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君君是我女兒,我憑什麼不能來看她。”
我怒了,轉頭瞪他,“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君君私下裡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樣嗎?別的小朋友會拿一把刀給人,讓他結束痛苦嗎?”
他陷入了沉默,我又說:“這段時間你先別見君君了,以後再說。並且,你前幾天自己也說過,現在過的不好,哪來的臉見她。”
君君現在狀態比以前好很多了,也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差錯,現在要是不好好教,以後問題會很大,所以我的態度很堅決,不留一絲餘地。
“溫酒,你不要逼我!”他突然就怒了,騰一下起來,撞到車頂,手裡拿着一把明亮的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讓出那塊地跟你男人合作,爲的就是自己能過得好點,能見到君君!那是我女兒,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你管不着!”
刀鋒冰涼,那感覺讓我全身戰慄。我顫抖着聲音說:“你先冷靜一下,把刀拿開。”
他沒動,我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些,說:“君君還小,周圍的環境對她的影響會很大,你也不想她以後長大了跟別人不一樣吧。”
穆信榮輕哼了一聲,收回了水果刀,“以後別攔着我見君君。”
撂下這句話,他就下了車,我喊他,他回頭陰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揚長而去。
我也沒有追,開車去了醫院,拿了祛疤的藥膏。
接下來幾天,我問君君,她卻說穆信榮沒再去看她,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撒謊瞞我。
*
穆沉言和穆信榮合作開發的那塊地,已經開工了,奚紀安得知了之後,還來了家裡一趟,說不知道穆沉言也在爭取這塊地,不然他們父子倆可以合作開發,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一口一個父子,話說的噁心,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何況是穆沉言。
穆沉言沒給他什麼好臉色,把他給趕走了。
這幾天我也有在找工作,面試了好幾家單位,我以爲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工作,沒有公司願意錄用我的。但可能因爲過去的工作經歷比較有分量,面試似乎很順利。
週日下午,暖暖午睡之後,穆沉言說要陪我走走,出去散散心。
我換了身衣裳,戴上口罩和他一起走了。
我衣服沒口袋,把手機放在他那兒。沿着馬路走了沒多久,手機就響了,他幫我接聽了。我看他臉色不大好的樣子,問道:“誰打的?”
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掛了電話。我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個座機號碼,陌生的。
我心想應該是騷擾電話,卻聽見他說:“你偷偷去面試了?”
沒想到是面試公司打來的,我驚訝的張了張嘴巴,點頭說:“嗯,面試了三家公司,還不錯。”
“溫酒。”他停下腳步,轉過來看我,“爲什麼?不想帶孩子?還是說,對我給你的生活不滿意?”
“都是,又都不是。”我搖頭,“可能我現在有點迷茫吧。你那麼高高在上,我又算什麼?就算你沒了我,也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往上撲,而我沒了青春,沒了身材和樣貌,我想做點什麼,讓自己充實點。”
“我們不會分開。”他像個固執的孩子看着我。
“可是,萬一呢?那麼多人都想要我們分開。”我的嗓音很低,他突然很用力的握住了我的肩膀,“不會的!你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我的臉毀了之後,我就變得不自信起來,尤其是在我和穆沉言的問題上。即使我在奚紀安和奚維雯面前說過一些狠話,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外強中乾,我內心怕的不得了。
“我不想說,我們回去吧。”我轉身,低着頭穿行馬路。走了沒幾步,只聽見穆沉言在身後喊我,“小心!”
我剛擡頭,身後就有人拉住了我,我和他都摔在了地上,渾身都痛。
一輛白色的汽車從我們身前疾馳而過,我覺得那輛車眼熟,一直盯着看,直到它消失,我還是沒回過神,最後還是穆沉言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的。
“你不要命了?走路不看的?”他惱火的責怪我。
“對不起,剛剛沒注意。”我低聲道歉,但心思不在眼前的事情上。我突然想到,我懷孕那陣,胡興凡曾經設計害了蘇曼。
她被起訴,但因爲當時我和胡興凡已經出國,她請了個很厲害的律師,只被判了兩年左右。現在,已經給快出來了吧。
她要是出來了,我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
“回去吧。”我聽見穆沉言輕嘆了口氣,牽着我的手往回走。
因爲工作的事,後來我和穆沉言還是大吵了一架,我一氣之下抱着暖暖走了,回到了之前自己買的房子住。
其實也不想鬧得這麼僵,只要穆沉言說幾句軟話,我可以不去工作,但他固執的很,什麼狠話都說了。
那天晚上暖暖睡得很早,我卻一直沒睡意,直到穆沉言過來找我。
我心裡暗暗的一陣高興,原來他沒有忘了我。他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很疲憊的樣子。我側身,讓出一條道,他默默走了進來。
他坐在沙發上,我站着看他。
“溫酒,跟我回家。”他擡頭,對上我的目光。
“好。”我什麼也沒想,收拾了東西,抱着熟睡的暖暖就跟他走了。
回去之後我才知道,他和穆信榮合作的那塊地,出了問題。那地底下都是堅硬無比的巨石,根本就沒辦法打地基造房子。
那塊地本來是要開發成高檔小區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要擱置一陣子了,能不能繼續開發還不一定。
“那現在怎麼辦?損失大嗎?”我着急的問他。
他搖了搖頭,“還不知道,要等明天專家到了才知道。損失應該不大,這是我跟穆信榮合作開發的,我要是損失,他也會損失。”
“怎麼會這樣?之前沒有檢測過地質嗎?”
“有檢測過,但我們拿到的報告是沒有問題的,可能是被耍了。”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穆信榮,但想想又不可能,他那麼想重新出頭,不會這麼坑自己的,而且穆沉言也說了,損失都是雙方的。
穆沉言抱住了我,說:“可能是奚紀安,這塊地一直沒人注意到,是他最先想要拿,也是他逐漸炒作起來的,但他最後很輕易的就放手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有些不解,奚紀安一直想跟穆沉言打好關係,應該做一些討好他的事情纔對,怎麼會故意坑他呢?
“酒酒,你覺得他回來是爲了什麼?”穆沉言突然反問我。
我搖頭,“爲了你?”
他冷笑了一聲,“他是個冷血的商人,親情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他回來,是爲了開拓國內市場,不是跟你說過麼。”
他是跟我說過,但我一直以爲這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爲了穆沉言。
“他當初能拋棄懷了身孕的我媽,可見對我沒有任何的感情,他表現出來的,不過是他的控制慾在作祟。你知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慣了的人,在生活裡也是一樣,很想控制一切。穆信榮是,我是,奚紀安也是。
“甚至,奚紀安的野心更大,想掰倒我的公司,想做東宜市的商業大佬。”
我蹙眉,奚紀安在國外有連鎖超市,國內市場開拓的也不錯,超市的生意很好,還想要穆沉言的公司?野心這麼大。
穆沉言又道:“我也一樣,想要他的連鎖超市。野心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我很不懂,他的公司已經那麼大了,爲什麼還要?
他似乎明白我的疑惑,輕點了下我的額頭,“所以你就不適合做生意,那麼大的公司就那麼輕易的拱手給別人,沒有任何的野心,征服不了商場。”
我撇了撇嘴巴,“可是你不覺得那麼大的野心,好像有點變態嗎?”
他笑了聲,倒了杯茶喝,說:“不跟你說這個了。告訴你一個消息,蘇曼出來了。出來好幾天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人已經找到了,要見麼?”
我驚訝,穆沉言的動作居然這麼快。
“她現在怎麼樣?”
“在牢裡過的不太好,比以前溫順了很多。如果你不見,我會替你處理好的。”他喝了口水擡頭看我,嘴角掛着陰陰的笑。
頓了頓,他又說,“兩年前,她進去的太快了,我沒來得及給她點教訓。現在是個機會。”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想了想說:“見一見吧。她現在臉怎麼樣了?”
穆沉言搖頭,“到現在我也沒見到,是手底下的人告訴我的。”
“明天去見。”我說。
“那我安排一下。”
上班的事情被我暫時擱置了下來,第二天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化了好看妝,和穆沉言一起去見了蘇曼。
見面的地點是在一棟毛坯別墅內,她被綁在椅子上,有些狼狽,見到我之後瘋狗似的要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