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齒相接,夏月兒被冷亦茹冤枉的委屈,全化成了一塊塊碎片,然後被細細碾成粉末,消散在曖昧裡,抓不到半點痕跡。
過了兩個世紀,傅孟軒才放開夏月兒的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月兒趕緊轉開頭,掩飾自己因爲被人放開而有那麼一點點失落的心,忽閃着眼睛說:“今晚星星挺美的,梅花也挺香。”
傅孟軒捂着嘴笑起來,夏月兒也忍不住笑了,從他胸口移開身子,一時迷忘記屁股上有傷,結果正正地躺在牀上,悲催地出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傅孟軒忍着笑,戳了戳她的臉頰說:“月兒,相信我,好不好?”
夏月兒噌地一下坐起身,傅孟軒趕緊把她轉過來按到牀上,無語地說:“你人頭豬腦子啊,自己身上有傷疼不怕是吧!”
夏月兒呆呆地看着他:“你那才說什麼?”
“你不是聽到了嘛。”傅孟軒扁了扁嘴,他這輩子就沒向女人表白過,剛纔雖然說得比較隱晦,但他相信夏月兒聽懂了,她還想讓他再說第二遍?想得美!
“你再說一遍……”某人果然想得很美。
傅孟軒白了她一眼:“朕剛纔說,讓你相信朕,聽到了吧。”
“你剛纔不是這麼說的!”某人的話裡透出掩不住的失望。
傅孟軒一怔,他剛纔不是這麼說的嗎?他剛纔說什麼了?他在腦子裡把剛纔的話細細轉了一遍,一股暖流慢慢從手心向全身蔓延,她在乎的,是那個稱呼嗎?
他慢慢靠近,吻了吻她的脖子,小聲說:“月兒,看着我。”
夏月兒眼裡閃出翡翠般溫潤而透亮的光芒,傅孟軒趕緊移開眼睛,她身上有傷,拜託她現在不要這樣看着他。
夏月兒果然移開目光,過了半晌,小聲說:“其實,我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我沒你想得那麼好。”
傅孟軒覺得胸口似乎被人用力捶了一下,他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我也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什麼都說出來。”
“可是,紙包不住火,如果有一天漏餡了呢,被人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傅孟軒悄無聲息地鬆開了夏月兒的手,他不願意讓她現,他的手在輕輕抖……
“我要揭穿虞美人的陰謀。”夏月兒沒有感覺到傅孟軒的異樣,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他:“我不想讓母后誤會我,也不想讓你們的關係因爲我變得更僵。”
“你這麼在意母后的看法嗎?”傅孟軒勾了勾脣角,勉強扯出一絲笑。
“對我好的人,我當然在意,再說,得罪了太后我在宮裡能有好日子過嗎?”
傅孟軒撫了撫她的長:“好,不過要過幾日,天大的事,都等你傷好以後。”
夏月兒應了一聲,偷偷向裡挪近兩寸,將小腦袋靠在傅孟軒肩膀上,閉起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傅孟軒聽到她悠長的呼吸,心煩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真羨慕她竟然能睡着。
夏月兒的傷在關明海的靈藥下,恢復得很快,她沒有再讓傅孟軒睡在半空中,算是默許了他跟她睡同一張牀。現在她身上有傷,傅孟軒不會對她做什麼,可是,等她傷好了以後呢……
夏月兒能下地走路,已經是十餘日之後的事了,傅幽藍無比困惑,爲什麼夏月兒麻煩一大堆,又惹毛了太后,還能每天神采奕奕?
現在夏月兒走路還處於一瘸一拐的狀態,但她還是撐着離開了靜心殿,身後傳來極輕的風動,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笑眯眯地說:“虞美人又不會武功,你跟着幹什麼?不用保護公主嗎?”
嚴若水從暗處探出腦袋,面無表地說:“皇上讓我跟着。”
夏月兒揚了揚眉毛:“幹嘛陰陽怪氣的?我招你惹你了?”
嚴若水沒有搭理夏月兒,上次夏月兒捱打,他沒有出手相救,傅孟軒差點把他趕出清心殿,兩人鬧了十餘日,剛剛纔有所緩解。嚴若水也不想夏月兒死,可那是太后要杖斃啊,他總不能跳出來打太后吧!
夏月兒笑而不語,轉身就走,心裡滲起一絲甜蜜。
歡蘭殿裡,虞婧正坐着生悶氣,她差一點就成功了,可還是功敗垂成,現在夏月兒不僅被傅孟軒救走,她“小產”這麼些日,傅孟軒連面都沒露過,讓她如何甘心?
夏月兒推門而入,臉上帶着冷漠的笑:“虞美人,身體可好?”
虞婧眼中閃過十足的怒火,她知道夏月兒絕不會和她善罷甘休,而且現在她們之間的仇,也不是靠兩句甜蜜語就能敷衍過去的,於是索性撕掉了僞善的面孔,冷冷地說:“月妃娘娘,您走路一瘸一拐,還來我這歡蘭殿,妹妹真是受寵若驚啊。”
夏月兒伸出一隻手指,繞着長轉了兩個圈兒,淡淡地說:“皇上說我不用操心,你的事他會處理,但我卻覺得後宮之事,還是不要讓皇上出手比較好,否則也是我這個月妃失職,不是嗎?”
虞婧的臉色微微白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夏月兒,她什麼意思?
夏月兒向虞婧逼近一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虞婧,想在宮裡爭寵,有很多種辦法,但你偏偏就挑了最危險的那種,詐孕的事你也敢做?”
虞婧的臉上瞬間變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把嘴脣咬得慘白,眼中彷彿要滲出血來:“夏月兒,你害死我的孩子,還要在這裡信口雌黃!說話要有證據,別欺人太甚!”
夏月兒冷笑兩聲,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丟在虞婧面前:“楊太醫都招了,你還要狡辯?”
虞婧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瞄了那認罪書一眼,頓時面如死灰,楊太醫和她們家是過命的交,她原以爲即使全天下都背叛她,楊帆也不可能背叛她……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他出賣。她從地上跳起來,去掐夏月兒的脖子:“夏月兒,我跟你拼了,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
夏月兒同地瞅了她一眼,纖足一挑,便把虞婧踢了個跟頭,她走到窗邊,打開一扇側窗,福了福身子說:“母后,您都聽到了,月兒真的是冤枉的。”
窗外站着的,正是冷亦茹,傅孟軒站在她身後,衝夏月兒微微一笑。
冷亦茹走進屋子,臉上帶着森然的寒霜,虞婧全身抖,地上慢慢出現一攤水漬,她竟然被嚇尿了褲子。
冷亦茹拿起地上的紙,向夏月兒掃了一眼:“你怎麼讓楊帆招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