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事情,上官倩兮見無事便留在了明華軒用膳。
她們兩母女很久沒好好的一齊吃過一頓飯了,所以內堂一直笑聲不斷。而院子裡一切都恢愎得景景有條,絲毫看不出早前的亂況。
突然,一着碧色的身影端着藥就閃進了屋裡,上官倩兮懶懶掃了她一眼,發現這婢女極其眼生。連前世也不曾注意過的。
“奴婢青蓮,見過大小姐!”
青蓮一見到上官倩兮,下映的高底花鞋往後挪了挪,眼底閃過一抹驚色。但她很快便穩住了。
“你端的是什麼?”上官倩兮慢聲道。
青蓮忙端着藥汁上前,才記得朝上官倩兮行了個禮道:“大小姐,奴婢來給夫人送藥,趁這藥還熱着,奴婢得趕緊給夫人喝了,怕晚了就涼了。”
說完,她朝上官倩兮尷尬的一笑,端着藥就準備放在連氏面前的餐桌上,正在這時,上官倩兮懶懶掃了青蓮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慢着,把藥給我看看。”
青蓮步子一滯,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屑,她就不信大小姐這不懂醫術藥理的人能看出什麼,想到這,她慢慢轉身,轉了轉眼珠,將手中的藥汁放到上官倩兮面前的雕花大桌上。
“這藥一直都是你負責的?”
“是的,大小姐!這藥每日一次,皆是青蓮伺侯。”青蓮恭敬的答道。
這藥是青蓮端來的,而且這藥每日一次,皆是青蓮伺侯,仔細一想就有問題,唯一有機會下毒的人就只有她。可惜她對醫理一竅不通,拿這黑糊糊的藥汁沒辦法,不知道里面多了哪味害人之藥,
看着還冒熱氣的藥汁,上官倩兮將它端起來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眼裡閃過一抹慮色,臉上卻不顯半分,當即,她將手中的藥碗放到桌上,擡眸冰冷的睨向青蓮,嘴裡卻漫不經心的道:“藥放下,你先下去吧!”
青蓮眼神閃爍,以爲大小姐看出什麼來了,忙心急的道:“大小姐,大夫說過這藥得趁熱喝,不然涼了這藥效就沒那麼好了。”
上官倩兮冷冷擡起頭不去看青蓮,而是看向院外的方向,朝凌嬤嬤道:“看來這明華軒的奴才真是欠缺管教,一些阿貓阿狗都敢置疑主子的決定。”
青蓮聽了背上不由得一涼,之前就聽說這大小姐膽小怕事,容易唬弄,她心裡一直不把她放在眼裡。只是,今日一見這大小姐,似乎和劉姨娘說的不太一樣。
青蓮一幅惶恐的模樣,道“奴婢不敢,那奴婢先退到屏風外,有什麼事夫人還有小姐都可以吩咐!”
說罷,得到上官倩兮的點頭示意便退了下去。
上官倩兮看着屏風外那若隱若現的身影,知道她並未死心,眼裡不由得閃過一絲冷洌。
上官倩兮雙眼眯眯笑,一臉的恬淡溫柔,朝身邊的連氏道:“娘,你也坐了那麼久了,也累了。不如我扶你進去歇一歇。”說罷,朝一側的香蘭示意帶上了那碗藥。
連氏也有同感,便同上官倩兮相扶着進了內間。
一把連氏扶坐在牀榻處,上官倩兮便回頭環視了一圈,見只得香蘭和蘇媽媽明玉等人在側。便伸手拿起那碗藥疾步走到橫欄窗處,一下子把藥倒入了花叢中。
衆人一見她作派,不由得一愣。但衆人也是一片玲瓏心,一下子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連氏那形如枯槁的手輕拉過上官倩兮的衣襬,溫和的道:“兮兒,你覺得這藥裡有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兮兒雖然愚笨,可也看得出,母親您這病病得突然,而且母親自從喝了這藥,身子越發的差,如果這藥沒問題,爲什麼母親身子一直不見好?反而這麼多年來都不見起色,越發嚴重之理?”上官倩兮嚴肅的道。
連氏目光陡地變得陰沉,隨之嘆了口氣,就算人家下毒,她又能怎樣?一個失寵的女人罷了。而且多年來,她也深知那人的手段不一般啊!
上官倩兮見狀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朝她投去一抹堅定的目光,“放心,母親!我早已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我會保護母親的!我要讓那些想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上官倩兮的背挺得直直的,眼裡一片澄澈,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方,容顏華彩,那雙瞳眸像是踱了金子一般熠熠生輝,站在那裡,閒靜如姣花照水,卻不缺少嫡女該有的沉穩與氣度。迷煞了衆人的眼,也安定了連氏的心。但這一切並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由的緊握着上官倩兮的手,溫柔的道:“這麼多年來,母親早已看開了,現在我只在乎你,只想你能過得好就行了。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上官倩兮一聽,不由的熱淚盈眶。
一會兒,上官倩兮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冷冷擡起頭來,目光卻看向屋外的方向,朝連氏道:“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們還得好好的做一場戲吧!”
蘇媽媽跟在連氏身邊已經多年,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上官倩兮一個眼神,她便知她打着什麼主意了。忙上前幾步,掀起窗子出了去。
不一會就拿着一杯濃茶進了來,倒在方纔裝藥的青碗當中,然後輕聲道:“還在外面,那老奴現在叫她進來!”
上官倩兮點了點頭,便接過碗端坐在牀榻前,一點一點的服伺着連氏“喝藥”。連氏喝罷,忙拿絲帕壓了壓嘴角,輕聲道:“這藥最近感覺是越來越苦了,明玉,給我拿點蜜餞吧!”
一旁的明玉忙掀了簾往外走,剛好見到青蓮立在簾外,眼底的得意不及掩去。她就一直不信大小姐這不懂醫術藥理的人能看出什麼,現在更是堅信自己想得沒錯。
青蓮收起了藥碗施了禮起身便要離去。不過纔出了院子,便聽到身後的蘇媽媽,冷聲道:“從今天起,明華軒立了新規矩,除了一等大丫頭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夫人的主屋。其它人各司其職,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安份守已!夫人和小姐肯定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大家都清楚了嗎?”
“小的們都清楚了,以後一定會好好的伺侯夫人。”衆人連忙咐和着。
衆人才散開來,就只見着碧色的身影便急步閃出離去。怕是急着去給她的主子通風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