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國平輕輕掛上電話的時候,李瑜有些忐忑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大伯,雖然他剛纔竭盡全力的勸說父母迴雪城團聚。
但是老爸老媽會不會能如了他的願,目前還是一個未知數,畢竟他們兩口子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這個時候回到雪城,多少有些養老的意思,而且他們沒有親眼目睹李瑜的成就,對於李瑜所說的生意情況,根本無法直觀感受。
而且華夏人歷來都有居安思危的傳統,即使他們完全相信了李瑜的“刪減版”生意規模,也不一定就心安理得的回來享福。
所以李瑜現在心裡也很沒底,不知道父母到底給出了一個什麼樣的答覆,尤其是李國平臉上的神色,怎麼看也不像是親人即將團聚的欣喜模樣。
“大伯……我爸他們?”李瑜見李國平半天也不說話,只好試探着反問,甚至已經在心裡琢磨,實在不行就親自去一趟南方,不管如何也要將父母弄回來。
“哎!”李國平先是嘆息了一聲,整個人顯得非常無奈,然後偷偷的用餘光瞟着李瑜的反應。
被大伯這聲嘆息弄得臉色一暗的李瑜,敏銳的發現了大伯那偷瞄的目光,不過他臉上卻不動聲色。
“看來他們還是不信啊,算了……實在不想回來咱們也沒什麼辦法,你先忙着大伯,我約了人去柴山玩,先走一步了。”李瑜聳了聳肩,顯得非常無所謂,和李國平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要離開。
見李瑜如此乾脆利落的樣子,李國平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這和他心裡猜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按照他的設想,正常的情況應該是李瑜灰心喪氣,然後焦急的詢問他老爸老媽到底是怎麼說的。
然後按照李國安夫妻的顧慮或者別的原因,想出合理的對策,去繼續勸說兩個“老頑固”回到雪城享福嗎。
怎麼現在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等李瑜都把手放到了辦公室門把手上,李國平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說道:“你就這麼走了?!”
“啊?”李瑜似乎很沒聽明白李國平的話,或者沒理解他的意思,很是奇怪的側回身子看向對方。
“大伯還有事?!”
“你不問問你老爹他們是怎麼說的?爲什麼不回來?”李國平實在是太好奇了,按照他對自己侄子的瞭解,這小子現在怎麼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沒什麼好問的,畢竟他們是我父母,我尊重他們的選擇。”李瑜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剛纔勸說李國安夫妻的積極。
“這……”李國平完全傻眼了,他只是習慣成自然的想着調戲一下自己侄子,可是李瑜完全不上鉤,現在反倒把李國平自己放到了一個尷尬的地方。
可惜李瑜完全不給他措辭想借口的機會,已經打開辦公室門,甚至半隻腳都踏了出去,見狀李國平只好滿臉鬱悶的咳嗦了一聲。
“嗯咳……那什麼,剛纔你老爸同意回來了,不過年前他們老闆也不好招人,所以要把他們手裡的工作幹到春節前,過年回來,明年就不去了……”
一口氣將所有事情說明白,李國平覺得臉上很是掛不住,畢竟剛纔他那副樣子,加上他現在的“坦白”,明擺着是想調戲人。
“哦,這到和老爹、老媽的性格相符……不過,大伯啊……你剛纔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李瑜先是若有所思的嘀咕一句,然後拉長了聲音並且特意在“大伯”兩字上加重語調,提醒李國平他作爲長輩的身份。
“沒、沒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剛纔在想些別的事情,你不是約了人麼,趕緊走吧!”李國平胡亂揮了兩下手,連聲催促李瑜快離開。
“嘿嘿……”見李國平尷尬的不行,李瑜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那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樣,讓李國平恨得牙癢癢。
“臭小子……”李國平想了想然後笑罵了一句,揹着手哼着《打靶歸來》轉回了自己辦公桌後面的座位。
離開警察局的李瑜,直接回家收拾了洗漱用具和換洗衣物,然後趕到了小庫,之前已經和大家都約好,明天就是出遊的日子。
兄弟們在小庫裡也在收拾自己的個人物品,雖然只是一兩件換洗的內衣之類的,畢竟他們身上現在就一套裝門面的正裝,一套平時幹活的軍大衣。
想多收拾幾件衣物也沒有,至於洗漱用具更是簡單,一塊肥皂兄弟們都共用,從頭洗到腳的。
倒不是李瑜不給大家準備香皂之類的,而是這些傢伙嫌麻煩,自己批發了一箱肥皂,洗什麼都靠這個。
雖然物品不多,但是大家還是收拾的熱火朝天,一邊疊着衣服,一邊互相說笑着,全是對於柴山之行的期待。
這些兄弟很多都是雪城周邊的縣城或鄉村的,對於山上能“玩”的東西,可以說是從小就司空見慣,甚至有幾個就是柴山林場出來的,可還是難掩他們的激動之情。
畢竟這次是跟着他們的“於哥”一起去玩,心態肯定和小時候爲了口吃食上山打鬆塔、採蘑菇、套野雞心情不同。
爲了明天能有個好精神,吃完晚飯李瑜就讓大家早點睡覺,可是心癢難耐的大小夥子們,哪裡能睡的着。
整個小庫裡全是翻來覆去在鋪位上“烙餅”的聲音,見大家實在忍得難受,李瑜躺在自己鋪位上嘆息一聲。
“哎,算了……睡不着的就別在牀上忍着了,想下地溜達或者聊天,都小點聲,別影響想睡的兄弟!”
一聽李瑜鬆了口,正在渾身癢癢的兄弟們一下全起來了,小庫裡馬上全是壓低聲音的聊天聲,不時還有興奮的低笑聲。
微眯着眼睛偷瞄了一下,李瑜發現好像除了自己,就沒有老老實實躺在鋪位上準備睡覺的,尤其是馬敢那個大個子,更是挨個鋪位竄着聊。
一直閉目養神的李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等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是被高壯推醒的。
“瑜哥,今天好像出不去了啊……”高壯一邊輕推着李瑜的肩頭,一邊語氣很是失落的低聲說着。
結果正在醞釀起牀氣的李瑜,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兩眼瞪的溜圓:“你說什麼?怎麼出不去了?”
被李瑜突然坐起嚇了一跳的高壯,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然後指了指李瑜斜上方的一個通氣口。
順着高壯的手指,李瑜看向那個不大的口子,此時外面飄飄蕩蕩的雪花,正在下的肆無忌憚。
披衣而起的李瑜,快步走到小庫門口,一把推開大門,外面漫天飛雪,地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一腳下去起碼到腳脖子。
“這……”李瑜一時也傻眼了,天氣因素還真是被他忽略了的,可是北疆這地方,冬天很多時候都是大雪紛飛的,他也沒法在心裡有個預案,畢竟這是司空見慣的東西。
雖然去柴山不用走什麼國道之類的高速,不用考慮大雪封道的事情,可是雪太大,即使不封道車也走不了。
要知道他們用的只是公交車,而且還是“兩截子”,這種車運量大,可是對於道路要求也高。
如果是在城市裡面,即使雪再大也沒什麼關係,市區清雪速度快,各個國企和政府機構,不等雪下完就開始打掃,根本影響不了交通。
但是從雪城到柴山的公路,清雪速度肯定達不到這麼快,畢竟那也是五六十里的距離,如此一來,公交車在這種天氣,跑滿是積雪的縣級公路,實在是個考驗。
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一時半會這雪是停不了,李瑜也是一籌莫展,他披着衣服蹲在小庫門前,傻傻的看着眼前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兄弟們也一個個的蹲在小庫房檐下,全都學着李瑜的樣子看着眼前的大雪發呆,昨天晚上的興奮期待,沒想到天公不作美,一場大雪將所有計劃都大亂了。
藉着天上朦朧的天色,雪中一個身影有些艱難的向小庫跋涉,李瑜瞄了一眼見是林青松,他也沒有起來迎一迎的興趣,繼續蹲在那裡發呆。
走到小庫的房檐下,林青松站在高壯給他挪開的一小塊空地,一邊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邊看了看整齊蹲在一旁的兄弟們。
“今天看來是走不了。”林青松的語氣多少有些失望,想了想也蹲了下來。
“嗯!”隔了半晌,李瑜才輕輕應了一聲,順手從大衣口袋裡摸出煙盒,自己叼了一根,然後把剩下的遞給邊上的一個兄弟。
一個傳一個,會不會抽菸的都叼了一根,兄弟們繼續百無聊賴的看着天上的雪花,似乎能用目光,將所有的雪都看回去一般。
從林青松的到來,開始絡繹不絕的有人來到這裡,姜世勳父女和小土豆、薛冬至、安然……
雖然大家早上起來看到大雪紛飛,都已經知道今天無法成行,可是所有人還是按照約定趕到小庫這個集合點。
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或許會有“奇蹟”發生,比如突然雪停了,或者別的什麼情況,今天能夠出遊。
可惜雪越下越大,個子矮一些的,積雪都快到了膝蓋,即使現在雪停,也很難出行,尤其是柴山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交通樞紐。
這種積雪,想等到交通部門清雪,還不如等着明年開春,天氣轉暖,積雪自行融化來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