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有擡頭,可暖暖一直咿咿呀呀的,張開雙臂要我抱抱。我最後還是沒忍住,她見到我,突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樣子別提多開心了。
我的心在這一刻變的無比柔軟,溼了眼眶。她還是要我抱抱,可我身上有傷,不能抱她,只能一次次拒絕,麗姐親親她,說:“暖暖乖,你媽媽現在身體不好不能抱你,阿姨抱你。”
她好像聽懂了,撅起了小嘴巴,可憐巴巴的望着我,突然之間從她嘴裡模模糊糊的蹦出“媽媽”兩個字。我以爲是自己幻聽了,瞪圓了眼睛。
而顯然,我不是幻聽,因爲麗姐的反應跟我差不多。
“她剛剛叫媽媽,你聽見了嗎?”麗姐的眼神欣喜。
我點頭,“聽見了,你也聽見了?”
“是啊。”她點頭,“來,暖暖寶貝,再叫一聲。”
我期待的看她,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她突然又蹦出了“媽媽”這兩個字,雖然發音比較模糊,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那瞬間,我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白受這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麗姐抱着暖暖,讓她坐在腿上,想讓她再喊幾聲,可就是憋不出來了,也不勉強。
“酒寶,你臉上的疤不是快好了麼?我看你也不是很介意了,怎麼突然又這樣?”
我搖頭,並不想回憶自己不久前所經歷的事情。
麗姐看着我,沉默了好一會兒,說:“穆沉言愛你,並不介意,女兒也健康可愛,你真的不必要想那麼多,開心點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我不說話,麗姐嘆了口氣,“溫酒,你讓我很失望。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糾結這些幹什麼?”
“可現在,我們的日子過的並不好,危機重重。”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讓她看出來我難過,可就是控制不住。
“你們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穆沉言位高權重,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過問的。但溫酒,要是有那麼一個男人,這麼死心塌地的愛着我,我做夢都會笑醒,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離開他。”
我快忍不住了,“我也不想離開他,可事實上很多人都不想讓我們在一起。”開口的剎那,我還是哭了。
“你要真的不想離開,誰有阻止的了你呢?”麗姐輕聲說,頓了頓又道,“聽姐一句話,好好跟穆沉言過,別鬧這些小情緒,容貌什麼的,都不重要。再說,你的疤痕已經這麼淡了,化個妝根本看不出來,別胡思亂想了。”
“嗯。”我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直沉默着。
麗姐說她一會兒酒吧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把暖暖交給穆沉言就走了。
我在病牀上躺着,過了一會兒功夫我聽見暖暖的哭聲,緊接着穆沉言就進了病房裡。
“我對暖暖好像沒什麼吸引力,她看不見你,好像就不乖了。”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委屈。
我輕輕轉頭,看了眼暖暖,她立即停止了哭泣,對着我笑。
“酒寶,你怎麼了?”他坐在椅子上,用很認真的眼神看我,“能告訴我他們對你到底做了什麼嗎?”
我搖頭,說:“你那麼聰明,難道猜不到嗎?”
“猜到了。”他輕聲說,“所以我廢了那兩個畜生,以後他們再也當不了男人。”
“你救了我。怎麼找到我的?”直至現在,我都不知道我是被關在什麼地方的。
穆沉言舔了舔脣,“酒寶,抱歉,我預測錯了。我一直以爲是穆信榮,沒想到最後是……奚紀安。”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驚訝了,“綁架我的人是奚紀安?怎麼會是他?他不是還在住院,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做到的?”
“他好歹也是個公司的老闆,手底下養了那麼多人,很多事情,只要他一句話而已。但我沒想到,我一直防着穆信榮,最後會是奚紀安。更沒想到,他會恩將仇報。”
穆信榮看上去有些惱火,我說:“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被關了多久?又昏迷了多久?”
“被關了兩天,昏迷了一天一夜。”他低聲回答,“那天晚上我趕到你所說的那家餐廳,但是你以爲不見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被入侵了,你的定位泄露了。我開始滿城找你,能動用的力量都動用了,最後還是奚紀安主動找我的。”
“他跟你提出了什麼要求嗎?”我小心翼翼的問,按照他所說的,奚紀安一定是又目的纔會綁架我的,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跟我過不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酒寶,我把公司給他了。以後,我不再是穆氏的總裁了,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還會愛我嗎?”
我很震驚,穆氏那麼大的公司,以前穆信榮也想過要拿,但一直不願給,現在就這麼拱手相讓了?那可都是他的心血啊。
“我愛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公司,幹什麼問這麼幼稚的問題?”我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公司都是你的心血,給出去了我覺得可惜,但我不會因爲這個就不愛你了。”
穆沉言反手緊緊的握住我,“溫酒,所以你不要再躲着我好嗎?你那麼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你怎麼忍心躲着我?”
“嗯,好。”我點頭,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
他讓暖暖坐在牀尾部分,低頭來吻我的臉,我知道那個地方是有疤的,不禁想起了那兩個男人羞辱我的話,想要推開他,他卻扣住了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我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你消除顧慮,讓你知道我真的不介意。但是溫酒,你真的很美。”
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碰到,一下子所有的堅強都變的灰飛煙滅,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吻他。
直至護士推開門,我聽見輕咳聲,纔回過神來。
門口站着滿臉通紅的女護士,她不好意思的說:“我是來給你做檢查的。”
她說我傷的比較重,被內臟有破損,雖然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但還是得做檢查的。並且不能激烈運動,以免造成二次損傷。
我被她說的也是滿臉通紅,瞪了穆沉言一眼。
我住院這幾天,奚維雯來看過我,顯然她也知道了奚紀安做的事情,情緒激動的說:“你放心吧,我會跟我爸說的,會把公司還給我哥的。我爸也真是太過分了!”
想到穆氏,那麼大的一個公司,以前主要是經營服裝,近年來有涉足房產,還有非常有潛力的人工智能,市值有千億了,竟然就這麼讓出去,確實可惜。但仔細想想,因爲這個公司,穆信榮也爲難過我們很多次,現在沒了公司,也沒人再爲難我們,反倒是一身輕鬆。
我說:“穆沉言辛苦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休息了。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吧,公司什麼的,都不重要。”
“你不要這麼說。”奚維雯是個急性子,“我一定會讓我爸把公司還給我哥的!這次,他真的做錯了,真的太過分了!”
我嘆氣,“沒有公司挺好的,現在我要養身體,他也能照顧我。以前我總盼着他能早點下班回來陪我,現在我們能多出很多時間在一起,真的挺好的。而且,穆沉言他那麼聰明,那麼有才華,就算沒了這個公司,還是能建立別的公司的。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題。”
奚維雯突然沉默了,她無奈的看着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奚紀安的女兒,我覺得心裡過意不去,想替你們做點什麼,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媽?”
“我和穆沉言現在都挺好的,不需要你替我們做什麼。”
不知道是她驕傲慣了,還是我拒絕的太直接,她當場就怒了,“行,你們能耐,什麼都不用我做!當我自討沒趣,可以了吧?”
她起身就走,我喊她也不理我。
她來的第二天,奚紀安居然來了。他是跟他的看護一起來的,他傷的很重,還沒有休養好,走路也不方便,所以是推着輪椅來的。
當時穆沉言和暖暖也在,見到他之後,穆沉言的臉色瞬間變了,可奚紀安臉上卻是笑意盈盈。
“別用這麼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他笑呵呵的說道,“你的公司,我只是拿來管理管理。畢竟,還沒有管理過這麼大的公司,想體會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久二十來年,到時候還是你的。”
我覺得奚紀安就是來拉仇恨的,他說的這番話讓我恨不得衝上去揍他。
穆沉言比我沉着冷靜,他道:“奚紀安,你也就剩這點本事了,這公司當我送你了,我就想看看是,它在你手上,能不能有我一半的出色。”
“一定不讓你失望。”奚紀安自信的說,“我的兒子這麼優秀,作爲父親自然也不會差。”
他一次次說自己是穆沉言的父親,穆沉言終於還是怒了,什麼也沒又說,站起來一腳踹在他的輪椅上。奚紀安翻倒在地上,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