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蘇三公子先是驚訝,隨即又是一陣欣喜,她終於肯見自己了。
當下邁開腳步,蘇三公子越過冬芝便大步走過去,伸手將門推開。只是在看見裡面場景的時候,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卻見,他的娘子此刻懶得梳理不說,更是單單穿着一身白色褻衣,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腳上瑩白如玉的五個腳趾緊緊挨在一起,十分嬌小可愛,指甲上,甚至還有這冷冷瑩光。
表情淡漠冷靜,然而看着卻是勾人的妖精,她如此形容,是打算要勾引他嗎?
然而,那佳人卻是看都不曾看過他一眼,分明是在告訴他,蘇君墨,一切不過就是你在自作多情罷了。
蘇三公子不禁自嘲,難道,你忘了你這段時間是怎麼對待她的嗎?你如此待她,你又有何資格奢求得到她的回眸,或者是諒解。
凝眸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蘇三公子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了起來,冬芝怔怔望着自己的雙手,奇了,她還沒碰上房門呢,怎麼就這麼輕易就關上了。
突地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冬芝身子也跟着抖了抖,合着,這是起風了呢。
準備伸手江門推開,可是隨即卻又停下動作,看樣子,姑爺應該是想和小姐好好談一談,她一個小丫鬟,待在旁邊兒不是礙事兒的很嗎。
當下,她也就打消了自己要進去的念頭,而是乖乖站在門口,和厄明兩人並肩而立。
屋內,只能夠聽見外面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
楊昭君赤腳踩在紅色的毯子上,瑩白如玉與鮮明的色彩形成詭異的對比,顯然卻又將契合到極致。
她輕撫墨發,餘光瞄了一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蘇三公子,心裡不禁嘀咕,她楊昭君有這麼讓人害怕嗎?既然是你蘇三公子在門外等着我,如今進來了卻是不開口說一句,是不好意思說還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既然如此,她就先行替他說了吧。
“蘇三公子,我想,我如今是不是應該稱呼你一聲小侯爺呢?”
雖然疑問,但是卻從中透着篤定。
今兒個的確是看了一出好戲,同樣也得知道了不少消息。
曾經的驃騎大將軍又是鎮遠侯,更是鄭娉婷生父一生的摯交,而很顯然,這位鎮遠侯當年消失的蹊蹺,就連這位鄭副將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至於她爲什麼會說蘇三公子是小侯爺,是因爲她已經大致猜到了一切,若不然她又怎會如此篤定。
而且,她楊昭君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除了在爹孃的事情上或許有些衝動,但是如今到了蘇三公子的身上,她反而是一貫的平靜鎮定。
並未多言,蘇三公子僅僅只是看了一眼此刻的楊昭君,只一眼卻是再也離不開目光。
耳邊是她緩和無波的聲音,他仿若沒有聽見她的話語一般,只是看着她赤腳踩在地上,心裡有幾分心疼。
這刁鑽的女子,什麼時候這麼不愛惜自己了,外面正是雷雨天,這樣的天氣,赤着腳一身褻衣的模樣也不怕招了風寒。
臉色一沉,薄脣輕抿的向着楊昭君靠近。
蘇三公子三步並做兩步,幾個大步就站在了楊昭君面前,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手便直接將她忽然攔腰抱起。
她的身子很輕,可是卻能夠讓你清晰的感覺到她無時無刻都是存在的,因爲,一個人一旦走進了心,那就很難再讓她輕易走出來。
如今的她,也正是如此,時時刻刻待在他蘇君墨的心上。
他知道,他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可是面對楊昭君,他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慈手軟,這不像他,但是他卻爲這種感覺甘之若飴。
誰叫,他這輩子遇上了她,打定主意纏上了她,更不想這麼放棄她。
將她打橫抱起,蘇三公子一步步走向牀榻,清冷的面貌側面看去此刻竟然多了幾分媚人之態,讓人一望便從此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楊昭君感覺到腰間的大手,沒有絲毫用力,反而是適當的力道給與了她溫暖,看着蘇三公子的清眸之中,多了幾分疑惑。
爲什麼,她感覺自己竟然越來越看不清面前的這個男子了?
一心一意的他,薄情寡義的他,而如今,他眼底裡的溫柔她卻是看不清了,因爲已經模糊了。
雖然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蘇三公子只是單純的抱着她而已,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浮想聯翩,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想多了也很正常。
正在她尋思間,頭頂已經傳來了蘇三公子輕輕地,卻不失爲柔情寵溺聲音。
“你是如何猜到的?又是如何得知的?還是說,你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懷疑?方便告訴我,那是什麼時候嗎?”
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畢竟,他可是足足隱藏了十幾年,卻沒想到竟然在她面前不過幾月時間便被其猜了出來。
當然,他一點也不生氣自己一直以來想要隱藏的秘密忽然被發現,他反而是心裡有幾分高興,高興他的娘子足智多謀。
他想,這或許就是愛屋及烏吧,因爲喜歡她,所以也喜歡她的一切,包括那該死的的固執和倔強,他都愛極了她的模樣。
抱着楊昭君,蘇三公子輕柔的將她放於牀榻之上。
兩人低頭的瞬間,她的瓊鼻僅僅貼着他的,沒有錯過她微粉的臉頰,不由得心裡一蕩。
雖然爲她這一刻的尷尬換個羞怯感到心動,然而卻依舊是拉過一旁的大紅錦緞金絲牡丹的被子將她蓋上。
任楊昭君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仍是被這樣溫情的蘇三公子嚇了一跳,略過他的臉龐,她怎麼忘了,這個男子可是見異思遷的呢。
所以,楊昭君,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沒有骨氣,稀裡糊塗就掉進了蘇三公子的溫柔鄉里。
你要時刻記得,假的,都全特麼是假的。
什麼謫仙,什麼江南第一才子,全都是這個男人爲了隱藏自己而編排的另外一個身份罷了。
“事實上,還在江南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一個尋常的世家子弟,卻能夠將馮文海壓得死死的,若是說其中沒有貓膩,只是馮文海疼愛你這個女婿所以連帶着也放爹孃一馬,你覺得我會信嗎?”
“馮文海的爲人,我可是比誰都要清楚的。他那種人,除了自己的生死誰的生死都不會放在心上。”
將自己當初的疑慮一一坦白說出來,楊昭君並不提防蘇三公子。
既然蘇三公子肯幫助自己,並且保住爹孃的性命,就絕不會置她於死地。
更何況,她猜到了蘇府和丞相府之間必然有恩怨,也就是說,他們一直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她想要的,只是救出爹孃,讓馮文海伏法,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扳倒丞相。
而蘇三公子的目標,她猜不到,但是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自己這麼簡單。
“接着說。”蘇三公子眉角上揚,橫生魅惑,沒有半分生氣。
看着正色以待的楊昭君,眉眼之中,夾帶着揶揄之態。
怎麼辦,面前的女子可是讓他着了魔呢?
一個鄭娉婷,還不值得爲她便放棄了娘子。
不過娘子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坦然不提防,想必是認爲最忌一定也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吧。
“其實,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猜出來的,猜出來你的身份不在子墨之下,說到底,我還得感謝齊崢康今兒個一手導演的一場好戲。若不是他將鄭娉婷的來龍去脈,祖宗三代都弄得如此清楚,我又怎麼可能會猜到你的身份呢。”
楊昭君說完,想到蘇老爺,眸光流轉說道。
“以及,蘇老爺的身份。”
之前,他也聽說過驃騎大將軍的名號,只不過卻是在蘇三公子一語帶過的情況之下所聽到的,沒想到今日齊崢康竟然查的如此齊全。
雖然中間有一點故事讓人一知半解,不知道驃騎大將軍爲何突然辭官,也不知道鄭副將爲何會忽然慘死,但是總的來說,這樣的資料已經是十分齊全了。
想要得到這麼多消息,可見子墨和齊崢康必然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可是她看得出來,子墨分明是早就知道蘇三公子身份的,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可能是子墨來江南之時便知道,又或者說他小時候就知道。
畢竟,子墨和蘇三公子年紀相差不了幾歲。
若是十幾年前的舊事,子墨身爲陸侯爺的嫡子,必然是知曉一二的。
子墨爲什麼如此瞭解蘇三公子的一切,這一點,她倒是感覺倒有幾分好奇。不過,這跟她楊昭君都沒有任何關係,她也沒必要去理會那麼多。
至於爲何猜出來蘇三公子的身份,自然要歸功於鄭娉婷了。
鄭娉婷是鄭副將唯一在世的女兒,而且與蘇三公子的交情匪淺。
從第一次她見到鄭娉婷的目光開始,她就知道,鄭娉婷和蘇三公子之間不簡單。
而且,她還曾經當着蘇三公子的面說過他與鄭娉婷是打小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