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兒沒有出聲,靜靜地等着思域說下去,思域面無表地說:“我知道,我命不久矣……”
“姐姐說的哪裡話,有關太醫在……”
“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思域打斷夏月兒的話:“你們騙得了杜鏡,騙不了我,你們想用我來控制他,我不是傻子,也不會戳穿你們的把戲!”
她的語氣冰冷而決絕,不給人絲毫迴旋的空間。
夏月兒沉默了半晌,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我保證讓你的兒子當上太子。”
思域的眸光沉了兩分:“這種承諾,隨隨便便說出口,會顯得很沒有誠意。”
夏月兒側目看向她:“傅青雲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又是長子,我覺得他會是個好太子,會是個好皇帝。如果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來找我?我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你也要答應我,關於你身體的事,別向杜鏡透露一個字,否則,我答應你的事,就不做數了。”
思域瞄了她一眼:“倘若日後你有了自己的兒子,這個承諾,還算不算數?”
“我不會有孩子了,永遠不可能有。”夏月兒定定地看着她,過了半晌說道:“這個,別告訴皇上,青雲不止是你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思域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夏月兒來,審視着她的每一個表,兩人靜靜對視許久,思域忽然冷清地笑道:“你知道皇上在練東陰功吧,我就是死在這門功夫上的,皇上急功近利,遲早要步我的後塵。”
夏月兒身子一顫,只覺得手腳一片冰涼,勉強扯出一個笑:“是嗎?”
思域伸手,用食指順着夏月兒臉部的輪廓緩緩移動,然後揚起她的下巴:“月妃,你很緊張他。”
“那個男人,本來就是我們大家的依靠嘛。”夏月兒扭開頭,滿不在乎地笑笑:“這後宮之中,有誰不緊張他?”
思域搖了搖頭:“夢紫蘭或許會緊張,其他人,未必!夏月兒,我要你照顧好青雲,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但是絕不能讓他當上太子,不能把他作爲你登上權位的墊腳石,作爲報償,我臨死前會把全身的功力都傳給傅孟軒,雖然不能保證他安全練成神功,但他的贏面,會大很多,你答應嗎?”
夏月兒倒抽一口涼氣:“爲什麼不讓青雲當太子?”
思域冷冷地說:“太子之位有什麼了不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王又如何,我不在乎,青雲也不會在乎,你去問皇上,他坐在那個位子上,快樂嗎?我只想讓青雲平安幸福,可惜我給不了他,所以纔會來找你。”
夏月兒咬緊嘴脣:“我若說答應,你信嗎?你就吃定我不會拿你兒子當墊腳石?”
“我信!”
夏月兒怪異地笑了:“我還真沒想到自己的人品如此有保障!”
思域也是一笑:“我不是信你,我是相信皇上,他信你,我就信你,如果你是個一心攀高枝的人,他不會待你如此上心。”
夏月兒的心倏地收緊了,扁了扁嘴,沒有說話。
思域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就生氣了,果然和夢紫蘭很像,她從前也是這樣,只要我在她面前提起皇上一字半句,她就立刻翻臉。”
夏月兒聽着這話極不受用,臉色又沉了兩分。
思域淺笑地搖了搖頭:“她沒有你命好,她爭來鬥去,是非成敗,到頭還是一場空,你不用爭不用鬥,他心裡就只有你一個,這是命。”
夏月兒哼了一聲:“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思域淡漠地說:“從他日日睡在清心殿的房樑上開始,他就跟我說了,他喜歡你。”
夏月兒噌地一下站起來:“他那時候就眼你說了?”
思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是擔心,怕我殺了你,提早跟我交個底,又生氣了,皇上說得果然不錯,你就是個沒良心而且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一向伶牙俐齒的夏月兒終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不公平不公平,宮鬥不是這麼玩的,思域根本沒按牌理出牌!
“盡於此,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要你的答案。”思域已經不想再跟她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
“我答應!”夏月兒滿心不願地點了頭。
思域很滿意,她就知道,夏月兒一定會答應,有她陪在傅孟軒和傅青雲身邊,自己可以放心了。
夏月兒完好無損地從思域那裡出來,傅孟軒和關明海都鬆了口氣,但她那殺人般的眼神,又讓傅孟軒敏銳地感覺到大事不妙。
“月兒,不開心啊?”傅孟軒討好地將夏月兒拉回房間,擺明了有些做賊心虛。
夏月兒冷冷地推開他的手:“原來這一年多來,你還常常和貴妃娘娘見面,我倒是被你瞞了個嚴實,她連我宮裡有幾隻老鼠都知道,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傅孟軒咧嘴一笑:“青雲在她那裡嘛,我總要去看看的,不告訴你是怕你生氣,再說我都好幾年沒跟她同過房了。”
“哼!”夏月兒甚是鄙視:“你跟人家有兒子,自然不用同房了,哪天我這喂不熟的白眼狼也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可以大大方方找別人去了,這叫陣地戰,是吧!”
傅孟軒哭笑不得,這什麼邏輯!他緊了緊雙臂,抱牢夏月兒笑道:“我會那麼說還不是被你氣的,上次你哭着鬧着要出走,我兩句牢騷還不行啊!”
“把你的髒手拿開。”夏月兒很是嫌棄。
傅孟軒眼見好說歹說不解決問題,低下頭,叼住夏月兒的脣,夏月兒毫不客氣地反咬了他一口。
“嗯……”傅孟軒捂着胸口,往後退開兩步,開始急促地喘氣,表很有些痛苦。
“傅孟軒?傅孟軒!”夏月兒身子涼了半截,她記得他說過,現在不能動欲,可是剛纔他吻她了……
“我去找關太醫。”夏月兒臉色蒼白,掉頭就要往外跑,卻被傅孟軒捉住,順手按到了牆角,他邪魅地靠近她的臉:“這麼擔心我,就乖一點嘛,幹嘛總對我揚爪子!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走到今日多不容易,你忍心爲了這麼點小事就跟我鬧彆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