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髻上插着兩隻銀簪,頭戴青色珠花。'不過一段時間的光景,冬芝便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靈動清新的可人女子。雖然隔得遠,可是楊昭君卻能夠感覺到冬芝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以前的稚氣全然不見。看來,冬芝待在蘇府的這段日子,的確是成熟了很多。
與此同時,陸子墨也看着突然出現的冬芝。對於這個小丫鬟,他是有印象的,在蘇府的時候是楊昭君的丫鬟。對楊昭君更是寸步不離,忠心耿耿。看着一箱箱東西往自己住的客棧裡搬。陸子墨當下皺起了眉頭。能夠讓他如此憤怒的人,除了蘇三公子還會有誰?
這次,風風火火跑上樓的不是李管家,而是成了趙掌櫃的。趙掌櫃的瞧見在窗口處的楊昭君,當下就走了過去。
“少東家,我聽人說,那個小丫頭是蘇三公子的侍女。我剛纔一打聽才知道,蘇三公子搬到了我們鋪子對面兒。”
今兒究竟是什麼日子啊,早上才搬過來了一個小侯爺,一會兒的功夫又來了一位蘇三公子。話說這位蘇三公子他倒是十分好奇的,以前就一直無緣得見,一直聽說蘇三公子在江南的名頭,他自然也是極爲稀奇。
楊昭君一驚,蘇三公子也要搬過來?往樓下一看,冬芝正站在前頭指揮,讓人把箱子全部搬進客棧內。估計從今天開始以後,她不得不懷疑這件客棧要徹底的火了。有個小侯爺還不夠,又來一個要考狀元的蘇三公子。
“快點,把這個先搬進去。”冬芝指揮着面前的人,這些箱子裡放的物品她大致都是清楚的。自從小姐走了以後,她就被蘇三公子安排到了去他身邊伺候。起初,別提有多恨蘇三公子了,一想到小姐是因爲當時被姑爺關起來纔會去世,她對蘇三公子就更加沒有好臉色。可是後來,她卻發現姑爺其實比自己還要傷心,也就漸漸的不恨姑爺了。
陸子墨看着冬芝,果然,蘇三公子還是棋高一招。竟然會想到這個法子,用楊昭君身邊的貼身丫鬟來討楊昭君的關心。弄得這麼大排場,爲的不就是以此來警告自己嗎?可是蘇三公子,你想要本公子放棄也沒那麼容易,究竟花落誰家,我們到時候纔會知道。
“冬芝,都準備好了嗎?”說曹操曹操到,蘇三公子一身白衣飄飄,恍若謫仙臨世。詢問着冬芝,視線卻是看向了站在窗口處的陸子墨,嘴角一勾。
“回姑爺的話,都已經準備好了。”冬芝一笑,該收拾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而且,姑爺又讓客棧的老闆早就收拾好了房間,她只需要將這些東西到時候都擺出來就好了。
蘇三公子看着陸子墨,隨即偏過頭,又正好對上楊昭君疑惑的視線。陸子墨如此積極,他身爲楊昭君的夫君,怎麼能夠被陸子墨給比了下去呢。
“陸兄,以後我們就是住在同一間客棧了,真是有緣。”
陸子墨抽了抽,這哪裡會是有緣啦,人家是存心來的。目的,跟自己的都是一樣,不都是爲了楊昭君嗎?他不得不承認,蘇三公子的耐性還真是長長久久。從那晚宴會開始,之後就一直在暗中纏着自己,搞得他行要去找楊昭君都沒有任何機會。本來每次都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可是每次都被蘇三公子給發現,壞了他的好事兒。
可是同樣的,蘇三公子這邊也沒好受到哪裡去。只要蘇三公子一動要去找楊昭君,將楊昭君拉回蘇府的念頭,陸子墨便會派原祿找幾個人糾纏蘇三公子以及厄明,讓他脫不開身。這也是爲什麼,在蘇三公子發現楊昭君還活着以後,卻只能夠見數面。不過短短的幾日,而他們二人的交鋒次數就已經多的十根手指頭都數不清楚。當然,這一點,楊昭君知道,可是卻比楊昭君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的確是有緣,但願我們的目的是不一樣的。”陸子墨笑不露齒,看着有些僵硬,他巴不得蘇三公子說是不一樣的。
“說起這個,那我們就更加有緣了。在下認爲,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蘇三公子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怎麼會不一樣?那當然是一樣的了。不都是因爲這件客棧的對面兒住着自己的娘子嗎?你陸子墨盯着有婦之夫不放,還做得這麼堂而皇之,他身爲楊昭君的夫君,怎能容許一個陌生男子打自己妻子的主意呢。
楊昭君注意着這兩人,對蘇三公子的舉動大爲驚訝,沒想到蘇三公子倒是承認的挺快的。這還是頭一次,她看到蘇三公子有點耍無賴的模樣,當然內政俊臉,還是一樣的好看,而她也是頭一次看見陸子墨表現出無奈的神情。見此,楊昭君當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聞着笑聲,陸子墨以及蘇三公子都紛紛看向了楊昭君,見她笑得歡樂,當下也就不鬥氣了。古有烽火戲諸侯,只爲博美人一笑。今亦有男子鬥氣,也只爲博佳人一笑。
冬芝只覺得聲音有幾分熟悉,隨着蘇三公子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陸子墨。奇怪,當時糾纏小姐的美男子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姑爺和陸子墨現在都是在盯着另外一位男子看。而這位男子,越看越覺得熟悉。冬芝腦門一閃,雖然那男子是一身男裝,可是那一眉一眼,不正是她伺候了這麼久的小姐嗎?看着她巧笑嫣兮的模樣,冬芝伸手掐了掐自己胳膊。
“姑爺……”
“姑爺,那是……”冬芝感覺到痛意,當下便笑出聲兒,她沒看錯,那真的是小姐。原來,小姐沒死……
蘇三公子看了眼冬芝,示意她噤聲。他帶冬芝過來就是爲了能夠讓她們主僕相認,但卻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想到時候會給楊昭君帶來麻煩。
“冬芝,把東西讓他們擡上去。”
冬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蘇三公子,再去看楊昭君的時候,卻發現窗前早就已經沒有了人。難道剛纔都只是幻覺?不可能啊,她看得那麼真切,小姐的笑聲那麼真實,都在告訴她,這都是真的。又感覺到蘇三公子對她使眼色,冬芝當下便明白了。姑爺和小姐現在是不是在做什麼事情?所以小姐纔會不回蘇府,纔會一身男裝出現在這裡?
楊昭君在房間裡躊躇,她方纔是想跟冬芝相認,可是好在她沒有衝昏頭腦。沒有去看蘇三公子和陸子墨,她則是走出了房間,視線看了一眼正在做事的楊若楓。
李管家辦好事情,從外面趕了回來。正好看見人羣擁擠,就見幾個小廝在往對面那家客棧搬東西。看樣子,這主人來頭不小,今兒個可真是奇怪了,這麼差的客棧竟然還會有人來住。不過也沒管這麼多,就向着上樓去。
“都準備好了?”楊昭君看着李管家回來,她正好站在樓梯上,正往樓下走。
“嗯。”李管家點頭,方纔他只是照着大小姐吩咐的去辦,可是卻不明白大小姐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想了一路,愣是沒想明白。“大小姐,你這麼做是爲什麼?”
“李管家先別問,到了晚上你自然就明白了。”楊昭君說話間,已經走下了樓。慢慢踱步到楊若楓面前,看着他將一筆一筆的賬目記錄的清清楚楚。其實撇開楊若楓不算計她的事情來說,楊若楓的確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當然,敢算計她的人多不勝數,只是就看你能不能夠算計的到。
“堂堂的大少爺,做這種事情怕是不習慣吧?怎麼,要不要我給你換一個位置做做,不如就當這鋪子裡的二掌櫃的怎麼樣?”
楊若楓聞言,提起頭來看了一眼楊昭君,只是簡單的扯了扯脣。“回少東家的話,我做的挺習慣的。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經忘了,現在的我就是你手下的一個小夥計,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少東家,今日的生意不錯,要不要看一下賬目?”
真的就這麼簡單?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這話用在其他人身上或許楊昭君還能夠相信,可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人能夠說出來這句話那就是太詭異了。不過人家不說,她這個做表妹的,也不好冒昧將人家的話戳破。
“不用看了,你辦事,我放心。”反正過一段時間她就會看每間鋪子的盈利,何必急在一時?“對了,希望你晚上可不要做噩夢。”
“我一向不做夢。”楊若楓看了眼楊昭君,也不管她話裡究竟暗藏什麼意思,只是一笑而過。
夜,靜的可怕,也註定了今夜的不尋常。
一羣麪人緩緩接近綢緞莊,手拿寶刀,個個身高八尺。幾個領頭人忽然交換眼色,其中一隊人馬先行上去。
楊昭君站在窗前,高挑秀雅。身穿一身兒冰藍色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的青竹花紋,領口處與衣袖處均是同樣的雪色滾邊兒。腰間是銀白蟒紋的寬腰帶,佩戴一青墨玲瓏玉佩,垂白色流齊。雕花玉冠束住一頭青絲,與頭上的銀白色髮帶交相輝映。嘴角泛着一抹慵懶的笑意,一雙美眸之中,卻是目光灼灼,妖冶絕媚。
咚咚咚……
“進來。”
隨着一聲回答,李管家這才推門而入,正好便看見站在窗口處俯視的楊昭君衣着整齊。看來,不用他來催促,大小姐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大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楊昭君一笑,便看見整個鋪子忽然燃起了火光。隨即便響起了有人亂跑的腳步聲兒,以及桌椅被砸斷的聲音。今兒個,她楊昭君不把楊若楓給逼的原形畢露他就不是楊昭君。她不喜歡去戳人家的痛楚,可是也只有這個方法,能夠逼楊若楓把一切都說出來。她其實對楊若楓的家世和遭遇並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幕後之人。
“救命啊……”趙掌櫃的一聲大叫,僅僅穿着一身中衣就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隨即便出來幾個手忙腳亂的夥計。身後,是拿着大刀追殺的蒙面人。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