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你離開京都這麼多年,一定好久都沒有見過咱們京都賞花宴的場景了。'今年的荷花雖是鮮豔漂亮,可是我還是懷念小時候你府中的那一池白蓮。”
很顯然,鄭娉婷這一句話,是故意對楊昭君說的。
同樣,她這也是向所有人都在解釋,不是她鄭娉婷搶了她人的夫君,而是她鄭娉婷與蘇君墨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
當然,她不否認,她這句話有幾分加油添醋的成分。
這句話會讓所有的人都會遐想,讓他們所有人都認爲她鄭娉婷和蘇君墨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於楊昭君這個僅僅不過幾個月的妻子,與蘇三公子根本沒有任何情分。
她楊昭君,纔是後來居上,搶了她鄭娉婷的位置。
十幾年前的鎮遠侯府,可是所有人都想要巴結對象。蘇老爺是先皇最信任的臣子,又屢立戰功,被封爲驃騎大將軍的稱號。
而誰能夠想到,驃騎大將軍真正當做兄弟的人便只有鄭副將,也就是鄭娉婷的父親。因着鄭副將與大將軍之間親如兄弟的關係,她與君墨自然也是打小就認識的。
從她人生第一次見到那個俊美如神的男子之時,她就認定了他是她這輩子的歸宿。
後來,大將軍因爲小國求情的事情,遭了有心人的算計,被人舉發他通敵賣國,就這樣鎮遠侯府從此被封。
至於那個舉發的人,便是如今的丞相。
而君墨,也不得不京都,回到江南的老宅子經營。說起來,蘇夫人也是一個可憐人,被自己的夫君矇騙了這麼多年。
現如今,君墨回來了,那也就意味着君墨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意味着鎮遠侯府將會重新現世,他又會恢復小侯爺的身份。
她爲了君墨,孤身一人留在京都爲她傳遞情報,日夜膽戰心驚。自然這侯爺夫人的位置,也是她鄭娉婷的。
楊昭君腳步微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她知道,鄭娉婷這是想要打擊她。
只是她不明白,她既然已經被蘇三公子休棄,那麼也就是意味着蘇三公子已經不再重視她楊昭君。
鄭娉婷此舉,會不會多餘了點。
陸子墨默不作聲,對於楊昭君的反應感到十分開心。對於鄭娉婷的話,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只想着,希望楊昭君能夠和蘇君墨斷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而這讓他們兩人沒有聯繫的人,便只有鄭娉婷。
只要有鄭娉婷在,夾在這兩人中間,昭兒才絕對不會和蘇君墨在一起。這樣的結果,是他樂見其成的,所以自然沒有阻止的必要。
“哼,估計那一池白蓮此刻都已經枯萎了吧。”
楊若楓聽着鄭娉婷的話,卻是輕飄飄的反駁了回去。他不喜歡鄭娉婷,尤其是還一副認爲自己什麼都對的臉讓他看着想抽兩巴掌。
“哎,楊兄這話可真是說到了點子上。要我說,蘇三公子家裡的一池白蓮,肯定一見有些人立刻連葉子都爛了。”
齊崢康笑的有些痞雅,迎合着楊若楓的話語。
他知曉,人家楊若楓這時護妹情節,只不過是不是完全出於一位兄長對妹妹的寵愛,他就不可得知了。
但是看見楊大小姐吃癟,他可不會坐視不管,好歹大家相交一場,他齊崢康的人怎麼能夠被人家三言兩語給欺負了去。
鄭娉婷臉色十分不好,現在就是想開口反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難道要在衆人面前說她這是在故意爲之,爲的,就是氣楊昭君嗎?
不,她可沒有這麼傻。
要是她這麼說不是讓人知道了現在的儀靜小姐就是楊昭君嗎?這樣一來,對她十分不利。
目前來說,這是她唯一能夠拿捏住君墨的把柄,若是捅了出去,依着君墨的性子,殺了她也極有可能。
畢竟,對他有恩的,是她死去的爹,不是她鄭娉婷。
想到此處,她便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雖然君墨看起來和剛纔進來時的臉色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她能夠感覺到,君墨這是生氣了。
她不能夠因爲一時得意便失了身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君墨從來不是一個九霄之上的謫仙,不染俗塵。
他才富五車,謹遵三綱五常,可是誰又看到他不蘇禮法的時候。
十幾年前,她可是親眼看見過他泯滅人性的時候。
鎮遠侯府遭難,被朝廷禁衛軍包圍,他可是僅憑一人之力殺了那麼多條性命,僅憑這他的才智脫離了險境,並且還保全了他和蘇老爺的性命。
這樣的男子,她怎麼會相信他不會隨時激怒親手殺了自己?
正在她僵不下來的同時,卻聽到前方跟在周太妃身邊的小端子嘰嘰喳喳的鬧了起來。
“太妃娘娘,今晚的蒼蠅還真是不安分,老是在後面唧唧歪歪的,可又不知道說的是些啥。”
周太妃回頭看了一眼鄭娉婷,他們走在前面,又有風聲,方纔沒有聽清楚鄭娉婷說了什麼。
可是如今,他卻是聽到了齊崢康方纔的話語,不由多看了幾眼齊崢康。
在一羣貴公子當中,他不算是最出彩的,可是卻是氣質與陸子墨不相上下。
她好歹活了幾十年,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勁兒。敢在鄭娉婷面前放肆,這男子還真是有些大膽了。
再側頭看了一眼小端子,寵溺笑着開口。
“你這頑劣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夠改改呢。”
有些話,就當做沒聽見是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就這麼討厭鄭娉婷,非得找鄭娉婷麻煩不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點機靈,哪裡能夠及得上鄭娉婷的狡猾。
“太妃娘娘,已經到了。”
丞相忽然開口,他們已經到了賞花宴的場地。看着上座的三個位置,暗暗有些驚訝。
往年的賞花宴,上面可是隻有兩個位置的啊。
喬閣老這個老傢伙,此次賞花宴卻是準備了三個位置,莫不是早就已經得到了周太妃要來的消息,所以提前準備好了一切。想起方纔喬閣老絲毫不驚慌的模樣,丞相心裡更加肯定。
場地十分寬廣,擺着一張張紅木桌椅,桌子上,更是擺滿了美酒佳餚,瓜果點心。
正中的位置,三張雕花椅子上分別鋪着幾層厚厚華貴的軟墊子。
而周圍,更是佈滿了百花齊放,正如同今日賞花宴到來的貴女們一般,奼紫嫣紅。
四周,每隔一處就有着侍衛把守,將整個賞花宴圍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楊昭君的確是頭一次參加賞花宴,看到這樣華麗的場景也不得有些驚訝。
不愧是皇家臣子舉辦的,比在江南時齊大少爺所舉行的詩會不止強了多少。不過平心而論,齊崢康一個小小的商家之子,能夠做到那樣的地步,已經是難得了。
喬閣老對於自己的佈局也有幾分得意,指了指上面的三個位置。
“老夫早已經接到了聖上的消息,說是太妃娘娘要親自出宮來參加賞花宴,所以便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切。太妃娘娘,請上座。”
“喬閣老有心了。”
周太妃十分滿意,在小端子的攙扶下緩緩走上去。
喬閣老見此,也跟着走了上去。反觀今日喬閣老所邀請一起主持的儀靜小姐,卻是動也不動。
丞相看着,便走過去提醒。
“儀靜,快跟過去,等會兒坐在周太妃的右邊。”她今日可是風頭大出,可不能夠出點狀況。
楊昭君看着丞相,只覺好笑。
打從她進來賞花宴到現在,她這個義父可真是盡責的很啊。
她是第一次參加賞花宴,誰規定她一定要萬事知曉?她只是想着喬閣老和周太妃那都是有身份的人,她若是貿貿然跟上去不知道會不會被黑大家給笑話,可沒想到事實卻是正好相反,她不去反倒成了在場的笑柄。
視線略過那些低頭悶笑的貴女公子,她不在意一笑。
自然,她也注意到了鄭娉婷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既然我給看了你機會進來,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就被你拉下馬嗎?
“義父說的是,我方纔正想要跟上呢。周太妃和師傅那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儀靜跟他們一比自然矮了一截,又是晚輩。所以便想着等太妃娘娘和師傅先走兩步再跟上,以示尊重。”
這場面話,說得夠漂亮。
之所以遲遲不動,一是身份地位,二是尊重長輩。這樣一來,就輕輕鬆鬆讓所有人化解了方纔笑她不懂的尷尬。
喬閣老聽到她這話,當下展開笑顏。
這小丫頭,真是聰慧至極,竟然連如此說法都能夠說得出來。
明明就是不懂,可是在衆人眼中,反而給她添上了知書達理的印象。再看了看有些失落的鄭娉婷,有些生氣。
不是說要輔助儀靜的嗎?怎麼事到如今,反而畏畏縮縮的站在後面看笑話呢。
鄭娉婷這還是頭一次跟楊昭君正式交鋒,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厲害,這樣的說法竟然也能夠過關,她當初爲了賞花宴可是練習了好久才記下來所有的細節呢。
這樣看來,她一直都小瞧了楊昭君。
鄭娉婷一笑,看着十分真誠。
“儀靜小姐真是知書達理,端莊得體,想當初我頭一次參加賞花宴時也未能夠有你如此從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