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馮楚楚的表兄,陸子墨當然是不會跑的太遠,若是跑的太遠會遭人懷疑的。'不愧是當今丞相的妹妹,看人如此精確,竟能夠一眼看出他是京都過來的。他早就聽父親說過,這位蘇夫人當年的行跡,蘇夫人年輕時,可是一位奇女子。在京都世族官宦之中,可是風靡一時。
蘇老爺是越看陸子墨心裡越覺得滿意,當下便開口。“陸公子若是不嫌棄,今晚不如就在我們府中歇息?”
“那真是打擾貴府了。”陸子墨也不拒絕,對着蘇老爺拱了拱手,既然蘇老爺給了他這個機會,他當然是卻之不恭。眸中一片笑意,視線卻是在楊昭君的身上稍稍停留。
蘇三公子忽然擡頭,直直看着陸子墨,他當然是沒有錯過陸子墨方纔的目光。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陸子墨歲楊昭君滿是興趣的目光,下意識的心裡便有了防備。
陸子墨答應蘇老爺的建議,蘇雯嫣低着頭的臉色更加緋紅,不敢示人,難道說爹這是在爲她打算?
“恕我冒昧問一句,陸公子家中有幾口人?可有娶妻?”蘇夫人突然問出口,她也知道初次見面,她這麼問人家是有些逾越禮數,可是她這個做長輩的問兩句而已,也無傷大雅。
然而這句話卻是讓羅姨娘微微訝異,倒是沒想到蘇夫人竟然會問出口。蘇雯嫣到了年紀,也是時候該尋個人家了。雖然說京都離江南有些路程,但也不是太遠,來來回回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罷了。她哪裡知道人家蘇夫人是看出了蘇老爺的心思,所以纔會想着問出聲。既然蘇老爺不好意思開口,那麼就由她這個蘇夫人開口。
蘇雯嫣聞言,擡起頭看了一眼陸子墨,眼中帶着幾許期盼與希冀,她也很想知道關於陸子墨的一切,。畢竟,陸子墨如此出色的男子,怎麼會沒有人上門提親?想到這裡,不禁有幾分失落。
“陸某家中高堂二老尚在,僅在下一個兒子。說起來我倒是羨慕蘇三公子,有兄有妹。二老曾託人說過幾樁親事,可都未曾,至今在下仍是孤身一人。”陸子墨回答,只是卻不知道這話是爲了說給誰聽?爹孃確實是爲他說過好幾門親事,京都女子任由他挑選,只不過卻是沒他看得上眼的。
蘇夫人蘇老爺相視一笑,怎麼會聽不明白陸子墨話裡的意思,他們都是過來人,估計是陸子墨的眼光太高,沒一個女子能夠入了他眼吧。
聽着陸子墨的回答,楊昭君卻是暗笑,她最會隔岸觀火,對於公公婆婆的心思她大概也猜到了一二。她想着,必然是自己那日讓陸子墨與蘇雯嫣同行,雙雙回了席上。當着那麼多人在場,估計這二人就是對對方沒那個心思也被說成有了那個心思。再說自古以來人多嘴雜,更何況當時蘇雯嫣又是那副嬌羞樣子,任人看了不胡亂猜測就是怪事了。自然,蘇老爺蘇夫人自然也是看見了。
蘇三公子冷眼旁觀,無意參和進去,蘇相宜也是淡笑不語。既然二老有意,就由着他們的意思,他們這些做後輩的,到時候事情若成了就負責置辦就好了。
“陸公子如此出色,照我說,肯定是那些女子沒眼光。”蘇雯嫣開口,她平日裡最是機靈,卻是在這個時候傻了幾分,竟然沒聽出來陸子墨話裡的意思。多說戀愛中的女子是傻子,如今看來,倒也是個大實話。瞧,人家四小姐這還是蘇府的人呢,心都已經飛在了陸子墨那邊兒。
陸子墨卻是有點錯愕,看着蘇雯嫣有些傻眼。他方纔的話是說給有心人聽得,怎麼他卻是忘記了還有蘇雯嫣這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有心人呢?他只想着表明自己家中並無妻室而已,可是說者有意,聽者無心啊。咯,看看人家楊昭君悶頭吃飯的樣子他瞬間心都涼了一截。該聽的人不聽,不該聽的人卻是聽了個徹底。回過神來,陸子墨正好看見蘇老爺蘇夫人二老陰謀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妻室,但是有幾名小妾。”陸子墨立馬補充,希望能夠藉此嚇退蘇雯嫣。
果然,蘇雯嫣一聽到陸子墨有姬妾,心裡變涼了幾分。可是,富貴之家,像陸子墨這種身份尊貴的男子,有幾名卻也是正常的。畢竟,就連一向冷淡的蘇三公子都娶了以爲馮姨娘。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佩服馮姨娘敢於追求的勇氣,寧可拋棄官家千金的身份嫁於蘇三公子爲妾。
馮楚楚坐在席上,沒有言語,心裡不禁有幾分無聊。在這個蘇府,她連個開口的權力都被剝奪了。看了看蘇老爺蘇夫人,再看了看從始至終不曾言語的蘇三公子與楊昭君,就連蘇相宜與二少夫人都沒開口,蘇衡壹與大少夫人也只是低頭吃飯。
“呵呵,陸公子如此俊才,有幾名妾侍也是正常。只是,這正妻之位,可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才是。”
蘇老爺笑了笑,畢竟妾侍不過就是一些身份卑微的女子罷了,而正妻講究的可是門當戶對啊。雖然說蘇雯嫣是一個庶女,但是配一個正妻之位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一點,蘇老爺有十足的自信。
“蘇老爺說的是。”陸子墨點頭,正妻之位確實比一個妾侍傷腦筋的多。這一點,他不可置否。
“老爺,你看看你,陸公子可是頭一次來我們蘇府,你就拉着人家說了這麼一大通話,還是先吃飯吧。”蘇夫人適當開口,打斷席間的氛圍。
“是,夫人說的是啊,來來來,陸公子快吃菜。這壺竹葉青酒,可是我埋在地底下珍藏了好多年,年輕的時候總愛喝上兩口,如今想來都珍藏了快二十年了。今日與陸公子相談甚歡,就請陸公子品嚐一番。”
蘇老爺意識到自己想得有些多,便尷尬的開口招呼着,伸手拿過竹葉青酒,衆人只聞着那香氣都覺得味道定然十分爽口。而其中最眼饞的,估計就數楊昭君了。她不是愛喝酒之人,可是卻十分喜愛竹葉青酒,那味道甘醇,光想着楊昭君都覺得興奮。只可惜她酒量不行,不能夠飲太多,說起來這也是她的遺憾。
“來來來,嫣兒,快過來給陸公子斟酒。今兒個,陸公子可是客人,要好好招待。”蘇老爺熱絡的對着蘇雯嫣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蘇雯嫣有些驚訝,爹今日這是怎麼了?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爹對自己如此的熱絡。驚曉蘇老爺話中的意思,蘇雯嫣又立馬成了小女兒家的羞態,擡着步子婀娜多姿走了過去。她從沒有這般開心過,爹這是在有意撮合她與陸公子嗎?
待蘇雯嫣給陸子墨斟完酒以後,蘇三公子便伸手拿過酒壺,給楊昭君倒滿了一杯。他方纔就注意到楊昭君眼中的興奮,儘管在席間她表現的並不明顯。
握着蘇三公子倒得這杯酒,楊昭君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饞勁兒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馮楚楚遠遠看着蘇三公子如此對楊昭君,只能夠暗自記恨。
酒過三巡,楊昭君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蘇三公子、陸子墨以及蘇老爺三人連連數飲。蘇三公子帶她出去應酬過,自然去清楚她楊昭君的酒量如何。竹葉青勁頭大,估計兩杯下肚她楊昭君就醉了。現在還有外人在場呢,她要是醉得個七葷八素的可不好,到時候肯定會被公公婆婆聯合起來訓一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老爺散席之後,又拉着陸子墨閒聊一番。蘇三公子作爲未來的當家少主,自然是不能夠少。楊昭君拖拖拉拉跟在身後,看得出來完全是不情不願。可是每當蘇三公子又或者是蘇老爺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她又立刻由興致缺缺變成精神抖擻。公公夫君在陪着客人,她這個做妻子的怎麼敢面露不喜。
終於,等蘇老爺和陸子墨談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蘇老爺見陸子墨面露疲憊,當下便吩咐人準備好了廂房。由於廂房離着墨月居較近,蘇老爺便吩咐了她與蘇三公子負責將陸子墨送回去休息。
三人一路無話,並肩而站,楊眉狀居中,左右兩邊則是陸子墨與蘇三公子。別說,這樣的場景她還真是有些尷尬。楊昭君想着,正準備往蘇三公子身邊兒靠一會兒,便看見興奮而來的馮楚楚,遠處還站在楊煙。看這兩人的樣子,分明就是相談甚歡後的模樣。楊昭君不禁感到納悶,楊煙和馮楚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楊煙一想心思狹隘,照理說應該對馮楚楚羞辱她的事情耿耿於懷啊,可是怎麼會是這樣?還是說,楊煙是在策劃着什麼……
楊煙淡笑的看着幾人,嘴角的弧度異常惹目。視線停在蘇三公子身上半餉,隨即便移開,擡着腳步也向着楊昭君他們走了過去。
馮楚楚瞧着蘇三公子,小跑而去,當下便躋身將楊昭君與蘇三公子分開。手肘處還用力推了推楊昭君,楊昭君一時沒設防,整個便向着陸子墨踉蹌了過去。
正在楊昭君會以爲她會倒在地上的時候,腰間卻多了一雙大手。楊昭君看着突然攬住自己的陸子墨,陸子墨嘴角帶笑,深邃的眸光之中帶着一絲柔情。楊昭君意識到不妥,便立刻穩住身子,伸手將陸子墨推開。她已是蘇三公子的妻,如今這樣躺在一個男子的懷裡,實在於理不合。楊昭君站好後,正好對上蘇三公子慍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