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擱在平日,瀾姬早就一句話將夏雨恩頂回去了,可今非昔比,她不敢再主動找人挑釁,只是淡淡一笑:“德妃娘娘教訓的是,妾身往後一定要對皇上更上心才行。”
夏雨恩不動聲色地勾起脣角:“如此甚好,進了宮便是姐妹,原應該以皇上的喜好爲先,好好照料。”
瀾姬見夏雨恩在場,知道再跟曉玉爲難下去,自己也落不上什麼好處,於是撇撇嘴,轉身離開。
曉玉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個嬪位嘛,有什麼了不起的,眼睛長到頭頂上了,連德妃娘娘都不放在眼裡。”
夏雨恩每個字都聽得見,眼中卻仍是一片波瀾不驚的篤定,淡淡地對曉玉說:“跟我來吧,司空曉巖每日都要念叨你兩遍,你再不出現,她定以爲本宮爲難你。”
曉玉露出感激的笑:“奴婢前幾日臥病不起,有勞娘娘費心了。”她一邊跟着夏雨恩往屋裡走,一邊小聲說:“娘娘,奴婢看那瀾嬪頗不懂規矩,既然現在她得罪了皇上,娘娘何不……”
“曉玉!”夏雨恩打斷了她的話:“本宮的事,本宮自有計較,你只要記住,三個月之內,拿到東陰神功的口訣就行,瀾嬪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曉玉微感失望,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頭。
夏雨恩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與其去對付女人,不如去對付男人,這道理原是林初曉教給她的,可惜,現在的夏月兒雖然保留了初曉的記憶,卻沒有她的那份自信,所以夏月兒離傅孟德越來越遠,夏雨恩卻越走越近……
清心殿和從前一樣幽靜,夏雨恩將曉玉帶到一處僻靜的廂房。
屋裡,一個女孩正抱膝坐在牀上,雖只見到側臉,已讓人驚歎於她五官的精緻,等她轉過頭來,曉玉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鬱悶,爲什麼親姐妹能差這麼多?跟司空曉巖比起來,她穿越的這位姐姐簡直就像是後媽生的。
司空曉巖見到曉玉,先是一怔,眼中放出異樣的光彩,卻又在看到夏雨恩的時候害怕地哆嗦了一下,過了片刻,才爬下牀,怯生生地跪在夏雨恩腳邊說:“給娘娘請安。”
曉玉在看到那女孩的時候,心裡涌起一股暖意,她知道這是前世主人留給她的記憶,這女孩便是她的親妹妹司空曉巖。
“起來吧,你姐姐難得來一次,本宮不打擾你們姐妹說話。”夏雨恩雲淡風清地轉向曉玉說道:“爲了你,本宮這次可是得罪人了。”
“奴婢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曉玉趕緊低下頭保證。
夏雨恩點點頭,騰出房間讓她們姐妹說私房話。
司空曉巖待夏雨恩離開房間之後,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拉住曉玉的手:“姐,那個月王有沒有欺負你?”
曉玉微笑,記憶裡的司空曉巖,在外人面前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事實上姐妹獨處的時候,卻一直是她在照顧曉玉,所以現在見到她在夏雨恩離開之後迅速變臉,曉玉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搖了搖頭說:“沒有,月王是個很好的人,前兩日我病重,都是他在照顧我。”
“真的?”司空曉巖不相信地撇撇嘴:“能有這等好事?”
“便是有這等好事!”曉玉親熱地摟住司空曉巖的腰,姐妹兩人一起坐到牀邊:“你快告訴我,你怎麼樣?淑妃有沒有爲難你,德妃有沒有爲難你?”
司空曉巖眼中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德妃顧忌姐姐,對我還算客氣,淑妃就沒那麼好對付了,不過我也沒讓她好過。”
她一邊說,一邊在懷裡拼命翻找,差點把衣服都脫光了,纔在貼身肚兜的內袋裡,翻出一塊橢圓形的玉石,得意地擺到曉玉面前。
“這是什麼?”曉玉好奇地問。
“不會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司空曉巖很受傷,她左右環顧,確定夏雨恩沒有派人監視,才湊到曉玉耳邊說:“這是龍脈的鑰匙啊,上天下地難尋的寶貝,我偷來的!”
曉玉大吃一驚,她曾聽肖明晨說過,幽冥拿龍脈之事誆騙肖鞍術,她原以爲只是個騙人的傳說,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個東西……
她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司空曉巖:“你從……淑妃那裡偷來的?”
司空曉巖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點着腦袋。曉玉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偷來,淑妃沒發現丟了嗎?”
“自然是發現了!”司空曉巖理所當然地說:“但她不敢張揚,否則皇上非剝了她的皮不可!這些鑰匙一直都是藍皙在保管的,現在藍皙死了,她可沒處尋去!”
曉玉的心一沉:“藍皙怎麼死的?”
司空曉巖眼珠一轉,岔開話題:“這鑰匙,一共有八把……”
“我問你藍皙怎麼死的!”
“我殺的,怎麼樣!”司空曉巖不滿地噘起嘴:“姐姐你這婦人之仁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不就是死了個宮女嘛,我若不殺她,淑妃遲早查到我頭上,死的就是我了!”
曉玉心裡猶如堵上了一塊大石頭,那個善良的宮女,那個不忍心把她丟在亂葬崗的宮女,就這樣死了,在司空曉巖嘴裡,卻好像摔破一隻杯子一樣微不足道……
“姐,你生氣了?”司空曉巖見曉玉臉色不善,舔了舔嘴脣,撒嬌地往她懷裡拱:“好嘛我錯了,下次我不殺人,我保證!”
曉玉搖了搖頭嘆一口氣,罷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繃着臉說:“下不爲例。”
“嗯嗯,我發誓。”
曉玉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點,順着司空曉巖剛纔的話問道:“你說那鑰匙有八把?”
司空曉巖很高興繞開了藍皙的話題,趕緊說道:“不錯,淑妃那裡已經有五把了,據說湊齊八把,就能打開龍脈的大門,裡面有數不盡的寶藏,能把昆明國整個買下來!”
她頓了頓聲,得意地晃着手上的那把鑰匙:“不過只要少一把,他們就開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