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派人守在書房門外,帶着陳管事走了進去,將櫃子裡的青花釉瓷一轉,兩人提了燈籠走近了暗道。'
視線卻落在地上的血跡時一怔,果然是有人闖入了密室。
當兩人走過三道石門,見裡面的箱子沒有任何損壞這才放心不少,看來並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老爺,依你看這人究竟是哪裡的人?”陳管事冷靜下來,搜索着腦海裡的人物,忽然眼神一亮。“會不會是陸侯爺的人?”
“不管是什麼人,都一定要給我找到,以防萬一,將外面抓到的黑衣人全部殺了。然後給本相一間一間的去搜查,別漏過一個地方!”
精明的眸子滿含殺氣,顯然是做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是,老奴這就去辦。”陳管事一拱手,便轉過身。
“且慢,至於廂房那邊本相跟你一起去。”
不管怎麼說,廂房裡的都是客人,打擾了人家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理當向對方賠罪纔是。
所有人都去救火和對付外面的黑衣人去了,這就讓楊昭君等人鑽了空子,一路上毫無阻礙的將趙大公子扶回了房間。
爲了避免有人起疑,楊昭君便讓楊若楓先行回了廂房。厄明則是守在門外望風,若是有人來了也好提醒楊昭君早作準備。估計外面的那幾個黑衣人,如今已經遭到了毒手。
“小姐,趙大公子怎麼受傷了?”
冬芝幫楊昭君扶着趙大公子,兩人正準備合起來趙大公子放在牀榻之上。無奈趙大公子是個男子,就是兩個合力走起路來還是有些慢。
趙大公子聽到冬芝一聲‘小姐’,不由得心裡納悶,難道是他聽錯了。
傷口處傳來一陣陣刺痛,不過他卻並沒有出聲叫痛。
他想,或許是因爲自己受傷太重,所以現在才連幻覺都出現了。丞相的密室還真是設置的夠好,機關密佈,他差一點就死在了裡面。
“別說出去。”楊昭君只是吩咐了冬芝一聲,對於冬芝,她自然是信得過的。
轉而看了一眼趙大公子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楊昭君不由得有些擔憂。
“喂,趙大公子,你怎麼樣?死了沒有?”
冬芝一怔,哪有人這麼問候人家的,一看趙大公子的臉色就知道了。雖然傷得很重,但是並沒有吊氣,還活着。
“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趙大公子嘴角微勾,她這是在關心他?
他好歹是個武將,所受的傷多不勝數,更何況只是這一刀,暫時還要不了他的命。
死不了就好,楊昭君心裡放鬆不少,繼續扶着他往內室而去。
卻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楊昭君不由得雙眼一眯起,這是厄明給她的信號,說明是丞相他們往廂房這邊過來了。
老傢伙,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老當益壯,他們前腳剛進廂房沒多久,他後腳就直接趕上來了。
這速度,果真是夠快的。
“看來,趙某這次註定要死在這丞相府中了。”
趙大公子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然撐直身子,推開了一旁的冬芝。既然逃不了那索性就不逃了,反正也不過是死而已。
楊昭君捂着趙大公子的傷口處一怔,隨即才移到趙大公子的傷口上。
剛纔也幸虧她聰明,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用自己的外衣堵住了傷口,這才阻止了血液留在地上。
如今的衣裳處,卻已經是一片紅豔。聽着慢慢靠近的腳步聲,楊昭君也不由得有幾分心急。
“把我交出去,說不定你還能夠得到丞相的重視。”
趙大公子看着楊昭君,眼眸中帶着笑意。
冬芝也跑到門前,看着外面的人影晃動。哎,小姐這是倒了什麼黴啊,救個人還能夠惹來麻煩。
他說的很對,若是她此刻將趙大公子扔出去交給丞相,她還能夠在丞相面前立功。
可是趙大公子如今身陷險境,想必和她也脫不了什麼關係,若不是因爲她在江南的那番話他也不會牽涉其中。
此事因她而起,她怎麼能夠忘恩負義,只是現下還能夠有什麼辦法?
不交出趙大公主,他們一起死,而交出趙大公子,她就不用死。看着面前冒着熱氣的木桶,楊昭君眼神一亮。
“趙大公子,你把我當做是什麼人了,忘恩負義的事情我是斷然不會做的。就算是你想要求死,我也不會成全你。”
楊昭君將趙大公子一推,當下將他整個人推進了木桶之中,因爲受傷的緣故血流到了木桶之中,不過好在水面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花瓣,將血的顏色掩蓋了下去。
血本有血腥味,然而卻被花香給掩蓋了過去。
趙大公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楊昭君,就算是躲在木桶之中估計也救不了他,楊若楓這是何必多此一舉呢。隨即,疑惑的眼神卻完全變成了驚訝。
只見,素手忽的將頭上的髮帶扯下,一頭青絲披瀉而下,柔順光滑,散發幽香。
而沾了血的外衣,被楊昭君挽成一團拋擲到了牀底下。
楊昭君紅脣微勾,轉過頭看着驚訝的趙大公子,在趙大公子還沒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便將其按了下去。
“趙大公子,記得閉氣。”
繡着簇簇傲骨紅梅的精緻屏風後面,楊昭君將自己的衣衫一層層褪下,到最後只剩下一件中衣和褻褲。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使其看起來也更爲紅潤,眸中帶着幾分水汽,就如同剛剛沐浴一般。
素手將裹胸解開,從中衣裡面拿了出來,將所有的衣物統統掛在了屏風之上。
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楊昭君從屏風後面伸出頭,靈動的眸子一眨。
冬芝雖然知道小姐此舉不妥,但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頂多也就是在丞相面前暴露女兒身而已,總比大家一起死要好。
“楊公子,本相府中出了刺客,特地前來看看你有沒有事。”
門外,是丞相的聲音,帶着幾分關切。
“丞相大人,不用了,我家公子正在沐浴,並沒有什麼外人進來。”
冬芝十分配合,支支吾吾的開口,聽在別人耳朵裡,便以爲更是另有隱情。
陳管事的與丞相對視一眼,所有人的房間都已經看過了,如今就只有面前這間房沒有人進來過,不進去看看他們是如何都不會死心的。
更何況冬芝的語氣支支吾吾,更是讓他們覺得有幾分貓膩。
既然沒有人,那又何必如此支支吾吾的呢,聽起來更是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丞相扯了扯嘴角,也沒管冬芝有沒有同意便直接讓身邊的人一把將門給推開。
冬芝也沒想到丞相竟然會強行將門推開,一時有些不受力被震退了幾步,眼中有幾分害怕。
“呵呵,大家都是男子,不過是沐浴而已,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丞相說着客套話,卻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隨丞相而來的,還有蘇三公子和楊若楓。
楊若楓趕回廂房,發現髮帶被割破了一塊便又重新喚了一根髮帶。而蘇三公子則是臉色沉重,看着屏風後的那一抹倩影更是冷下了臉。
同時,丞相等人的視線也移到了屏風之上。
屏風之上浮現着一抹纖細玲瓏的身影,伴隨着輕紗浮動的朦朧影像,在屋裡燭火的映照下更爲動人,如夢似幻。
衆人還沉靜在美景之中,隨即便是一聲嬌喝。
“冬芝,我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進來嗎?”
平日裡因爲要扮男裝所以楊昭君將自己的聲音刻意壓低,顯得有幾分低沉,如今既然瞞不住了,楊昭君便也懶得遮掩。
清脆的聲音十分悅耳,在帶着怒喝之中顯得更爲嬌媚,讓人一聽連骨頭都酥了三分。
而這聲音,分明是女子特有的音色。
丞相等人正在納悶,與陳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半分頭緒。卻在此時看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身影。
女子長髮及腰,容色誘人,隔霧探花的眸子因爲嬌喝的緣故氤氳了幾分怒氣,然而卻更爲妖嬈。如同平靜的湖面之中,獨獨開着一朵紅蓮,灼灼美豔。
脂粉未施,卻是清麗至極,一顰一笑皆是優雅雍容,一張容顏更是純中帶媚。
因爲剛剛沐浴,粉頰之上帶幾片桃花,煞是迷人。
即使身上披着男子的衣袍,卻無損她半分美麗,更是增添了幾分灑脫大氣,空谷幽蘭。
男子的衣袍披在她玲瓏纖細的身子上有些凌亂,瑩白如玉的腳趾纔在地上,周圍有些水漬,更可以看出她是慌慌忙忙現身。
蘇三公子卻是在此時脫下自己的衣袍,向着楊昭君走過去,寬大的衣袍將她包裹其中,更是將楊昭君攬在懷中。
娘子這等形容,怎可讓其他人看了去。
被迫待在蘇三公子懷中,楊昭君心裡有幾分排斥,可是現在又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也只能夠如此。
索性,楊昭君乾脆低下頭,讓這些人看起來直接是她羞愧的不敢見人。
丞相眼中帶笑,看着蘇三公子下意識的動作更爲滿意。
本以爲是個美公子,怎料卻是個女兒身。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比起病弱西子的娉婷公主,這位女子更是美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