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上官倩兮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現,她似乎抓住了一絲真相。
老太太的死,直接影響到的首先會是上官堂這個當朝丞相,如若他離朝丁憂了,那二皇子宇文瑾辰便似失去了一隻強而有力的翅膀。而宇文霖浩便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去攏絡朝臣了。
而自己與二皇子的婚事也會被延遲,那冊立太子之事如今也言之尚早也說不定。因爲如今局勢不明朗,聖上又豈會輕易將宇文瑾辰置於風頭浪尖之上?
這,相府的風波不斷,看也與宇文霖浩脫不了關係。
如此想來,上官蕊兒頻頻出府的動機也是更加明顯了。這也是宇文霖浩攏絡上官蕊兒的最好辦法,就是……美男計。
還有比愛情更能讓一個女子心甘情願以及死心塌地的嗎?
想到這,上官倩兮不禁捏了一身冷汗。幸好及時發現,不然真讓那個人鑽了空子。
上官蕊兒母女倆人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與宇文霖浩同流合污。
“鳳琴,你房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說……”上官堂冷冷的望着她,心裡盡是失望。自己念在多年來的情份不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輕饒她所犯下的罪過。有很多事情,他已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難道還不夠嗎?
她還想瘵自己逼上絕路?!
“老爺,不,不是我乾的。你要相信我!”劉姨娘猛的跪倒在地上,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
上官蕊兒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鄙夷,自己的母親怎麼那麼下賤,動不動就在衆人面前下跪。這不是在丟自己的臉嗎?
“如果與你沒有關係?這人偶怎麼會出現在你院子裡?”上官堂說着,一個轉眸緊緊的盯住了那個家丁,一字一字的問道:“這些鬼東西,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那家丁見衆人都一臉正色的盯着自己,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毛,“在,在……在劉姨娘內室,小的們發現梳妝檯邊上有個不顯眼的暗格。幸好搜得仔細,不然小的們也看不出來。”
“什麼?暗格?裡面都有些什麼?”連氏聞言,忙出聲問道。
“回夫人的話,裡面有好些東西,都是瓶瓶罐罐的多……好像是毒藥……”那家丁一說完,整個人彷彿都虛脫了。
衆人接着便見到劉姨娘“嗖”的一下子便軟躺在了地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那個暗格如此隱蔽,又有機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找到,更何況是打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一直有高人在幫助上官倩兮這個踐人?劉姨娘突然一臉凌厲的掃了一眼上官倩兮
。
那樣子,彷彿要將她裡裡外外看個透徹。
不過,劉姨娘這次是冤枉她了。她也不知道劉姨娘房裡還有個暗格。相信那也是詩意的手筆吧!?看來,她真的沒看錯人。宇文瑾辰將她送來保護自己,真是送對了。
“你一個小小的姨娘,房裡怎麼會有暗格?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毒物,真是看不出來啊!原來姨娘竟然是個居心叵測之人。說,你爲何如此狠心想致老太太於死地,竟還想陷害給母親?”上官倩兮聲聲指責着一臉煞白的劉姨娘,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給她定了罪。
她一下子便成爲了衆人眼中的惡人。
面對上官倩兮咄咄逼人的模樣,劉姨娘心裡不禁打了個突。但是,她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定不能慌。這事一定不可以輕易認下了,不然,她這輩子算是毀了。更是會連累了自己還未婚嫁的女兒。
此時,上官蕊兒心裡也耐不住着急起來,大殿下明明說過此事他已經安排得好好的。爲何如此輕易便出了錯?是他太輕敵了,還是上官倩兮這個踐人太過謹慎?!?
上官蕊兒眼角帶淚,撲在地上,可憐的:“夫人,大姐姐,你們向來仁慈。爲何今日如此武斷?今日發生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計劃已久的陰謀。就是爲了讓我們相府不得安寧。剛剛,那害人的人偶纔出現在夫人的房裡,父親與衆人都說夫人是無辜的。鐵定是那背後施毒計的人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將另一個人偶放在母親的房中。就是爲了冤枉姨娘。讓姨娘與夫人您反目成仇啊!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姨娘!她是無辜的。”
連氏聽見上官蕊兒睜着眼睛在胡說八道,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未聽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騰起:“上官蕊兒,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啦?!現在證據都有了,你竟然還想抵賴?”然後指着凌嬤嬤:“將這毒婦綁起來,交由官府查辦。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們上官家容不得她在這裡掀風作浪……”
連氏突然發飆的模樣讓衆人不禁刮目相看。看來,再怎麼溫存的人都是有底線的,只要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一樣會爆發開來。
上官堂見連氏被氣得都喘不過氣來了,不禁擔心的扶了她一把,將她按在了榻上穩穩坐好,“你現在懷着孩子。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上官倩兮聞言,心裡冷哼一聲,她不管,你就能下得了決心管了嗎?
她歸看不慣的就是上官堂那處處長情的模樣。沒錯,他與劉氏這麼多年來是感情不淺,但是,他喜歡的不過是她那虛假賢良的表面罷了。
她內心裡的骯髒,手裡沾上的鮮血,還少嗎?他又清楚哪一件?
上官堂不過是被劉氏那柔弱的那面忽悠了。總有一天,他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的。
她明白,如今她與母親連氏不可操之過急!不然,會給人一種難容妾侍的姿態。
上官倩兮扶着連氏的手,在袖間暗暗抓緊,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會有人收拾她的
。
夫人連氏聽到上官堂這話,身子慢慢的坐下,但臉上怒意難消:“老爺,那你說怎麼辦?”
上官堂聞言正色掃了衆人一眼,他可沒忘記偏房裡還有個難纏的主,他在這的一舉一動都是能授人話柄的。
想罷,他一記巴掌,拍在桌子上:“巫蠱之術甚爲惡毒,但是此事甚爲蹊蹺。爲了顧全相府名聲,還原真相。本相決定仔細追究此事。嫌疑最大的是劉氏,來人,將她鎖入柴房之中聽候發落。如果查實此事實是她所爲,必定嚴懲不貸!任何人不可求情,不然屬同罪論處!”
“老爺!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沒有做過……”話音不落,便有人上前一把拎起了軟坐在地上的劉氏,三兩步便出了屋子。衆人聽見劉姨娘淒厲的聲音漸行漸遠,皆把目光投向了只聲不吭的上官蕊兒身上。
雖說,劉姨娘現在是嫌疑最大的,但是,劉氏是她的生母,逢此變故,她竟然還能如此安然處之。可謂是冷血之致。換了他人,縱是相爺說求情屬同罪論處也是會奔上前盡力求上一番的吧!!
辰時,整個上官府籠罩着一層陰霾,下人們都是急衝衝在各院,互不搭理,以往這種情況,要麼是有貴客來訪,忙的暈頭轉向。要麼是上官家要出大事了……
靜馨苑內
上官倩兮見老太太已有起色,自己也實在是累得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依在貴妃榻上小歇了一會兒。
不過,心裡是實在擔心,也睡不沉,才一會便掙扎着要起來了。
剛起來,正由香蘭梳頭化妝。
突然見雲芷打簾子進來,報:“詩意回來了。”
詩意一臉欣然的大步邁進來,大笑道:“大小姐,戲要入高嘲了。泰安堂裡出了大事了……”
“出大事?”上官倩兮繼續對鏡描眉,頭也不回的道:“出大事你怎麼這麼高興?你又給那些人布了什麼絆子了?”
“哎喲!我的大小姐啊!您別在描了,夠美的了。快去正廳看看吧,去晚了,可趕不上熱鬧看了。”
上官倩兮“咦”了聲,勾好了一邊眉,轉過頭疑惑道:“詩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了?”
“老太太要對那個狐狸精家法伺候!”詩意語氣特別的輕快。
“什麼?老太太醒了?”上官倩兮聽了精神一振,甩掉手中的眉筆,站起來,笑的合不攏嘴:“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老太太怎麼狠起心來要用家法伺候劉氏。父親不是說還要徹查徹查嗎??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上官倩兮捂着心肝眉眼都笑開了。哼!那個狠毒的女人也有今日。想起前世她是如果對待母親,讓母親含冤而死,她便覺得她是罪有應得!
詩意忙俯身在上官倩兮耳邊細語道:“那御醫將老太太的毒清得差不多了,我便趁衆人不注意……”
“嘖嘖
!哎呀!哎呀!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啊!我真是小看你了。”上官倩兮一拍掌,豎起大拇指,打斷詩意的話:“這可真是天助我也,我還想趁綠萼還在計劃着如何除掉劉氏爲她報仇,好讓她安心不留遺憾的走。沒有想到,劉姨娘這麼快就給鬧事了。嘖嘖……看這次上官蕊兒還怎麼保住她的好孃親?”
詩意冷然一笑,心裡也是鄙夷劉氏母女的所作所爲,“除了劉氏,就等於斷了上官蕊兒一隻翅膀。任她如果天高海闊也飛不起來!”
上官倩兮思忖了一下,又道:“走,快去瞧熱鬧。”她一面繫上胸前的鈕釦,一面往外走,步伐輕盈。
後面的香蘭、雲芷趕緊跟上。嘴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劉姨娘在相府作威作福多年,老天終於要收她了。
詩意略帶英氣又棱角微柔的臉上露出精光,輕哼一聲,瀟灑的邁出了靜馨苑。
泰安堂正廳
夫人是由凌嬤嬤及丫頭明玉扶着走去的。早聞到消息的綠萼姨娘立刻趕到了大廳,她看見夫人臉色蒼白走都走不動,她蹙眉捏緊了手絹子,又揩了揩眼角,連忙跑過去要攙扶連氏。
“夫人,你懷了身子,昨晚又一個晚上沒休息。你千萬別逞強!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連氏一看到她,人就站穩了,鬆掉丫頭明玉的手,真誠的望着綠萼姨娘道:“綠萼,你我相識甚久。在這府裡,應該是最能說得上話的人了。有些話我從未對你說過,真的很謝謝你那麼多年來如此盡心盡力的伺候老爺的起居飲食。我知道,老爺縱然多情。但是,你在他心裡一直是有些一個屬於你的位置的。如今你的身子這樣了,你一定要看開點。免事看開了,心情自然開朗了。什麼病啊痛啊,都是次要的了。”
“夫人……”綠萼沒想到連氏身爲上官家的當家主母,在她眼裡一直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如今此時此刻竟然會對自己一個如此卑微的姨娘說出瞭如此掏心掏肺的話。
連氏話裡的真誠,她是知道的。她很感動,心裡一股暖流涓涓的流過。
綠萼姨娘嘴角蠕動,想說話,可是話未出口眼淚倒是出來了。她的心苦啊,真是太苦了。
她一咬牙就雙膝跪下道:“大姐,你是好人。妾身一直都知道,妾身命不久矣……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給自己慘死的孩兒們報仇雪恨。大姐,你幫幫我,幫幫我……”
綠萼姨娘重重的磕在地上,身後的大丫鬟桃紅也跪下求情:“夫人,奴婢也求您了。奴婢不想姨娘今生帶着遺憾而走,如若惡人能得惡報。奴婢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夫人您。”
“你先起來吧!”夫人輕輕扶起了梨花帶雨的綠萼,她悠悠的嘆了口氣。“你等着吧!惡人自有天收!”
說罷,連氏微微掃了桃紅一眼,心裡微嘆,倒也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
連氏見上官堂也到了,便迎了上去。
綠萼姨娘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桃紅,眼角大滴大滴的掉淚。倆人對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