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心情,李瑜也不回班級,既然已經開始佈置會場,安然也到廣播室做準備,證明大會就要開始,他直接下樓去找大伯。
在樓下陪大伯等了一陣,海豚打頭後面跟着一幫老師先出了教學樓,老師們後面烏泱泱的一羣學生魚貫而出。
一出教學樓海豚就發現了李瑜,海豚滿眼的惡毒,又看了看李瑜身後的李國平,一絲輕蔑一閃而過。
“本來聽這小子說父母在外地賺錢了,還以爲家裡是有點辦法的人,沒想到他大伯這麼上不得檯面。”
看到海豚眼裡那絲輕視,李國平心裡不由泛起一絲惱怒:“你這麼個社會渣滓也敢看不起我?先讓你嘚瑟着,回頭慢慢收拾你。”
很快學生們就按班級站好隊列,各班班主任站在最前面,其餘的各科老師單獨站了一個隊列。
主席臺就是兩張課桌鋪了一幅紅布,上面擺着一個麥克風,海豚志得意滿的坐在桌後的椅子上。
要不是主席臺佈置在教學樓門前的臺階上,站在操場上的師生們很難說能不能看到,海主任萎縮在桌後的身影。
“喂喂……同學們、同事們,今天我們召開大會……”
過了十多分鐘,主席臺上的海豚,終於做完了冗長的會前發言,輕咳兩聲,他把矛頭直接對準了李瑜。
“在校領導們外出的時刻,三中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對此我應該負主要責任,有些品質敗壞的學生,無法無天,高三的李瑜同學,到主席臺前來。”
城府頗深的海主任,在此時還很好的保持了他的“風度”,雖然他心裡恨不得把李瑜暴打一頓出氣。
不過他不會像兒子那樣,直接破口大罵,海主任想的是直接一擊斃命,開除李瑜。
聽到海主任的招呼,李瑜帶着大伯昂首挺胸的走到主席臺前,他覺得今天就要刺刀見紅,也不用裝模作樣。
不過見兩人的表現,大家心裡都是一樣的疑惑:“聽海主任的意思,應該是要處分這傢伙的?怎麼李瑜和他家長倒像是要去受表揚一樣?”
等到兩人走到主席臺前,海豚就開始各種批判,胡編亂造、顛倒黑白,把一個十惡不赦的形象展示給了全校師生。
“大侄子,你們主任說的是你?我怎麼覺得跟紂王有的一比?”
目瞪口呆了半晌,李國平扯扯李瑜衣角,他實在沒想到自家侄子原來這麼“壞”。
有些無奈的翻翻白眼,李瑜覺得海主任不去寫小說太浪費人才了,他形容出來的反派實在太拉仇恨了。
正在慷慨激昂痛批李瑜的海豚,見到兩人在臺下的小動作,他不由十分不滿的轉移了攻擊目標。
“你作爲家長也要負起責任,不要覺得把學生扔給學校就萬事大吉,李瑜現在走到這一步,跟你這個家長不作爲是很有關係的。”
醞釀了一下情緒,海豚百感交集的繼續陳述:“有些家長,自身就沒有做好榜樣,學生怎麼能學好?這是沒有家教的體現!”
“這老小子說話雲裡霧裡的?什麼意思?”聽海豚說了一堆套話,李國平直覺發現不像好話,卻沒太聽明白,他直接轉頭去問李瑜。
一直奮鬥在公安戰線的李國平,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七八十年代的犯罪分子都是玩單刀直入的,公安幹警也是軍轉幹部居多。
“他的意思是咱家上樑不正下樑歪,我這麼混蛋都是你的責任。”
冷笑兩聲,李瑜幫大伯解釋起來,兩人在主席臺下說話,一點沒有壓低聲音,站在前排的學生和老師聽到兩人對話,全都驚詫的看向兩人。
“這李瑜和他家長今天好像不是來承認錯誤的啊,怎麼看都是來特意找茬的呢?”
這個疑問在所有人的心裡翻滾了一陣,又被他們壓了下去,怎麼看李瑜和他大伯都沒有什麼贏面。
作爲一個高三學生,李瑜就不用說了,他是無法反抗政教主任的,而他大伯看這穿着打扮,也不像個有辦法的人。
“這王八蛋,也好意思說咱家上樑不正下樑歪?”
聽到侄子的解釋,李國平一下就炸了,本來他就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昨天聽完磁帶對海家父子就滿心鄙夷。
今天本來他是想直接帶人來抓海豚和海豐的,要知道現在“流氓罪”可還沒刪除出憲法呢。
海家父子,玩弄女性、聚衆滋事、破壞公衆秩序,哪條都夠“流氓罪”的條文。
“豈有此理,你就是這麼做家長的?難怪能教育出這種敗類。”
聽到李國平罵他,海豚也憋不住了,本來就是找茬收拾人的,本來他還怕校長他們回來,會否定自己開除李瑜的決定。
不過今天李瑜的這個大伯太配合了,有了這個家長的謾罵,他可以把這件事情上綱上線,到時候校長他們回來,也救不了李瑜。
想到這裡海豚更是在主席臺上,一蹦三寸高:“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是學校你敢辱罵老師?保衛、保衛,把他們抓起來,擾亂教育秩序的壞分子必須嚴懲。”
作爲老政教主任,海豚扣帽子的水平也非同一般,直接喊保衛抓人。
幾個學校保衛面面相覷一陣,也只好上前抓人,雖然他們覺得就是一時口角,但是領導發話也只好照辦。
見有人上前,李國平兩眼一瞪就要掏證件,此時學校的大喇叭傳出“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全校師生的目光一下都被吸引了過去。
“你沒讓我揍就是不對,沒有過節?安然就是過節,你小子有什麼好?竟然敢跟我搶安然?”
廣播裡的電流雜音響了一會,突然傳出了海豐那特有的公鴨嗓子,全校師生一下譁然起來。
而廣播室裡的安然,沒想到自己放出的“證據”竟然如此“勁爆”,此時她滿臉的紅暈,想聽聽到底“臭鹹魚”是怎麼搶自己了。
剛纔被李瑜踹的口鼻流血,此時海豐剛從水房洗完出來,他鼻子裡塞着兩大團衛生紙,配合着兩頰的紅腫顯得十分滑稽,他站在水房門口,愣愣的聽着廣播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