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人看了去儀靜卻是會感到驚嚇,但若對方是小端子公公,我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
女子看女子,又有什麼好怕的。
冬芝站在身後,有些不贊同小姐的做法。可是小姐做事還需要向她們這些下人解釋嗎?總之,只要是小姐說的,那就是對的。
繞過龍瑾袖跟前,冬芝帶着丫鬟過去。
“小姐身子還沒好,怎的不叫冬芝進來服侍,反而自己下地了呢。”
這話,有一絲責備。
楊昭君也毫不在意,知道這丫頭從小便緊張她這個小姐。她絕不會告訴她們,剛纔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她是被蘇三公子報下牀的。
目光看了一眼屋子裡,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蘇三公子是怎麼從屋子裡出去的呢,而且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果然,會武功的人就是好。
只可惜她太懶了,懶得動,要不然一定讓爹孃給她找個武術師傅教教她。
“冬芝,我身子也沒那麼弱,不用太操心。再說,太妃娘娘昨夜可是安排了御醫前來醫治呢。”
“姐姐知道?”
小端子跑到楊昭君面前,奇怪了,她昨天明明已經完全暈了過去啊。一個暈過去的人,怎麼還會這麼清楚。
楊昭君一笑,她怎麼會不知道。
誰說人昏迷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只是無力,睜不開眼睛而已。但她還是有點知覺的,不過對於蘇三公子她還真是沒有半點印象,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呢?他不應該是和鄭娉婷在一起的嗎?不過,她可沒那個興趣去了解。
身子不適還真是十分不方便,不過是一場風寒而已,誰想到竟然會如此嚴重。直到梳妝完畢,喝了點粥在胃裡這才舒服了點,四肢也有了力氣。
她穿了身兒天藍色月籠紗裙,裙襬層層疊疊,也無一朵繡花鑲嵌。就這樣簡簡單單,反而更顯得清雅脫俗。
腰間是湖水藍的寬綢腰帶,水袖飄逸。頭髮只簡簡單單梳了個高雅髻,右胸前鬆鬆垮垮垂着厚厚一縷秀髮,垂直腰間。髮髻上彆着兩朵湖水藍珠花,插着兩根白玉梨花簪。
腦後垂着兩根同色的寬型髮帶,稀疏有致的有些幾朵銀絲線梅花,一長一短在背後搖曳生姿。
黛眉未描,卻透着一股淡淡的水墨雅氣。那雙隔霧探花的眸子,有的,不是病態之時美的引人憐惜。而是清冷如月的高貴冷豔,讓人望而生畏,不盡折腰。
那淡如杏色的脣邊也由一開始的蒼白乾癟泛着一層水光,十分好看。
一張素淨的臉上,脂粉未施,卻更顯得她如白蓮一般遺世獨立。
龍瑾袖靜靜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楊昭君,心生羨慕。
想她堂堂公主,在宮中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沒想到如今竟然還能夠有幸得見這樣的美人兒。
“姐姐真美,比宮裡的那些個庸脂俗粉的妃子美多了。”
宮裡什麼不多,就是妃子多,而且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就是那鄭娉婷,若是進到宮裡,那也算不上是最美的。
原先以爲,她的嫺嫂子是最美的,可是如今,她還真見到了能夠與嫺嫂子不相上下的。
其實,若是論五官來說,宮裡邊兒那些女人絕對是一個更比一個精緻的。可是真正難能可貴的,是那種骨子裡散發出來沁人心脾的氣質。
“姐姐,我長這麼大,這可是第二次這麼真心的誇一個人啊。”
龍瑾袖得意洋洋,她的確說的是事實。
楊昭君什麼人看不透,自然知道她這話中的真摯。
她還真是有些奇怪,如皇宮那等複雜的地方,竟然能夠養出龍瑾袖這種天真爛漫的公主,還真是一個奇蹟。可見,周太妃將她這女兒養得有多寶貝。
陳管事一臉笑意,站在楊昭君門外,見小端子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可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位小端子公公,昨兒個夜裡還真是讓他大爲驚訝呢。
儀靜小姐也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就連周太妃身邊的貼身公公都能夠大清早的跑過來看她。而且,他可是好久沒有見過丞相府如此熱鬧了。上一次,那還是爲蘇夫人選擇夫婿的時候。
“喲,陳管事的來了。”
冬芝這語氣,怪得很。看着陳管事,只覺得他來拜訪沒好事兒。黃鼠狼給雞拜年,會是安着什麼好心眼嗎?
楊昭君只是淡淡看着陳管事,好歹離着殿試還有幾日,這段日子,她怎麼着都會把這場戲好好給唱下去。
只是,眼下她還有一個最擔憂的問題,那便是楊若楓這一招險棋究竟能不能夠成功。看了一眼陳管事,她依舊客客氣氣的。
“陳管事這是找我來有何事?”
陳管事瞧了瞧楊昭君的臉色,見她好轉了不少,這纔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小侯爺還有一些官家公子聽說小姐病了,所以命人送來了不少奇珍異寶,現在正在大廳等着小姐呢。”
冬芝稍稍有些氣憤,可無奈身份實在卑微,壓根插不上嘴。小姐這邊剛大病一場,都沒修養好現在丞相又來找茬,這不是擺明了要折騰小姐嗎?
正待這時,楊昭君卻是伸手拉了拉冬芝,對着陳管事含笑輕問。
“所以,義父的意思是?”
“丞相自然是拒絕了各家公子想要見小姐一面的強求,只是小侯爺那邊,實在是不能推脫。所以,還請小姐去與小侯爺見一面。”
陳管事說的委婉,實質上卻是變相的命令。
楊昭君但笑不語,真的只是見一面這麼簡單而已?看來,丞相那個老東西真的是想要做箇中間人,想要撮合撮合她與陸子墨。
想到此,平靜如水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無奈。子墨那等聰明之人,又怎麼會不明白丞相的意圖。
唯一的解釋,便是子墨想要順水推舟。
聽陳管事提到陸子墨,冬芝的臉上則是多了幾分不明的笑意。
這一路上,小侯爺從江南到京都對小姐那都是百依百順的遷就着,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姐,意味不是很明顯的嗎?
這小侯爺,怕是整顆心都已經落在了小姐的身上。
之前她或許還有幾分擔心小姐,怕被冠上紅杏出牆的罪名,可如今那挨千刀的姑爺可是親手給了小姐一紙休書,那也就意味着小姐核蘇府再無任何瓜葛。現金,小姐就算是要嫁給小侯爺也沒了蘇忌。
小侯爺,你可要努力啊。
“小姐,昨夜賞花宴的時候你昏迷了過去,這路上,那可都是小侯爺抱着你的。”
經冬芝這麼一提醒,龍瑾袖也想起來了。
昨兒個夜裡,還是陸子墨第一眼發現儀靜姐姐身子不適的,一個男子對女子如此關心,哪怕是不知世事的她也看得出來絕非一般。
這下子,估計皇兄打得念頭算是徹底沒希望了。
她也心知肚明,她的確也到了選駙馬的年紀。母妃說過,縱觀當朝,陸子墨一枝獨秀,是最好的駙馬人選。
這下可好了,陸子墨喜歡的儀靜姐姐,她就不用擔心了。
“可不是呢,儀靜小姐你可不能夠辜負了小侯爺對你的一片心意纔是,不如就按照丞相說的,出去與其見上一面?”
楊昭君疑惑的看了一眼龍瑾袖,冬芝煽風點火所爲何她自是一清二楚,可這邊小端子無端端的卻跑上來湊熱鬧,這又是爲何?
沉默半響,隨即又想的通透。合着,這小丫頭,是打着這個主意呢。可是她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就算是她堂堂公主有意於陸子墨,太妃娘娘那兒能不能同意還是一個問題。
陸子墨的名頭在京都之中那麼響,若是周太妃有意的話,這樁婚事怕是早就定下了。可週太妃卻遲遲未定下,這就說明關於龍瑾袖的婚事,她一定另有主張。
若然,又豈會出席今年的賞花宴會?賞花宴辦了十多年,可卻從沒聽說過歷來還有太妃參與的例子。
陳管事眼中含笑,這事兒,多半是要成了。儀靜小姐身邊的小丫頭都勸說了,再加上宮裡邊兒的小端子公公也說了,這一面,那怎麼遭也得見上。
儀靜小姐也不想想,她一個普通人家出來的女子,能夠得到小侯爺的親睞那是多大的幸運。而且小侯爺還親口許諾,這未來侯爺夫人的位置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儀靜小姐若是身子不便,那便不見了,我這就去推脫了小侯爺的好意。”
說罷,陳管事便真就轉身,看起來還真是什麼都聽她楊昭君的。
“陳管事,既然都已經來了,哪裡還好意思讓人家小侯爺白跑一趟。這樣吧,你將小侯爺引去偏廳的落鳳亭裡,我這就過去。”
聽楊昭君這麼一說,陳管事的當下停下腳步,對着楊昭君一個欠身。
都說儀靜小姐聰明,一點就透,的確如此。
他見她進府以來,倒是規規矩矩,凡事兒也都是十分依着丞相的意思。這樣一來,也將他心裡的疑慮完完全全打散。
“是,我這就讓人去備下茶果。儀靜小姐畢竟身子不適,老爺吩咐下來也不能夠太過勞累。”
意思便是,只要見了一面也算是完成了丞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