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爺,你怎麼會在馮文海的監獄裡?你不是應該在蜀川的嗎?還有,馮文海有沒有發現你的身份?”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
楊昭君起初還覺得有些無趣,可是聽着聽着也就來了幾分興致,選了個地方坐下。看來,這個楊若楓應該有不少故事纔對。
“我能夠信得過你們嗎?”楊若楓打量了二人一眼,他可沒忘記是胡師爺親自帶着李管家將他放出來的,還是笑臉相迎。胡師爺是去過牢房的,如此趾高氣昂的人卻對李管家客客氣氣,這還能夠說明什麼。
“信不信隨你,如果沒事的話,你從李管家那裡接過拿了銀子就走吧。”楊昭君知道他的防心重,並沒有當面揭穿。楊若楓如此對自己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她與李管家的確與府衙來往密切。不過聽楊若楓言語裡對馮文海的評價,楊昭君倒是聽得出來他絕對與馮文海有什麼仇恨,她很清楚的從他眸子中看到了一抹殺意。那種殺氣,足以毀天滅地。
“我要留在江南,即使在綢緞莊當個打雜的都可以。”楊若楓臉色十分嚴肅,他根本就不想離開江南。而李管家是認識自己的人,除了李管家這個熟人以外他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再說楊府家大業大,還怕再多養一個人嗎?
她想,她已經告訴過他留下來會是什麼結果了。既然人家自己執意要留下來,她也阻止不了,況且,人家是留在自己的鋪子裡。既然是留在自己身邊,總比留在別的地方好,好歹李管家可以讓趙掌櫃的和幾個夥計盯着楊若楓,她倒要看看這個楊若楓玩的是什麼把戲。
“想要留下可以,但是別在外人面前提起你叫楊若楓。既然你很清楚你這個身份能夠威脅我,那麼你想要留在我的身邊,就必須棄掉這個身份。論起來,咱們這是一樁交易,用你的身份交換讓我將你留在楊府之內,這筆買賣,你不虧。”
楊若楓也是聰明人,他在防着她的同時,她也在防着他。不過就是一個身份而已,他沒什麼捨不得的。用一個身份,換來一個庇護,當然值得。“果然不愧是商人,這筆買賣對我來說很划算,成交。從今以後,我不再是楊若楓。至於叫什麼名字,隨你安排。”
“好,李管家,你帶他下去找一身衣服嗎,至於叫什麼名字隨便你定。”楊昭君一笑,這個楊若楓還算爽快。
本來以爲找到了小若柳就等於已經接近離勝利大半,可是現在估計又得重新開始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子,一切依舊回到了原點。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把威脅自己的隱患留在了自己身邊,至少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危險。
伸手打開窗子,楊昭君坐在桌子上。剛剛泡好的毛尖冒出嫋嫋青煙,味道十分好聞。今日也沒什麼事情,她索性暫時就待在鋪子裡算了。正好,也趁此機會,讓她好好地理清楚思緒。從小若柳出事以後,她到現在都還遲遲沒有想出來下一步該怎麼走。
唯今之計,一切都還是的從馮文海身邊下手。爹孃她是不能夠接近的,可是馮文海那裡若是正面去問又會遭馮文海猜忌。要想接近馮文海,光靠楊府還不行,還有馮文海給自己的建議。之前,她好幾次動過這個念頭,都被自己給打消了,可是如今小若柳的死,將她的念頭又換了回來。她從沒有想過要依靠陸子墨這個小侯爺,也沒有想過從喬老身上下手,她不想欠別人人情。
聽到樓下一陣響動,楊昭君順着看了過去。奇怪了,平日裡也不見對面的客棧有什麼人住店啊,今兒還真是稀奇了,竟然會有人搬東西。
對面的檀木雕窗突然被打開,陸子墨看着正在品茶的楊昭君,溫柔一笑。這幾日,他沒少暗中跟蘇三公子打交道,所以他剛好讓原祿找了這麼一個地兒。蘇三公子既然要攔着他去找楊昭君,那麼他住哪裡就用不着蘇三公子管了。
“楊公子好啊,從今日開始,我就住在你對面了,以後還要常來往纔是。”
楊昭君看着陸子墨笑得如沐春風,陸子墨這幾日不是沒纏着自己了嗎?怎麼現在又跑出來了,還搬到了自己對面。她能夠說不嗎?可是人家是身份顯赫的小侯爺,她一個平民女子,實在是得罪不起啊!當下,也只能夠扯了扯嘴角。陸子墨沒地方住嗎?不然怎麼住這麼差的地方?從楊昭君的視線看過去,這間屋子裡面還有這厚厚的灰塵,身爲小侯爺的陸子墨在這裡也能夠待得下去,她是不是該佩服陸子墨的忍耐力。
“這是自然。”你小侯爺的旨意,我怎麼好意思違抗呢?我沒那個心,最重要的是沒那個膽子忤逆小侯爺。
“大小姐,大小姐,對面搬來了一個小侯爺。”李管家風風火火跑上樓,他今兒個還在納悶門前怎門麼多人,一打聽才知道竟然是小侯爺指明要住在對面客棧。他還以爲對面的客棧快要倒了呢,沒想到還會有人發過去住,還是個小侯爺。
楊昭君回頭,看了一眼李管家道:“李管家,我已經知道了。”
“哎喲,陸兄,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合呢。原來你住的地方竟然就是楊公子的對面啊,這是不是就叫做天公作美呢。”齊崢康站在陸子墨身旁,身後是一羣人在忙碌的打掃,正好看見楊昭君與李管家。陸子墨找的位置果然夠好,不偏不倚,剛剛好在佳人對面。剛開始他還在納悶呢,有什麼地方會比他這個齊府大少爺找的地兒還好,原來竟然就是這裡。的確是挺好的,俗話說嘛,近水樓臺先得月,陸子墨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楊昭君轉過身,看着對面的陸子墨與齊崢康,人家都搬過來了,她難道還趕他們走嗎?她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李管家擦了擦汗,他怎麼看這位小侯爺都對大小姐沒安好心。不然怎麼會選個住的地兒選到了大小姐的對面,這不是擺明了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嗎?不過小侯爺這麼做也太明目張膽了,但願沒找來什麼麻煩就好。
“對了,楊公子你幫幫忙。我和陸兄今日都在爲了搬房子的事情忙碌,到現在都還沒吃飯,正好叫下人準備好了食盒,可就是沒有地方吃飯。既然與楊公子這麼有緣,我與陸兄二人過來與楊公子一起用餐,應該不會打擾到楊公子的。”
齊崢康邊說還邊指了指身後下人手裡提着的食盒,生怕楊昭君不相信他們一樣。說到厚顏無恥,他齊崢康稱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也沒等楊昭君有任何同意的眼色,當下就轉身。
陸子墨也隨即轉身,不管怎麼說,他畢竟還是一個小侯爺,做事不可丟了該有的身份。而齊崢康卻不同,他可以完完全全做到這一點。也正因爲如此,他才讓齊崢康跟着,畢竟有些話不用他張口齊崢康都會自己湊上去主動撮合。
“大小姐,你看——”李管家急了,這小侯爺也真是的,由着齊大少爺瞎胡鬧。大小姐終究還是女子啊,齊大少爺也不知道避諱一下,於理不合。
“沒事,李管家,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楊昭君倒覺得沒什麼,她現在是男子裝扮,有什麼可怕的。反而是楊若楓的事情讓她比較在意,楊若楓爲何執意留在江南?這一點,她猜不透,不過看樣子,也是應該在謀劃一些什麼,絕對不簡單。
“沒有,表少爺他一切正常,我給他安排立刻收賬的活計。”不管怎麼說,名義上他還是自家的表少爺,像一些別的活計他都沒有讓他做。因爲比較多,所以他儘量找了一個比較好的空缺。
而對面,幾個下人還在打掃,楊昭君與李管家便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齊崢康提着食盒,與陸子墨走了上來,趙掌櫃的跟在後面攔也攔不住。李管家見狀,便伸手揮了揮,順帶自己也走過去,帶着趙掌櫃的一起退下。
“哎,叫慣了你楊大小姐,再叫你楊公子還真是一點都不習慣。”齊崢康將食盒擺在楊昭君面前的桌子,將一碟一碟的菜放好,動作優雅,卻十分麻利穩當。
“叫慣了你齊大少爺,忽然覺得叫你齊大小姐比較好聽,不知齊大小姐以爲如何?”以牙還牙,這是她楊昭君的本色。
“楊——”
齊大少爺當下氣急,想他在江南橫行霸道混了這麼多年,迄今爲止,還沒一個人敢當面挑釁自己的。可是這位楊大小姐,不止三番四次的對他使用言語攻擊不說,還屢屢拿他堂堂的齊府大少爺當消遣的工具,這口氣,怎麼能夠受得了!上次說他長得尖嘴猴腮,小人嘴臉,陰險狡詐,他就算是過去了,畢竟他從來沒否認他齊大少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可是現在連他的性別都給改了,那可是在玷污祖宗啊,他明明是一個男子,楊大小姐這麼一叫那不是讓他在江南頂着笑話行走嗎?
可是——,受不了又怎麼辦,人家靠山比自己大。雖然說他也是在爲小侯爺辦事,可是將來指不定有一日這姑奶奶就爬到自己腦門上了,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萬一哪天陸子墨娶到了楊大小姐,到那時候楊大小姐的氣焰不是更爲囂張,估計都能夠到他頭頂上踩上兩腳了。淡定,本公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