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玲茫然地搖了搖頭,對夏月兒說:“這……奴婢不知道,當時那人不知和娘娘說了什麼,娘娘便答應跟他走,進宮之後,奴婢就再沒見過那人,一路行來,那人也沒提過他的名字!”
夏月兒秀眉緊鎖,景妃如此容易受人擺佈?她沉默半晌,才繼續問道:“進宮之後,景妃娘娘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爲何會到昆明國來?”
芷玲又搖了搖頭,夏月兒難掩心中的失落,只好放棄了這個話題,試探地問道:“你知道……景妃娘娘,爲何會死在太后手上嗎?”
夏月兒原本以爲問起這個問題,芷玲一定會義憤填膺,卻不想對方卻出奇地冷靜,淡淡地說:“娘娘中了皇后的毒,遲早是個死,死在誰手上,又有什麼分別。”
“皇后?馬皇后?”夏月兒頓時來了精神,芷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發現夏月兒的興奮,只是自顧自地說:“奴婢跟娘娘來到昆明國,便被人獻進了宮裡,娘娘雖然長得也不錯,但傅恆的後宮之中,美女如雲,最搶眼的要屬當年的馬皇后和寵妃冷亦茹,娘娘是二嫁,傅恆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來過幾次,便不再來了,宮裡其他貴主都欺負娘娘,只有皇后對娘娘照顧有加,娘娘能得到妃位,也是託了皇后的福。”
她頓了頓聲又繼續說:“初始我倒也沒覺得什麼,但後來我發現娘娘越來越不對筋,時常半夜痛得滾下牀來,我問她什麼,她也不肯說,直到我偷偷跟着,才發現,她在幫馬皇后試藥,那是一種很可怕的藥,如果不按時服用解藥,便會如萬蛇噬骨,痛不欲生……”
夏月兒脫口而出:“跗骨之蛆?”
芷玲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公主如何知道?”
夏月兒露出一絲苦笑,她自然知道,原來那要人親命的毒藥,是馬皇后弄出來的,她還以爲是夏雨恩呢!
芷玲嘆了口氣說:“當時跗骨之蛆還沒有配好,馬皇后要找人試解藥,可做出的解藥卻不太對路,所以娘娘的身子越來越差,近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每次毒發都生不如死。奴婢不知道太后爲何要在那個時候對娘娘下手,但奴婢當時心想,這對娘娘來說,也是種解脫吧。”
夏月兒眼中露出了難以抑制的興奮,雖然她不知道傅孟軒爲何會對景妃的死因如此上心,但他一定是希望冷亦茹清白的!
夏月兒向芷玲道了別,快步朝傅孟軒的書房奔去,她迫不急待地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可惜……
傅孟軒不在!
“皇上呢?”夏月兒逮住關子墨,狐疑地問道。自從傅孟軒練功變相“出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後宮,經歷了生死的他,也懶得用寶貴的時間去應酬那些女人,所以現在他隨叫隨到,不在夏月兒那,必定在書房,只有今日例外。
關子墨一臉苦相:“剛纔丁一洪進來和皇上嘰嘰咕咕一通,皇上就沒影了,這萬一出個好歹,我非把姓丁的小兔崽子炸了不可!”
夏月兒心裡一驚,丁一洪?那是傅孟軒收到消息了……
傅孟軒蹲在地上,一隻胳膊抵在膝蓋上撐着腮,另一隻手把玩着一根稻草,慵懶地說:“你以爲朕想救你?朕是不想欠你的情,你幫過月兒,朕幫你一次,我們扯平!”
火庶饒繃着臉沒有說話……
“我覺得你母妃的死另有蹊蹺,月兒已經在查了,朕會給你個說法。”
火謹饒面色一沉:“你和月兒提起我的身份了?”
傅孟軒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朕答應的事,什麼時候不算數!說了不會告訴別人,就不會告訴別人,不過你有必要防賊似地防着她嗎?她是你妹妹,你就這麼不信任她?”
火庶饒沉思半晌,淡淡地說:“說實話,我還真不信任她。”
傅孟軒皺起了眉頭。
火庶饒自嘲地笑笑:“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在聽說了那些事之後,竟然還如此信任她。雖然她現在變了很多,可我卻總記得她從前的樣子,她很能裝,很能利用身邊關心她的人,我分不出她說的哪一句是真心話,哪一句是在給我下套。”
傅孟軒微微一笑:“人都有過去,但是人會變,你是她唯一的哥哥,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月兒倘若知道你是她哥哥,一定很開心。”
火庶饒冷冷瞅了傅孟軒一眼:“你要救我,是爲了還我的情,還是爲了向月兒賣好!”
傅孟軒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朕瞭解母后,她雖然狠起來心狠手毒,但絕不會去害無辜的人,不說她有多善良,但是她很忙,沒空對付不相干的人!景妃當時在宮中,並不得寵,也沒有子嗣,無論如何威脅不到母后,母后執意不肯告訴朕加害景妃的原因,所以朕必須查清楚,不僅是爲你查,也是爲自己查的。”
火庶饒揚了揚眉毛:“你真有辦法解我身上的毒?”
傅孟軒和火庶饒回到皇宮的時候,夏月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到火庶饒,立刻跳了起來。
“子墨,去找關太醫。”傅孟軒支開關子墨,對夏月兒說:“他中了毒,不過關太醫能治得好。”
夏月兒點點頭,傅孟軒說能治好,那火庶饒便一定不會有事,她湊到傅孟軒耳畔,小聲說:“我查到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景妃其實是死在馬皇后手上的!”
“你說什麼!”傅孟軒倒吸一口涼氣:“快說來聽聽。”
夏月兒不大放心地瞅了火庶饒一眼,傅孟軒立刻說:“火將軍在這裡不礙事,我正好也想讓他聽聽。”
夏月兒甚是懷疑,這兩人什麼時候開始穿一條褲子的?不過她不會當着火庶饒的面去擠兌傅孟軒,所以乾脆地對着屋外喊:“芷玲嬤嬤,你進來。”
傅孟軒暗叫不妙,剛想出言阻止,芷玲的腦袋已經出現在不遠處,傅孟軒看到她臉上驚到扭曲的表情,無奈地揪了揪頭髮,糟糕。
火庶饒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她,頗爲頭疼地皺了皺眉頭,這才笑眯眯地走上前來:“嬤嬤,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