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鈞沒料到蕭然會在決鬥中提出這樣的打賭,秒殺一個清武六品?
要知道秒殺一個人,除非雙方實力懸殊,否則是極難辦到的。即便是阮鈞要想秒殺那赤虎,只怕也需動用自己的壓箱絕招,讓身子承受不小的負荷,才能辦到。
蕭然如此大膽,到底是狂妄還是當真有所依仗呢?
阮鈞忽然覺得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傢伙了,自己越是猜測,就越發現離猜測相去甚遠,一時間還真不好答應他這個賭約。
蕭然見他猶豫不決,笑道:“怎麼,你不敢賭?”
阮鈞見自己氣勢處了下風,自己好歹也是撫苑之都少主,當即喝道:“怎麼不敢賭,你說賭什麼?”
“若是我勝了,你便給我五百金幣,如何?”蕭然伸出了五個指頭,笑吟吟地望着他。
五百金幣對阮鈞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卻仍自沉吟片刻,道:“但若是你輸了呢?”
“我就隨你處置。”蕭然無所謂地道。
“笑話,就憑你也值這五百金幣?”阮鈞冷笑道:“我隨手扔出五百金幣,就能讓在場的所有人一擁而上,將你亂刀砍死。”
蕭然聽他這麼一說,眉頭微微翹了一下,擡眼將阮鈞所指的那羣掃視了一遍,淡淡地道:“要是他們一擁而上也打不過我,你是不是也按照一人五百金幣的價錢給我呢?”
啊?
衆人皆盡譁然,進而怒不可遏地叫罵了起來,若不是見到少主還沒回話,只怕當真要一擁而上了。
“你這話可是當真?”阮鈞仔細數了數那羣人,可是一共有二十六人,就算是自己,被這羣人一擁而上,只怕是也難以全身而退,懷疑地道:“你可是真的打算與這裡的二十六人一起決鬥?”
“少主,還有我呢,應該是二十七人才對。”赤虎趕緊在一旁委屈地補充道。
“少廢話,你已經屬於被秒殺的賭約裡面了。”阮鈞沒好氣地道,本想借這傢伙的手來殺人,卻沒想到他如此無用,竟然將事態惡化到這番田地。
阮鈞思忖了好一陣子,始終對蕭然的實力有所懷疑,總覺得他如此大膽,又提出這樣的“送死”的要求……看他樣子也不像是傻的,可是……
他越想越覺得當中有什麼不妥,卻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再加上他這兀自琢磨的期間,那羣人早就義憤填膺地衝着少主吶喊,請求要一同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來一個公平決鬥。
阮鈞被他們叫嚷得頭都大了,暗罵一羣蠢貨,一擁而上還能叫公平決鬥?到這個份兒上了,竟然還看不出這狂妄小子當中的異常來,難怪也只能在清武九品以下徘迴,這種智商,誰要了去,誰他媽倒黴。
賭便賭吧,這傢伙已經把事態升級到了羣情激動的份兒上,自己再與他糾纏“值不值五百金幣”的問題,已不重要了。若是自己勝了,便叫人將這小子的屍體拖出城,草草埋了;若是自己輸了,也權當好好探探他的虛實,一萬多金幣,算是給自己長長見識,積累經驗了。
不過,一萬金幣啊,可是能在這撫苑之都買一個不錯的店鋪了,會不會有些多了呢?
他仍自有些猶豫,但仔細想來,還沒開始賭呢,自己就先滅了自己的威風了,倒好似這一萬金幣已經入了那傢伙的口袋了。便不再多想,把心一橫,道:“在比之前,你必須在測試一次。”
“可以。”蕭然對他的要求,絲毫沒有任何想法,很爽快地答應了。徑自走到練氣石旁,將氣息灌注於其中。
阮鈞與測試員紛紛探頭察看,見得那球室裡的氣息,的確是渾濁的灰色,必定是“濁武品級”無疑。他當即鬆了一口氣,對蕭然道:“第一個賭約,一招秒殺赤虎,這就去吧。”
“不。”蕭然卻輕輕地吐了一個字。
“什麼意思?”阮鈞本想問他是否反悔了,但見他面無表情,既看不出害怕,也看不出高興,越發覺得看不透這傢伙了。
這一句問,還真不是明知故問,充滿了疑問。
“我想把秒殺的賭約放在最後。”蕭然道。
阮鈞很是奇怪他會如此回答,自己可是想到待會兒一羣人與他決鬥之後,即便……咳……假如他當真勝了,至少也會筋疲力盡,是絕對不會秒殺那赤虎的。所以才故意讓他在狀態十足的情況下來完成秒殺的賭約。他倒好,白白浪費了這樣的機會。
於是,奇怪地問蕭然:“爲什麼?”
“若是我當真秒殺了赤虎,等會兒那羣人就該怕了,到時候一個個不上場,那我一萬多個金幣豈不是就沒了。”蕭然的語氣仍然是那樣平淡而冰冷,但話語內容卻讓人熱血澎湃,渾身毛髮倒豎,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他,巴不得將他瞪死,結果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蕭然連個眼睛也沒眨一下,甚至看也懶得看他們。
一時間,衆人都沉默安靜了下來,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將眼光放在了阮鈞的臉上,只待他一聲令下,便要衝上去將數度言語侮辱自己的這個狂妄傢伙亂刀分屍。
阮鈞見蕭然對自己的“好意”不領情,想他願意送死賭輸,自己也沒道理攔着不是,趕緊跳開了幾丈遠,生怕會被殃及池魚,對着那羣早已摩拳擦掌,聚集了渾身功力的二十六個武者喊道:“給我上,打勝了,你們統統有賞。”
此話一起,喊殺聲沖天而起,二十六位清武品級的武者飛躍騰挪,浪潮一般,往蕭然鋪天蓋地涌來。
靈兒已被嚇得渾身癱軟,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了,倒坐在地上,眼中滿是淚水,心中也打定了注意,“要是……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絕不苟活。”說着,便見到城門處有一塊石墩子,想來自己若是一頭撞上去,鐵定是活不成的了。
她這麼一想,在呆望着被人羣即將淹沒的蕭然,眼中呈現出了死灰色,赴死之心,便如大石塊一般砸在了她心口。
阮鈞見到這二十六個武者的氣勢滔天,心中將蕭然換做了自己來假設,得出的結論,自己只怕第一個照面就會被人追得四下逃竄,兀自逃一陣,才能拉開距離,尋得機會將腳程快的人,以猛招放倒,如此反覆,便可收拾掉四五個人。
最後還是難以避免與衆人同時衝突,期間必然會被傷到若干次,最後大概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勝出。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蟻多咬死象的道理,在耀武九品以下,基本上可以說是真理,唯獨到了耀武九品或者更高級別,纔會一舉手一投足,均能開山闢地,絲毫不會因爲對手數量造成威脅。
阮鈞明白這個道理,父親與祖父也多次告訴自己,只有不斷修煉,才能無視對手數量。所以,一個狂妄的少年而已,面對二十多個清武品級的武者,絕對毫無勝算可言。就連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倒是,刀光劍影掠過後,會否被留下全屍,這倒是可以猜一猜。當然,自己的答案肯定是,不會。
蕭然面對這泰山壓頂之勢,只當清風拂面一般,神色如常,不驚不亂,將手中的一體刀,輕輕地擡了擡,冷冷地看着衝來的武者們。
絕殘刀典,第一絕——切膚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