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穆沉言已經很久沒見了,他什麼時候出院的我也不知道。這次突然找我,到讓我心裡有些忐忑。
我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剛好看見了穆沉言,他似乎是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神色略微疲憊。胡興凡在我身旁,他也看見了穆沉言,穆沉言也看見了他,四目相對之間,空氣都凝固了。
“溫酒,你昨晚跟胡興凡這小子廝混去了?”穆沉言先開的口,神色冰冷,用詞也相當刺耳。
“姓穆的,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溫酒的家,我警告你,趕緊滾蛋!”胡興凡衝進了客廳裡,氣勢洶洶。
穆沉言並不搭理他,所有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何跟胡興凡夜不歸宿?”
“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因爲他次次都不告訴他心裡在想什麼,我心裡不平衡想要刺激刺激他,沒給他什麼好臉色,“這裡是我家,雖然你是我的房東,但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也不能私自進來,再有下次,我就報警了。”
“溫酒!”他十分惱火的低喝了一聲。
胡興凡指着他說:“聽見沒,這裡是溫酒的家!”
他站着沒動,胡興凡拉住了我的手,“行,你不走也可以,我跟溫酒走,反正小爺我的房子多得是。”
穆沉言突然拉住了我我的另一隻手,力道很大,似乎要把我的手腕折斷一樣,我疼的蹙眉,“鬆手!”
他沒鬆,對我說:“我有事跟你說。”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他看向了胡興凡,我知道他是不想當着胡興凡的面說,可我當時爲了刺激他,腦袋一熱,道:“胡興凡也是外人,你說吧。”
穆沉言不悅的蹙起了眉頭,猶豫了兩秒鐘,然後鬆了手。
一旁的胡興凡可是高興壞了,拉着我一直到了樓下。
我停下腳步,拿開了他的手,“剛剛我口誤了。”
胡興凡收斂了幾分笑意,點點頭:“行,小爺知道,你就是想利用我氣死穆沉言。我明白,我心甘情願,沒什麼的,我們走吧。”
“我不走了。”我說。
他握着我的手,手心裡出了一層細汗,有點滑滑的,他說:“可是溫酒,今天我過生日,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麼?”
我嘆了口氣,“行吧,今天就陪你了。”
他頓時又高興了,我覺得他像個孩子,實在無奈。
胡興凡帶我去他住的地方,是個三層的小別墅,還算精緻,但內部簡直不忍直視,太亂了。
“你怎麼也不收拾收拾?我感覺都沒地兒下腳。”
胡興凡卻已經習以爲常,一下攤在了沙發上,“平日裡我那麼忙,根本沒有時間收拾。”
“那你請個保姆不就行了,你又不缺這點錢。”
他笑笑,“多大的人了,還要人伺候。除非是我老婆,其他人都不行。”
我翻了個白眼,可實在受不了他家裡這麼亂,還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之後已經快中午了,胡興凡點了個外賣,我突然想起來自己訂了個蛋糕,打電話讓送了過來。
禮物我一早就準備好了,放在包裡,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一對普通的袖釦。胡興凡很高興,他神秘兮兮的,說也有禮物要送我。
“嗯?”我驚訝,“你有什麼要送我的?”
他拿出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就迅速戴在了我的手上。
“兩年前就買好了,一直想送給你,你戴着真好看!”他笑的沒心沒肺,“剛剛我說了只有我老婆才能替我收拾家裡,而你替我收拾了,所以以後你就是我老婆了。”
我想抽回手,可他卻抓着不讓我動,“別動,不許摘了!”
“胡興凡,我只是受不了你家裡這麼亂,纔會收拾的。沒想到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鬧的不愉快,所以你不要太過分。”我的語氣很嚴肅,可胡興凡卻不當回事。
“我不管,反正是你現在是我老婆了,不許反悔。”他一副耍賴的樣子,我被他給激怒了,失去了耐心,猛的抽回手,要摘下那戒指,可我怎麼拔都拔不下來,急的出了一身的汗。
我氣的拍桌子,胡興凡在一邊弱弱的看着我,一臉無辜的樣子,我看了更生氣,起身就走。
胡興凡急了,追了上來,“溫酒,你別走,我錯了行不行?你要是不喜歡,就先摘下來放口袋裡,等哪天要是喜歡了,就戴上它。”
我正在氣頭上,沒在意他卑微的語氣,我說:“行了,你別囉嗦了,這生日你自己過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摔門而出,沒有任何的留戀,也沒看到胡興凡受傷的表情。
回到家的時候,我以爲穆沉言已經不在了,但進了門之後,有個人扣住了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擡頭看到是穆沉言,又鬆了口氣。
他把我摁在牆上,低頭就吻了下來,他太霸道了,極具侵略性,我幾乎無法反抗。他撬開我的牙齒,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入。
我的雙手被他高高舉過頭頂,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一定是看見我手上的戒指了。可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加深了這個吻。
直至我呼吸不過來,他才緩緩鬆開我,臉埋在我的脖頸處,我聽見他微微喘着氣問:“你們在一起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撫摸着我無名指上的戒指,動作很輕柔仔細。
“是啊。”我想氣他,答案脫口而出,“所以穆先生不要再做這麼出格的事了。”
他在我耳畔輕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裡,半晌後,他說:“和他分了,跟我。”
“爲什麼要跟你?”我擡眼對上他的目光,“你覺得我會跟一個利用我,害死我媽,又不擇手段逼着我丟了工作的人在一起?哦對了,你還是個QJ犯!”
穆沉言擰緊了眉頭,陰冷的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他掰着我帶着戒指的無名指,力氣很大,就像要把我的手指掰斷一樣,我疼的厲害,可始終忍着,沒有吭一聲。
他目光鎖着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一隻手固定我的手指,另一是手用蠻力拔掉了戒指。我手指都刮破了一層皮肉,鮮血直流。他卻面無表情,把那沾着血的戒指從窗戶扔了出去。
“喂!”我想攔住他的時候已經晚了,閃着光芒的鑽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消失了。
“你幹什麼?”我怒瞪着他,“你怎麼能扔了呢?”
“心疼了?”穆沉言冷眼看着我。
倒不是心疼,而是害怕胡興凡回頭讓我賠他,我可賠不起這麼貴的鑽戒。
我往樓下張望了幾眼,那麼小的戒指掉進了花壇裡,要想找回來怕是不容易,心裡不安起來。
“別看了。”穆沉言惱火起來,大手矇住了我的眼睛,把我從窗邊拉走,進了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把我流着血的手指頭放到水流下,我疼的一個激靈,想縮回手,但被他給摁住了,“別動。”
他沖掉我手指上血跡,從電視機櫃子裡拿出來一個醫藥箱。
我撇了撇嘴,“你怎麼知道我的醫藥箱放在那兒?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你把我家裡都翻了個遍?”
他答道:“以後會是我跟你兩個人的家,只是提前熟悉一下你的習慣。”
如此肉麻的話,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從醫藥箱裡拿出來創口貼,蹲在我面前,平日裡形象那麼高大的他,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卑躬屈膝,心中滋味萬千。
傷口處理好之後,他對我說:“胡興凡不是最好的選擇,你想做婚紗定製工作室,我能幫你更多,也可以給你更多資源。”
“穆沉言,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跟我提任何工作相關的事情了,我走到現在這一步,全他媽拜你所賜。”
他說:“我給過你機會。”
“媽的,你不覺得自己是個變態嗎?你給我機會,我就一定要麼?你要我做的我沒做,你就可以不擇手段麼?你想過我的感受麼?我媽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沒了她,又沒了工作,你不知道……”想到過去種種,我哽咽了,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穆沉言怔怔的望着我,下一秒便把我擁進了懷裡,他緊緊抱着我,在我耳邊輕聲說:“抱歉,那件事是我有欠考慮,我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他很少用這樣低微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也怔了一下,眼淚流的更兇了。
他輕輕鬆開我,拭去我眼角的淚水,他捧着我的臉頰,沉聲說:“我也沒有想過,你的情緒竟能影響了我。”
向來不愛表達自己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說了這樣的話,可我卻覺得噁心至極。
我推開了穆沉言,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你以爲這樣就能感動我了嗎?你以爲我會原諒你媽?我的親人已經過世了,我的工作已經丟了,再也回不來了!你做這些,根本就彌補不了!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
“還有,你說胡興凡不是最好的選擇是吧?可我卻覺得是!胡興凡從未做過像你那樣過分的事情,他可比你好得多!我寧願跟他在一起,也不會選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