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小兄弟催促的,猶如中箭的兔子一般狂奔出寢室,李瑜將兩隻手往身後一背,好像退休老幹部一樣,優哉遊哉的跟着出了寢室。
雖然剛纔教了程田翹和老貓不少,不過因爲怕兩人“消化不良”,所以李瑜還有很多小套路沒有說出來。
現在只能是自己親自出馬,等到事後再一點點的讓程田翹和老貓二人自行領悟,畢竟就像他剛纔說的,時間就是金錢。
他們的遊戲廳因爲有遊戲幣的價格優勢,不趁着現在吸引一波客流,後面的競爭很容易落在別家遊戲廳的後面。
慢慢悠悠的走出校門,李瑜萬分懷念十幾年後遍地開花的廣告公司,現在想搞點宣傳用品,還真是苦無門路。
萬幸復旦大學還有自己的附屬印刷廠,雖然水平勉勉強強也就和後世的打字複印社差不多,李瑜也沒法強求更多了。
晃悠到印刷廠門前的李瑜,看着這個只有一間兩進小平房的所謂廠子,搖了搖頭舉步就要往裡進。
“喂喂!幹什麼的?”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大哥,神色有些警惕的打量李瑜兩眼,那目光就像防賊一般。
“唔?!印點東西,咱們廠子不接外活麼?!”李瑜見對方神情古怪,不由得也很是詫異的反問一句。
“印東西?”一開始聽到是印東西,老大哥的眼神稍稍放鬆一下,他還以爲是哪個教授安排學生過來通知加印,不過馬上聽到李瑜後面那句“外活”,他又緊張起來。
“什麼外活、內活的,你小子別跟我這耍小聰明,是不是上學期考試掛科的?小子想來這偷補考卷子?哼哼……趕緊走啊,別說我把你送保衛處!”
此時老大哥的臉色充滿自信,李瑜這種狡猾的小狐狸,怎麼也鬥不過他這老獵手的,那種優越感讓他心中得意非凡。
千算萬算李瑜還真就把“補考”這事給忘了,難怪這麼小個印刷廠,還有專門看大門的,看老大哥的警惕性這麼高,可能真的有“前輩”們來偷過卷子。
沒有試圖去解釋什麼,畢竟這種事情壓根也解釋不清楚,李瑜很自然的在老大哥得意洋洋的眼神中離去。
校辦劉主任的辦公室裡面,此時正猶如狂風過境一般,幾個校工正被劉主任訓斥的頭都不敢擡。
“亂彈琴!你們就任由學生這麼造謠?這都是什麼?嗯?《復旦大學特務落網實錄》?”將手裡一本薄薄的油印小冊子甩在桌面上,劉主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們復旦就是這麼一種風氣麼?咹?最過分的還是,李瑜被軍隊抓走的流言,竟然是從咱們校辦傳出去的?你們!你們……”
似乎發脾氣發的太過激動,劉主任突然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樣子,他是真的急怒攻心,痛心於這次的流言事件。
要知道李瑜雖然在普通老百姓的層面還不是很有名,可是在特定的圈子裡,比如軍隊和音樂圈,可已經是大名鼎鼎了。
像是李瑜這樣註定會成爲復旦大學名片式人物的學生,竟然在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就被複旦大學裡面的流言中傷。
雖然這些關於李瑜的流言,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有問題,畢竟流言就是流言,裡面的內容實在是破綻百出。
可是事情的性質太惡劣了啊,別的大學聽到的話,會笑掉大牙的,尤其是當初和他們爭搶過李瑜的燕京大學還有水木大學。
現在劉主任都能想到,燕京大學校辦的老王會如何的幸災樂禍,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啊!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想到“老對頭”王主任,劉主任桌上的電話就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抄起話筒,還沒等劉主任說話,裡面就傳出了燕大王主任嘲諷的笑聲:“哈哈……恭喜啊恭喜,老劉啊,你們復旦竟然抓了大特務,實在是警惕性夠高啊!”
“你、你……”劉主任嘴脣哆嗦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語,實在是丟人啊,丟人都丟到家了。
“你們那個‘特務’李瑜,要是被退學休學的話,麻煩跟他說一聲,燕大歡迎他來‘竊取’機密啊!哈哈……”最後狠狠補了一刀,燕大王主任順勢掛上了電話。
胸膛急速的起伏一陣,劉主任狠狠的將話筒甩在桌子上,然後衝着幾個校工大吼:“給我查,查清楚!看看是誰嫉賢妒能造謠生事,這件事要一查到底!”
見一直都是老好人一樣的劉主任暴走了,幾個校工連忙抱頭鼠竄,其實哪有什麼嫉賢妒能和別有用心,只是他們幾個閒極無聊傳的小道消息,誰知道越傳越走樣。
現在事情鬧大了,他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收場,只能是先躲出劉主任的辦公室再說了,至於“一查到底”還是算了,本來就是他們做的,還查什麼查啊!
走到劉主任辦公室門口的李瑜剛想擡手敲門,就見房門一下打開,裡面四五個校工風風火火的衝了出來,嚇得他連忙閃身躲到了門邊。
莫名其妙的看了兩眼幾個校工轉過走廊的背影,李瑜一頭霧水的走進了辦公室,見老劉主任一臉灰敗的靠坐在那裡,不由得緊走兩步上前查看。
“不是告訴……”以爲是校工去而復返,正在閉目養神的劉主任就想發火,結果一睜眼見是李瑜,他纔將火氣收斂一二。
“小李來了,你是爲了那件事吧?慚愧啊,是我的工作做的有問題,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滿臉羞慚的劉主任一邊苦笑着,一邊揮手示意李瑜落座。
想着來找劉主任求個條子,將複印廠的門路打通,誰知一進來劉主任就好像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這讓李瑜不由得更是迷惑不已。
遲疑了一陣李瑜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劉主任開條子了,要不人家還當我是偷補考卷子呢,其實您也知道,我才大一,還一次考試都沒參加過,補考跟我有什麼關係……”
“額……?!”正滿心愧疚想着如何安撫李瑜的劉主任,聽李瑜這麼一說,覺得似乎自己把李瑜的來意給想當然了。
眨巴了兩下眼睛,劉主任試探着問道:“你不是因爲那些謠言來找我的?補考是什麼意思?怎麼偷卷子了?!”
正在心裡感嘆劉主任神通廣大,自己剛剛纔從複印廠離開,他就知道自己去過那裡,並且知道來找他要條子,實在是將復旦管理的細緻入微。
結果聽到劉主任這麼一問,李瑜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握住了關鍵詞“謠言”,聯想剛纔幾個校工落荒而逃的樣子。
還有一進來劉主任的表現,李瑜恍然是自己變成“零零七”的後續,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來找您要個條子去咱們附屬的複印廠弄些東西,當然我會付錢的,不過他們現在印刷補考試卷,所以管控比較嚴,至於謠言的事情,我還真沒往心裡去!”
聽李瑜說明來意,劉主任二話不說就扯過一張稿紙給他開了條子,一邊往稿紙下面籤自己的名字,劉主任一邊心生感慨。
“多好的娃娃啊,被流言傳成那樣了,還是這麼的大度,都說謠言止於智者,現在的學生要都有李瑜的分辨力該多好!”
接過劉主任遞過來的條子,李瑜客套兩句就想離去,臨走的時候想了想對劉主任說道:“這個流言的事情就算了吧,冷處理其實更好一些,查的漫天風雨反倒適得其反!”
其實關於處理這種流言蜚語的事情,李瑜的建議是最好的,就像後世很多網絡噴子,你越搭理他,他就越來勁。
如果冷處理沒人看他的帖子,沒人回覆他,其實是最好的掐死流言的方法,否則反倒讓對方借勢炒了熱度。
可是劉主任卻沒有後世和網絡水軍對戰的經驗,他只是以爲李瑜高風亮節,此時在劉主任的眼中,面前的小李同志,簡直是閃動着靈魂的光芒。
輕輕的嘆息一聲,劉主任心裡不得不感嘆,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李瑜這種有能力有道德的孩子,現在真的是太少了。
被人污衊竟然還不動如山,甚至如此大度的幫造謠者求情,是的,在劉主任看來,李瑜就是在給那些傢伙求情。
其實劉主任已經多少掌握了一點證據,他讓那幾個校工去追查,就是想要他們自己承認事情的始末,然後收拾一兩個來正一正校風。
可是現在有了李瑜的勸解,劉主任覺得這個面子一定要給,要成全李瑜的高風亮節,不過這個事情要宣揚出去,讓大家都知道,李瑜是多麼高尚的一個人。
也就是這幾年不太流行,給人胸前帶大紅花開表彰大會了,否則劉主任還真的是很想給李瑜來上那麼一朵。
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兩下接通內部專線,劉主任語氣嚴肅的說道:“讓小王小趙,對了還有你小子都給我過來,先不用‘追查’了,到我辦公室再說!”
三個“做賊心虛”的校工聳拉着腦袋,又一次走進了劉主任的辦公室,其餘的同事見狀不由得竊竊私語。
其實誰都知道是他們三個最早傳的謠言,可是畢竟都是同事,他們也不想做出賣人的勾當,現在不知道劉主任從哪裡收到了風聲,看來要狠狠收拾一下這三個倒黴蛋了。
可是過來十多分鐘,那三個倒黴蛋一起滿眼熱淚的走了出來,一副悔不當初、痛心疾首的樣子。
正在偷偷觀望的校工們,一時間對於劉主任訓人的水平,產生了高山仰止的崇拜之情,從此工作態度極其端正,就怕被劉主任抓了小辮子。
不過奇怪的是,從那三個校工被劉主任訓了十多分鐘以後,他們三個是逢人便說李瑜的好話。
誰要是敢說李瑜不好,那是露胳膊挽袖子要拼命的,那種無腦支持李瑜的樣子,就和後世的腦殘粉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