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瑜的不懈努力,終於勉強壓制住了老媽的八卦之火,不過看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李瑜覺得有效期不會太長。
揉着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門,李瑜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很簡單就是轉移老媽的注意力,而想要轉移一個惦記“兒媳婦”的中年婦女注意力,好像除了掃貨,也沒有別的辦法。
所以拎着菸袋剛去街口炫耀一圈回來的李國安,就被李瑜和鄭紅拉着衝向百貨大樓,搞得老李愕然不已。
雖然李瑜也給父母買了很多新衣服和鞋子之類的,可是李瑜的審美,說實話跟現在的主流還是有些差距的。
畢竟流行趨勢這個東西是一直在變動的,如果讓九零年的華夏老百姓,看到三十年後流行的衣服,估計很多人不會覺得“美”。
所以李瑜買衣服的時候,從來秉持的就是隻買貴的,不買自己覺得順眼的,要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
再給老爸老媽一人選了一套高檔服裝之後,李瑜就一直等着他們回來,再讓李國安夫妻兩個自己去選。
現在正好爲了轉移老媽注意力,那還有什麼說的,馬上也要過年了,就算是李瑜送父母的新年禮物好了。
來到百貨大樓以後,老媽鄭紅瞬間點燃了女人天賦技能裡的逛街屬性,體力加三百、興奮度加兩百、視力加一百五,戰鬥力爆表。
現在只有三層的百貨大樓,在上上下下第六次的時候,李國安和李瑜以葛優癱的姿勢,軟在一家賣鞋的待客椅上。
“這雙鞋好眼熟啊,老李咱們是不是在羊城見過類似的?!”鄭紅舉着一雙棕色的羊皮高跟鞋,滿眼疑惑的詢問李國安。
“……”此時的李國安沒有任何說話的慾望,他在努力恢復自己的體力,作爲一個年富力強的北疆大漢,他第一次在體力上認輸。
畢竟在短短兩個小時內,總共三層的百貨大樓上下六次,這就相當於十八層的樓梯上下一回啊,而且還要每層都逛一遍。
這種體力消耗,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抗住的,李國安現在就覺得自己腿肚子一抖一抖的抽搐。
“咦?!我問你話呢……”鄭紅見丈夫沒有反應,不由得兩條柳葉眉微微上挑,開始積攢怒氣準備放大招。
在老媽即將開始語言轟炸的前一刻,李瑜虛弱無力的舉起了手晃了晃,吸引過來老媽的注意力。
“老媽……那雙鞋你試過兩遍,看過四遍……眼熟很正常!”李瑜彷彿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兩眼空洞的看着天棚。
“哦哦……嘖,我說的嘛,不過試過那麼多遍我怎麼還……算了算了,再看看別的去!”鄭紅把那雙鞋在手裡翻來覆去的又看了一陣,最後有點戀戀不捨的放了回去。
原本她還納悶爲什麼試過那麼多次,也看了那麼多次,怎麼還能拿起來看,如果不喜歡是不會反覆被吸引的。
可是看到標籤上二百八十元的字樣,鄭紅馬上知道自己前幾次放棄的原因,這價格也太驚悚了。
別說小羊皮的鞋,就是“老羊皮”小三百也太貴了,一個月才賺多少,這都相當於一個熟練工人兩個多月工資了。
賣場的售貨員見狀也不多說,而是繼續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織毛衣,百貨大樓可是國營商店。
這些售貨員都是賺工資的,賣的多了也就是年底獎金高一點點,爲了那點獎金還不如自己多織兩件毛衣實在。
至於老百姓來逛商場,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也很正常,都是工人兄弟姐妹,買不起還不能看看了?
誰知李瑜通過兩個小時的“煎熬”,已經發現了鄭紅還是捨不得錢,畢竟她還不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還是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買斷工齡,跟着丈夫去南方打工的大齡“打工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經是百萬級的“壕”。
“三十六碼的開一張票!”李瑜沒有勸說鄭紅,而是直接對還在專心織毛衣的售貨員說了一聲。
那售貨員有些疑惑的擡頭看了看這一家三口,手裡的毛衣織針還在飛快穿插着,似乎沒聽清或者聽清但沒意識到,李瑜是要買下這雙鞋。
“那雙棕色的,就是她試過兩次的小羊皮鞋,三十六碼開張票。”李瑜笑笑沒有什麼不滿的說到。
“哦?哦哦……”售貨員打量了一下李瑜的穿着,又看了看李國安和鄭紅的,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他們這身穿戴,買雙不到三百的鞋還是很自然的。
這也不能怪售貨員“勢力眼”,很多時候來逛商場的顧客,一時衝動開了票,結果最後逃單還算好。
最怕的是買回家以後,睡一覺起來又後悔的,到時候退貨可是麻煩,所以老售貨員都有經驗,會在賣貨之前反覆確認一下。
將手裡的織毛衣針勾了一個結,售貨員起身刷刷點點開好票,直接遞給還癱在那裡的李國安。
一旁的鄭紅見狀臉上不由得猶豫起來,不過看了看手裡的小羊皮,還是沒有出言阻止,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兒子具體有多少錢。
按照她的估算弄不好得有個二三十萬,關鍵是每天還有進賬,所以對於這將近三百塊的奢侈品,她除了下意識的覺得貴,倒也沒有肉疼。
還想着萬一老媽阻止,自己怎麼措辭勸說的李瑜,見到老媽只是欲言又止,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
買完皮鞋以後,被李瑜將“只逛不買”屬性加到“血拼”狀態的鄭紅,開始了真正的掃貨之旅。
大衣、羊毛衫、皮鞋、口紅……李國安的西服、腰帶、襯衫……不一會李瑜和李國安身上就掛滿了購物袋。
雖然很多東西在李瑜的眼光看來,都顯得那麼老土,可是既然老媽和老爸喜歡,他也就不再多事。
畢竟現在的審美就是這個樣子,李國安和鄭紅也是去南方的羊城“見過世面”的,可以算是北疆尤其是雪城少有的潮流人士了。
不能以李瑜自己的後世眼光,來判斷這個時候的流行趨勢,很多在後世看起來很古怪的造型。
現在是真正的時髦,比如男士燙的大羊毛卷,在三十年後是不可想象的土氣,現在可是最瀟灑的。
至於服飾方面,看看三十年前的老電影或者娛樂節目,那些靠臉吃飯的明星都穿什麼,就能大體推算一下此時的流行風了。
正在一家三口買、買、買的興高采烈時,鄭紅的掃貨之旅戛然而止,很簡單眼前這家商店,不收華夏幣。
將渾身上下十多個購物袋放到一邊,李瑜摸着下巴看着眼前這件,高盧進口的女士風衣,臉上全是思索。
話說整個百貨大樓這家店的衣服,算是比較符合他的眼光的,沒想到老媽也看上了,可是人家不收華夏幣,就讓李瑜一籌莫展了。
“這華夏幣也有不好使的時候?!”喃喃自語着的李瑜,並沒有在意那個多少有些盛氣凌人的售貨員。
話說人家也確實有資格高傲,畢竟脫離了工人階級的,整個百貨大樓都是國營單位的員工。
面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妖豔少婦,可是高盧公司的職員,人家賺的可都是外匯,工資比別的售貨員高七八倍。
這時候的外資企業員工,可比三十年後被剝掉“海龜”皮的高級金領還牛氣,那是真真正正的金飯碗。
“哎呀……雪城也有外資企業了,這可是……咱去銀行換外匯卷?!”李國安看了看那個櫃檯上面,完全不認識的高盧文字的品牌名,有些遲疑的說到。
他可是從李國平那裡多少了解一些自己兒子的財力,而且哄自己老婆開心的事,李國安永遠都是不遺餘力的。
雖然今天已經花了三四千,他和老婆在羊城苦熬三年,也才攢了五千塊而已,可是誰讓自己兒子爭氣呢。
又不是坐吃山空,每天家裡的磁帶生意還有大量流水,李國安覺得稍稍提高一下生活品質也無可厚非。
這種買買買的情況,又不是每天都有,今天把全家所有“裝備”更換一下,起碼能穿、用十年八年的吧。
這也是李國安和鄭紅共同的想法,所以他們兩人今天沒有阻攔李瑜大肆開銷的舉動,以前家裡條件不好沒辦法,現在條件這麼好,還苦着過日子,那就是有病了。
“哼哼!雪城這小地方,有總行麼?支行和分行可是換不了外匯卷啊……”妖豔少婦頭也沒擡的打量着她塗的通紅的指甲,語氣裡透着挪瑜的味道。
“嘢?!”李瑜原本不太想搭理她,畢竟人家愛答不理的很正常,話說現在可不是講究微笑服務的年代。
所有售貨員基本都是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可是這句話說的實在是有點挑釁的意思,而且明顯地域黑啊。
聽着少婦說話的口音,那也是百分百的雪城味,雖然北方的方言都差不多,但是本地人還是能聽出差別的。
就是冰城人說話習慣和雪城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李瑜能夠斷定她也是雪城人,這麼看不起自己的家鄉,還要在這賺雪城人民的錢?
暗暗冷笑一聲,李瑜就想玩玩扮豬吃虎、打臉打出節奏的小遊戲,話說偶爾踩踩人,還是很有益身心健康的。
正在李瑜剛要付諸行動的時候,一個清脆、溫婉的聲音突然想起:“臭鹹魚?!”
“……”
被李瑜擋在身側的李國安和鄭紅,瞬間兩眼冒光的一左一右,從李瑜兩側探出頭去,一起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李瑜父母的安然,瞬間驚呆了,話說她之前在李家照顧李瑜一個多星期。
李家的牆上可是掛着李瑜父母相片的,此時見到真人,安然心裡的緊張和慌亂,實在是無法言表,一個讓她羞得喘不過氣的念頭縈繞在她的腦海。
“這、這……就是臭媳婦見公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