見薛狀元。”

縣令不耐煩地道:“什麼薛狀元?我這裡哪兒有什麼薛狀元啊?”

端木臨風道:“青弟就是皇上欽點的新科狀元,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縣官一時怔在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來福也是大吃一驚,他見事情不妙,急忙道:“大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不能因爲他是狀元就不辦他呀大人。”

縣令暗道:想不到這個薛涵青竟然是新科狀元,這下事情鬧大了。我實在是不應該貪圖那幾個錢而毀了自己的前途啊。現在該怎麼辦呢?即使我放了他們,他們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爲今之際,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將錯就錯了。想到這裡,他故作大義凜然地道:“沒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狀元又怎麼樣?即使是狀元,殺了人也還是要償命的。本官一向秉公執法,絕對不會因爲你是新科狀元就手下留情的。來人,給我打。”

突然又有人喝道:“住手!”

薛涵青聽到聲音,驚喜地道:“皇……朱大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正德皇帝微笑着走進公堂道:“我想你們了,所以就來看你們了。其他的事先往後放一放,我先幫你打官司。”

縣令怒道:“你又是什麼人?你把公堂當成什麼地方了?這又不是你家客廳,可以讓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正德皇帝身後的江彬喝道:“大膽,你竟敢……”

正德皇帝制止他道:“你不要管我是什麼人,我之所以敢上堂來,靠的就是一個‘理’字。七月十二日發榜,薛涵青第二天進皇宮赴瓊林宴,隨後幾天又去拜會了幾個考官,辦了一些其他的私事,十六日離開京城,算算時間,今天到達揚州已經算是比較快的了,試問他又怎麼可能在五日前行兇呢?”

“這個……”

正德皇帝義正言辭地道:“你身爲地方父母官,不認真察訪,只聽信片面之詞,就要嚴刑逼供,如此草菅人命,你眼裡還有王法嗎?你說該當何罪?”

縣令惱羞成怒道:“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官如何斷案用不着你來教。來人,給我轟出去。”

衙役們正準備動手,突然外面一陣吵鬧,剛纔被擋在外面的薛涵青的隨從闖進大堂,向薛涵青行禮道:“屬下等來遲,讓大人受驚了,望大人恕罪。”

正德皇帝怪他們扔下薛涵青不管,才讓她有此劫難,怒道:“恕罪?朕要你們好好保護青弟,你們都幹什麼去了?如果不是朕早一步趕到的話,青弟可能就被這個昏官給問斬了,這個責任你們擔當得起嗎?”

那幫人見了正德皇帝大吃一驚,急忙跪地叩頭道:“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場所有的人見皇上駕到,都吃驚不少,都急忙跪下叩頭。縣令嚇得連滾帶爬地來到正德皇帝面前,不停地磕頭道:“微臣不知聖駕光臨,多有冒犯,望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冷哼了一聲,徑自走到公案後坐下,冷冷地道:“不知者不罪,你冒犯朕,朕可以不跟你計較,不過你不分青紅皁白,置國法於不顧,如此草菅人命,罪在不赦。”

縣令知道爲今之際,一旦鬆口,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只有死撐着不承認,纔可能有一線生機,便磕頭如搗蒜道:“皇上明鑑,薛涵青殺人之事證據確鑿,微臣乃是秉公辦案,並沒有半點徇私枉法啊,皇上。”

正德皇帝見他死不悔改,怒道:“大膽,什麼證據確鑿?分明就是你收受了他人的賄賂,一心要置薛涵青於死地,竟然還敢在這裡狡辯,實在是罪大惡極。”

“皇上,微臣絕對不敢罔顧國法,收受賄賂的,請皇上明鑑。此案人證物證俱在,微臣只是依法辦事而已。不過,如果皇上您存心要袒護薛涵青的話,那微臣也就無話可說了。”

正德皇帝見他這麼說,一時也沒有辦法,冷笑着道:“人證物證俱在?好,你把人證物證都呈上了,朕今天要親審此案。”

“是。這是死者銀兒臨死前從兇手身上扯下的玉佩,經薛府管家來福證明確是薛涵青之物。這就是證人來福,他那天晚上親眼目睹了薛涵青殺人的經過。”

來福跪在公堂上,心裡不停地打鼓,根本不敢擡頭。

正德皇帝掃視了跪在地下的來福一眼道:“你就是薛府的管家來福嗎?”

來福第一次見到皇帝,被他的威嚴所攝,戰戰兢兢地道:“是……正是小人。”

“你把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再說一遍,不得有任何欺瞞,你應該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是,小人決不敢有半句謊言。那天晚上,小人半夜起來如廁,隱隱約約聽到西廂房傳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小人職責在身,便前去一探究竟。但是小人還沒走到門口,便看到一個人影匆匆忙忙地從銀兒的房間走出來,因爲天色太暗,那人又是背對着小人的,所以小人沒有看清楚他的面貌,但是從身形來看,很像我家公子薛涵青。我急忙跑進銀兒房間一看,銀兒衣衫不整地躺在牀上,小人喚她也不應,上前一看,已經沒氣了。但是等我通知了其他人再回來時,銀兒的屍體竟然不見了。當時公子進京趕考還沒有回來,小人以爲是自己看花眼了,怕冤枉了好人,便沒有把看到的情形說出來。知道知縣大人找到了銀兒的屍體,發現了公子的隨身玉佩,小人不得已才說出來的。”

薛涵月怒道:“胡說,你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銀兒是青弟的貼身侍女,而且早就對青弟傾慕已久,如果青弟想要她的話,她一定會心甘情願地答應他的,青弟又怎麼可能因□□未遂而殺了銀兒呢?”

端木臨風道:“不錯。再說,你們怎麼知道玉佩是銀兒從青弟身上扯下來的?青弟進京趕考時根本就沒有佩戴什麼玉佩,這一定是有心人士存心嫁禍的。”

“大小姐,端木少爺,小人是據實回答,絕無半句虛言,至於其中的原委,小人就不清楚了。也許銀兒是希望公子明媒正娶,而不願行此苟且之事,公子一時淫性大發,所以……至於玉佩的事,或許是公子平時沒有佩戴,只是貼身收藏,所以端木公子纔沒有看到的。”

“胡說,青弟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薛涵青道:“姐姐,臨風哥哥,沒必要爲這種小人動怒的,小弟自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端木臨風和薛涵月驚喜地道:“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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