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見房門關上,冬芝在裡邊收拾行李,這纔開口。
“妝兒,你可要處處小心一點。蘇府那個賊窩子,可比我們楊府要複雜的多,娘還真怕你一不小心就被拉了進去。所以,你千萬要多個心眼兒啊。”
“娘,你想多了。”蘇府雖然複雜,但是目前來說,還沒有複雜到她身上。她現在最多就是個不受寵的兒媳,婆婆天天想盡辦法撮合她和蘇三公子。雖然時不時的被冷言冷語一番,但還沒有楊夫人說的這麼嚴重。
“不論如何,你都要就好好照蘇自己,步步小心。”楊夫人拉着她的手,依依話別,句句叮囑。雖然她知道妝兒頗富才情,但是凡事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她這個做孃的,能夠做的也只有無盡的嘮叨了。
“娘,你放心吧。”楊昭君真心覺得娘把蘇府想的太嚴重了。
倒是楊老爺,自始自終就站在旁邊兒未發一言,而是端詳着楊昭君。大手,將左手大拇指上的祖母綠扳指取了下來。楊煙想爬上牀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以後,妝兒要面對的,怕是比這個要複雜的多。他這個父親,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щшш ★ⓣⓣⓚⓐⓝ ★C ○
“妝兒,把這個好好拿着。”
楊昭君看了過去,祖母綠的顏色頻頻閃耀,上面有着方正的圖樣,仔細看來卻是一個楊字。楊昭君有幾分怔住,如若沒錯,這是家主身份的象徵,見玉扳指如見楊老爺其人。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爹?”
“妝兒,好好收着。”楊老爺放在楊昭君掌心,眼眸中帶着一絲笑意。他這輩子就妝兒這個嫡親女兒,他未來的家主之位自然也是她的。
“爹?”楊昭君見着二老,爹孃今日是怎麼了?不會是更年期到了,想得太多了吧。
“先收着。”楊老爺笑了笑,讓楊昭君收下。楊昭君愣了半餉,終究還是收下。正好這時候冬芝已經收拾好了行禮,跑了過來。
“走,妝兒,爹孃送你出去。”
“嗯。”攥緊手裡的玉扳指,既然是爹的一片好意,她自然是接受。楊昭君笑了笑,挽着二老的手臂走了出去。
拜別二老,楊昭君與蘇三公子坐上馬車便回了蘇府。蘇三公子前腳剛走,王婆子後腳就趕到了墨月居,冬芝在一邊整理東西。楊昭君雖然不明白爹的用意,但卻是把玉扳指藏得好好的。跟着王婆子走到婆婆屋裡,楊昭君盈盈一拜。
蘇夫人揭開茶杯,品着香茶,仿若沒看到楊昭君一樣。楊昭君也不急,反正她多的是大把時間陪着她慢慢耗。
半餉,蘇夫人終是開了口:“剛從孃家回來,怕是有些累吧?”
“婆婆哪裡的話,我一點都不累。”楊昭君笑了笑,看着一旁放着的椅子也不敢入座。她怎麼敢說累呢?若是說了指不定婆婆要怎麼修理她呢。用兩面三刀形容婆婆還真不爲過,當着公公面前是一套,當着夫君面前又是一套,當着蘇府的姨娘小姐們又是一套,楊昭君都不得不在心裡佩服這個婆婆。
“聽王婆子說,你的妹妹楊煙對君墨有高攀之意?”蘇夫人放下手中香茶,眼神凌厲了幾分。到底是不愧是丞相的嫡親妹妹,多多少少有那麼幾分威嚴。
楊昭君微愣,沒想到王婆子稟報的倒是快。高攀?婆婆的意思是說她嫁給蘇三公子也是在高攀嗎?不過轉念一想,人家說的也對,貌似還的確是高攀了。
“婆婆,王婆子肯定是看錯了。妹妹一向安分守己,恪守禮儀,又怎會生出這種想法。”
“是王婆子看錯了還是你笨的沒看出來!”蘇夫人站起身兒,王婆子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是什麼樣的爲人她還會不清楚嗎?若是沒發現端倪,怎麼可能亂說話。本來娶了這個兒媳婦就已經不滿意了,可是卻爲了爭一口氣不得不娶,現在想退都沒得退。當初劉管家來報,說是楊府不滿意這樁婚事兒,杜姨娘那廝當時笑的花枝亂顫,讓她在蘇府丟了個臉面。所以,她才一門心思非要娶了這個楊府嫡女。本來想着,娶了還可以好好教教,可卻只是徒添更多笑柄。也幸好楊老爺還算聰明,讓楊昭君提前趕了回來,不然還真怕蘇府裡又多了一個姨娘。楊昭君是她挑選的,杜姨娘那幾個要是知道讓一個庶女先爬上了君墨的牀,不得笑死她。
“昭君,你心思單純我可以原諒。但是圓房之事,如今過了幾日了?你怎麼如此愚笨,竟然還未與君墨圓房!”
楊昭君聞言,罵我笨,沒關係,我全當作是你對我性子單純,品性良善的褒義詞。不過看樣子,婆婆如今是不想等了,按耐不住了。她不介意當一個獨守空房的好材料,但是婆婆卻介意被姨娘恥笑。
“婆婆——”
蘇夫人看楊昭君楚楚可憐的樣子,當下也鬱悶,只覺得憋了一口氣。她就說了兩句而已,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樣,把嬌滴滴的媳婦兒愣是嚇的淚噠噠的。
“婆婆,不是我不想與夫君圓房,而是我也沒有法子。”楊昭君淚眼朦朧,那意思壓根就是,誰會想要當一個活寡婦啊!心裡卻在偷笑,夫君啊夫君,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揭你的短兒。如果你要怪的話,那就怪婆婆,全是她逼我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夫人臉色微變,莫非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婆婆可還記得那日我說過什麼?”楊昭君暗自掐了把大腿,生疼的她掉下幾滴眼淚。蘇夫人這麼聰明,自然知道她那日所說的話,只要她稍稍提及一下便可。
“你可是指成婚那日?”蘇夫人腦袋果然好使,她向來記性十分好,對於前幾天才發生的事兒自然是知道。難道說,她跟君墨圓房還跟這件事兒扯上了什麼關係?
“婆婆好記性。”楊昭君覺得,其實偶爾的溜鬚拍馬也不錯。婆婆是個好面子的,肯定十分受用。余光中,一見蘇夫人好轉一些的臉色當下就胸有成竹了幾分。
“那日,我與夫君到一半,夫君卻突然離開。次日我便聽府中丫鬟說,說?”仔細觀看着蘇夫人的臉色,楊昭君輕咬粉脣,頗有幾分欲言又止。心中則是對自己的演技豎起了大拇指,看婆婆的臉色,完全是陷了進去。楊昭君,好樣的!
“說什麼?”蘇夫人看着她這麼委屈的摸樣,迫不及待問出聲兒。
“說,說夫君不能行圓房之禮。”簡稱,夫君不舉。
“荒唐!真是荒唐!”蘇夫人臉色直接成了豬肝色,她怎麼會不明白楊昭君話裡的意思,她生的兒子基因不知道多強悍,怎麼可能會不能夠行牀笫之事!
“婆婆,昭君不敢亂說,兒媳聽到那日,王婆子也在場。”
意思是,你要是不信的話就找王婆子當面對質。楊昭君在蘇夫人看不見的角落勾了勾,反正她有人證。王婆子是婆婆身邊的人,依婆婆對王婆子的信任,只要王婆子啞口無言,婆婆多半也就會信了。
蘇夫人一聽王婆子,當下也沒話說了。王婆子以前似乎也提過一次,只不過她覺得是府裡瞎說就沒怎麼在意。可是看着楊昭君,美人如斯,如花美眷在懷,君墨卻遲遲未能行圓房之禮,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看楊昭君如此唯唯諾諾,這幾日到蘇府也是規規矩矩,不敢生事,量她也沒那個膽子亂說。難道說,她的兒子真的不舉?
看着蘇夫人眉毛擰成一條疙瘩,楊昭君想笑又不敢笑。“其實婆婆,或許也是有法子的。”
“哦?什麼法子?”蘇夫人雖然面上不相信楊昭君,但心裡卻是有了一番計較。
“冬芝從小出身鄉野,又在外獨自飄蕩幾年才遇到我,關於一些民間失傳的方子也深知一二,我就曾親眼見到過冬芝的方子靈驗。就算起不了作用,對人身體也沒任何傷害。若是婆婆信得過我,我想着不如試試?”楊昭君滿眼希冀,索性一推二五六,壯陽的法子她知道的可不是一隻半點。
“我的好兒媳,真是委屈你了。”蘇夫人一聽,當下站起身走過去,親熱拉着楊昭君的手,滿臉感激。
“婆婆說的哪裡話,我怎會委屈呢。”楊昭君笑得那叫一個賢良淑德,還親切搭了搭蘇夫人的手。看來,夫君這個不舉還真是被自己給證實了。
楊昭君現在終於是可以好好過舒坦日子了,躺在墨月居的院子裡的楊樹下,桌子上擺着幾樣點心與西湖龍井。嗑着瓜子兒,搖晃着小腿。冬芝待在一邊兒。平日裡不是都有王婆子在嗎?怎麼今兒個沒看到?
“小姐,你說奇不奇怪,王婆子呢?”
“人家正忙着呢。”楊昭君笑的那叫一個身心舒暢啊,王婆子現在哪裡會有這個閒工夫來監視自己啊。估計她前腳剛走,後腳婆婆就找了王婆子進去對證。她隨手寫了些食材,有枸杞、野山參再加上一味兒必不可少的牛鞭,絕對夠勁兒。而且她還特地囑咐了多放一點牛鞭,但不能過多。畢竟是藥三分毒,歷來被補死的例子也有,且蘇三公子對她很好,她絕不會傷害他的。他在,她最多守活寡,他要是兩眼一閉過去了,那就真是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