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了!”夏月兒用力晃着夏雨恩的肩膀:“我剛纔說的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已經去御膳房了!”
夏雨恩心煩意亂地將她推開:“我聽到了,你不要承認,我也不會承認,無論他們說什麼,都一口咬定了是御膳房的宮人所爲。”
“皇上纔不會相信呢!”夏月兒咬緊嘴脣。
“皇上不相信又能怎樣?難道你要去跟他坦白,說你要殺了她的寶貝妹妹?還是想說這一切是我的主意?”夏雨恩眸中帶上一抹冷酷的笑意:“那樣也好,我正想看看我們兩個,到底誰在他心裡更重要一點!”
夏月兒立刻消停下來……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就不要來煩我!”夏雨恩冷冰冰地下逐客令。
夏月兒憤然扭頭離開,今日的仇她記下了,等她有能力的時候,夏雨恩,你等着!
夏雨恩呆呆看着牀頂,傅幽藍和嚴若水不可能識穿她的獨門秘方,就她目前知道的情況來看,有能力嚐出她的毒的,只有關明海和司空曉玉,顯然關明海不在這裡!
嚴若水的武功高深莫測,尋常人想裝他是裝不來的,會和司空曉玉在一起,又有動機假扮嚴若水的……
夏雨恩覺得渾身的血都凝結成了冰,除了他,沒有別人,那根本不是傅幽藍和嚴若水,是司空曉玉和傅孟軒!
他們竟然大搖大擺地混進宮來了,光明正大地讓人匪夷所思,把他們所有人當傻子,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進宮這麼長時間爲什麼不動手?
夏雨恩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傅孟軒的下一步計劃,迫於無奈之下,她只好相信夏月兒的話,那個女人心太軟,傅孟軒卻慣着她!
雖然這個理由,荒謬到夏雨恩自己都沒法相信。那樣的血海深仇,傅孟軒竟然能放下?愛情的力量真有這麼偉大?
夏雨恩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如果傅孟德知道夏月兒和司空曉玉兩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在騙他,而且現在還繼續騙着,會有怎樣的結果?
時至今日,夏雨恩知道自己不該對傅孟德再抱任何幻想,但她還是想要一個答案,他說他沒有愛過夏月兒,至少現在已經不愛了,她很想知道是真,是假!
夏雨恩給自己紮了幾針,攢足一點力道,往靜心殿走去。
傅孟軒和林初曉已經回到靜心殿,鄧公公的答案讓他們很驚訝,竟然不是夏雨恩要下毒,而是夏月兒!是夏月兒一人所爲,還是和夏雨恩合夥的?
兩人的分析剛開了個頭,夏雨恩卻已經上門。
林初曉倚在輪椅上,定定看着夏雨恩,傅孟軒的手蓋住她的手背,所以她一點也沒有心慌。
“本宮聽說公主今日差點中毒,趕緊過來看看。”夏雨恩臉上的病容還沒有完全消失,說起話來一臉誠懇。
林初曉開口,依舊沿襲了傅幽藍語調溫柔,卻夾槍帶棒的風格:“有勞德妃娘娘掛懷,幽藍沒有大礙,只是那下毒之人,怕是要食難安寢了。我正和若水商量,這宮中我們怕是呆不下去,不如今夜給皇兄留書一封,我們先行離開吧。”
夏雨恩心中一緊,好厲害的丫頭,如果他們這個時候留書出走,她和夏月兒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只是不知爲何,她現在對這個可能發生的結果,卻沒有害怕的感覺。
是不是心真的麻木,就不會再有感覺,不會痛也不會怕了?
夏雨恩從懷裡摸出一隻繡着荷葉的布包,打開露出裡面的幾根銀針,拿起一根說道:“其實公主和駙馬今日中的毒,是本宮的極樂散,本宮難辭其咎,所以必定得過來看看。公主和駙馬如果要走,相信誰也阻攔不了,但公主眉心有一絲黑氣,本宮揣測應該是極樂散的毒性侵體,雖然中毒極淺,沒有性命之憂,但這毒相當霸道,在體內逗留的時間久了,難免留下病根兒,公主即便要走,也讓本宮替公主解了毒再走。”
傅孟軒立刻警惕起來,狠狠瞪了林初曉一眼,後者心虛地衝他笑笑,她知道自己中了毒,怕他瞎緊張沒有告訴傅孟軒,覺得自己弄些草藥,慢慢就會好起來,至於留不留病根,反正她只剩不到一年的命,也不怕什麼病根了!
夏雨恩見林初曉沒有反對,於是平靜地挽起她的袖子,將手上的銀針紮在她的合谷穴,林初曉身上一麻,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
“你幹什麼!”傅孟軒捏住夏雨恩的手腕,差點捏碎了她的關節。
“公主和駙馬別緊張,是本宮在針上淬了毒,公主纔會覺得酥麻異常,極樂散毒性霸道,只能以毒攻毒,本宮銀針上的毒性極淺,不會傷到公主的!”
傅孟軒朝林初曉看去,見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才鬆開夏雨恩的手腕:“德妃娘娘,得罪了。”
“關心則亂,沒什麼得罪。”夏雨恩相當大度,替林初曉施過針之後,便起身告辭。
“她這是跟我們示清白來了。”林初曉咂着嘴:“或者是看沒把我們毒死,生怕傅孟德怪罪,先做做樣子……”
傅孟軒幽幽搖頭:“我剛纔就覺得下毒的人不是夏雨恩,現在更加肯定,別看她平時雲淡風清的,卻是個聰明人,只是很多時候,她不願意看清現實罷了。如果她要下毒,不必放在飲食裡,夏雨恩的施毒手段,從前我就見識過了。”
夏雨恩走出房間,心下再無懷疑,真正的傅幽藍最怕施針,而且經歷了投毒事件之後,那丫頭更不可能聽自己一句以毒攻毒,就允許自己在她身上扎毒針。
除非她知道自己針上的毒,對人不會構成傷害,而且確實能解極樂散,可傅幽藍是沒有理由知道這些的!
夏雨恩沒有回清心殿,而是徑直朝傅孟德的寢宮走去,夏月兒的秘密,顛覆了那麼多人的世界,改變了那麼多人的命運,該是時候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