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德看到夏雨恩,略有些吃驚,蹙眉說道:“身子還沒大好,怎麼又出來走動!”
“臣妾想皇上了。”夏雨恩淡淡一笑朝傅孟德走去,拿起桌上的墨,輕輕研着,若有所思地說:“臣妾中午午睡,夢到從前的月兒了,當時臣妾遭人陷害,被關進死牢,她把騰龍玉上的印記抹掉將臣妾救出來,還說別說抹個印跡,就算做個假的,也足以亂真。”
傅孟德狐疑地看着她,夏雨恩不是個喜歡緬懷的人,忽然舊事重提,欲意何在?
夏雨恩頓了頓聲繼續說:“當時月兒讓臣妾離開皇上,還說我命由我不由天,要逆了不公平的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是臣妾第一次聽到她說大逆不道的話,當時很緊張,拒絕了她的邀請,皇上知道那日臣妾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傅孟德面色陰沉,等着她說下去。
夏雨恩淡淡地說,臣妾跟她說,月兒,你變了很多,如果你真能離開幽冥,我替你高興,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妹妹。
“德妃今日過來,就爲了和朕說這個?”怨不得傅孟德心裡不爽……
夏雨恩倒也沒有吃驚,繼續微笑地說:“當時月兒說話時臉上的表情,特別堅定,讓我覺得她真的下了決心。還有一件事是皇上不知道的,傅幽藍的跗骨之蛆,其實是我解的,月兒給我出的主意,解了跗骨之蛆,讓傅孟軒對我下殺手,皇上纔會來救我,她猜得多準。”
傅孟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二字來形容了。
“我好懷念當時的月兒啊。”夏雨恩幽幽說道:“姐妹十餘載,也就前幾年我才覺得自己真的有個妹妹,雖然不是親妹妹,現在的月兒,變得太多了。”
夏雨恩一邊說,一邊拿起傅孟德桌上的玉璽:“現在王爺成了皇上,臣妾卻希望王爺還是從前的幽冥。”
傅孟德冷冷地說:“把玉璽放回去,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夏雨恩手一抖,玉璽跌落,嗑在桌上,迸碎了一個角……
“大膽!”傅孟德怒不可遏,擡手抽了夏雨恩一個耳光:“你今日莫不是瘋了,來跟朕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不說,還摔壞玉璽,信不信朕把你拖出去砍了!”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夏雨恩誠惶誠恐。
“來人,把德妃拉出去跪在靜心殿門口,朕沒開口,不許她起來!”
大太監爲難地看了夏雨恩一眼,把她拖出去了。
“來人,去把淑妃找來!”
林初曉和傅孟軒下午睡醒了正好沒事幹,聽到外面有些吵鬧,便出來看熱鬧,遠遠看見夏雨恩跪在院子裡,旁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依悉便是夏月兒。
“姐姐今兒怎麼得罪皇上,竟然被皇上罰跪?”夏月兒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皇上也太不體諒人了,姐姐剛剛小產,怎麼能受這等責罰。”
“我摔壞了玉璽,自然應該受罰。”夏雨恩不動聲色地看了夏月兒一眼:“你把玉璽修好,皇上今晚一定會去你那兒,你能抹掉騰龍玉上的印痕,修個玉璽應該不難吧。”
她滿意地看到夏月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初曉一把抓住傅孟軒的胳膊:“她們掐起來了,夏雨恩知道了……”
“我們去看好戲。”傅孟軒淡淡一笑。
“淑妃娘娘,皇上正在氣頭上呢,您再不過去,只怕皇上會對您發脾氣。”大太監見夏月兒一直呆呆站着,忍不住催促。
夏月兒這纔回過神,面色慘白,她以爲可以拉攏夏雨恩來對付那個神秘的女人,結果夏雨恩的目標,從來都是自己……
傅孟德看到夏月兒,臉上升起一片陰雲,將玉璽狠狠摔到她身上:“給朕弄好!”
夏月兒既然能抹掉騰龍玉上的印跡,也一定能修好玉璽,傅孟德做出這樣的推想,那是合情合理的。
夏月兒雖然保留了林初曉的記憶,可是林初曉沒有修過玉璽,她又不能將林初曉的技能融會貫通,讓她如何去修玉璽?
夏月兒咬緊嘴脣,看着手上的玉璽,知道自己最害怕的那一日,就要來了。
“你怎麼不動手?要什麼材料跟朕說!”
夏月兒手一抖,玉璽再次跌落,被傅孟德眼疾手快地抄入掌中,他怒道:“你不肯做?”
夏月兒撲通一聲跪下去:“皇上,臣妾不是不肯,是不會……臣妾沒修補過玉璽,不會修……”
“你能抹掉騰龍玉上的印跡,能模仿別人的筆跡足以亂真,現在跟朕說不會修玉璽,你說朕會不會相信?”
夏月兒面如死灰,不相信又能怎樣!
傅孟德捏起她的胳膊,將她拎到書桌旁邊,將筆塞在她手上:“朕要擬旨,愛妃自己寫吧!”
擬旨?擬什麼旨!
“淑妃夏月兒,違逆朕躬,夥同敵國欲不利於朝政,賜……”
“皇上……”夏月兒絕望地擡起頭,丟下筆跑到傅孟德身邊:“您要賜死我嗎?您不能憑夏雨恩一面之詞就要賜死我,她騙你的,我是月兒,我真的是月兒。”
傅孟德揚了揚眉毛:“你說什麼?”
夏月兒臉色慘白:“德妃跟皇上說了什麼?”
“來人,看着淑妃!”傅孟德丟下一句話,便從夏月兒身邊閃過,夏月兒再也站不住,直接摔到地上。
“這場戲沒有半點曲折,真不好看。”屋頂上的林初曉低下頭:“傅孟軒,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傅孟軒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明日走吧,我還想再看看。”
林初曉不動聲色地垂下眼,他在想些什麼……
傅孟德將夏雨恩的話從頭到尾好好串了一遍,加上剛纔夏月兒莫名其妙的辯解,他敏銳地感覺到,夏雨恩是在想暗示他些什麼。
夏雨恩端正地跪着,看到傅孟德,微微一笑:“皇上來得好快,月兒這麼快就露餡了?”
傅孟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話說清楚,別拐彎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