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使鹿部的文字記錄,最早可以追溯到元朝時期,不過他們本民族的傳說,可以上溯到商周。
當然神話傳說這種東西是無法作準的,也就是說使鹿部這個少數民族,起碼有五百年以上的歷史。
這麼長的歷史傳承,這個部落卻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特色,就是以狩獵爲生,並且這是極少數在華夏建國後,依然可以光明正大持有火槍、並且打獵的族羣。
而且這種權利一直被他們保留到了李瑜重生之前,這在槍支管理在全世界都是最嚴的華夏,可以說是極其難得。
這也是當初林青松提出來柴山的一個重要因素,自然景色只是一方面,否則現在的華夏,想看好的自然風光可以說遍地都是。
畢竟這時候的華夏剛剛開始改革開放,各地都沒有什麼工業污染,很多地方都保留着自然而原始的風光。
雪城這個盆地四面都是大山、丘陵,國營林場也有七八個,可是隻有柴山林場的大山裡,纔有使鹿部這個特殊的族羣,也只有這裡可以好好的玩玩獵槍。
倒不是說別的林場沒有槍玩,可是能夠有正規渠道的槍,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獵,也只有在柴山使鹿部的聚居地纔可以。
“魚窩子?!不是說可以打獵玩槍嘛?!”躺在不遠處回氣的馬敢聽到林青松的話,不等李瑜回答,便一下蹦了起來大聲說到。
男人就沒有不喜歡槍支的,當初聽說可以在這裡打獵、玩槍,這些傢伙早都期待不已了,現在聽說使鹿部要“開江”下魚窩子,大家心裡都有些遺憾。
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馬敢,李瑜也有些期待的回頭看向林青松,雖然前世李瑜來過柴山遊玩,不過那時候這早就變成柴山水庫。
玩槍、打獵雖然也可以搞,不過已經變成了使鹿部風情園的招牌,玩一次可是要花好多鈔票,那時候的李瑜也沒捨得。
現在有了機會,而且是這種最原始、最真實的,沒有被商業化的使鹿部打獵活動,可是李瑜期待了兩世幾十年的。
可是現在聽說人家使鹿部不打獵,改成“開江”下魚窩子,李瑜也是有些悻悻然,如果是九零後、零零後,可能會覺得下魚窩子很好玩。
不過對於李瑜這些傢伙來說,誰小時候沒下河摸過魚、下過魚窩子?這都是早就玩膩了的東西。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林青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是他提出來這裡玩的建議,如果不是爲了打獵。
大家完全可以去別的林場玩,雪城去往省城的方向有兩個林場,風景也都不錯,而且往那個方向走,也不用僱清雪車。
要知道即使雪再大,去省城的國道也會被清理出來,可是現在來這麼偏僻的柴山林場,衆人最期待的打獵項目,卻無法繼續,這讓林青松有些無措。
見林青松一時無言,李瑜衝嗡嗡作響議論不休的兄弟們揮了揮手,這個事也不能怪林青松,畢竟是突發情況。
衆人的議論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是此情此景大家稍有抱怨,對於林青松來說都是煎熬,等兄弟們都安靜下來,李瑜摸着下巴琢磨起來。
“青松,使鹿部每年這時候都‘開江’下魚窩子?”李瑜斟酌了一下,輕聲問到。
“不、不……”林青松連連搖手,然後語速飛快的說道:“每年這時候他們都是往深山去圍獵的,否則我也不會說來這打獵……”
聽了林青松的解釋,李瑜也恍然的點點頭,如果使鹿部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開江捕魚,林青松這個來過好多次的傢伙,也不會說是來這裡打獵。
應該是每年都是入山圍獵,但是今年有特殊情況,讓使鹿部改變了每年的習慣,變成開江捕魚。
“那麼……”李瑜拉長了聲音,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意思林青松還是瞬間明白,他咳嗦一聲有些古怪的說道:“今年他們入冬的時候打獵打多了,沒有那麼多的獵物需求……”
“額……”
即使想過很多情況,比如山裡有大型猛獸,今年部落有重大節慶需要魚鮮……李瑜就是沒想過,竟然是打獵打多了,獵物吃不完不需要再打。
不過想了想李瑜也明白了,現在老百姓也沒有吃野味的習慣,雪城根本沒有那麼大的獵物需求。
說實話現在的工人兄弟們,寧願買點肥豬肉回家燉酸菜,也不會買一些骨瘦如柴的山雞之類的回家嚐鮮。
而使鹿部這個少數民族,在李瑜重生的時候全華夏也只有七八千人,而九零年的時候更是稀少,頂天五千人。
可這五千人是分散在整個北疆和緊鄰的蒙族地區,柴山林場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部落聚居點,大概五六十戶使鹿人而已。
這些人口隨便打點獵物就夠吃的了,尤其現在這個年代,雖然整個華夏都不是很富裕,可是起碼的溫飽能夠解決,糧食是不缺的。
獵物只是他們生活的一個補充,卻不是幾百年前他們的必需品,有了大米、白麪和各種山菜之類的,隨便打點獵物也就夠了。
如果打獵打多了,賣又賣不出去、吃又吃不完,難道等着春天開化,全都爛掉麼?使鹿人可沒那麼奢侈浪費。
至於說做成臘肉、燻肉之類的長期保存,那更是天方夜譚,這裡可是北疆,一年十二個月大雪封山五六個月的地方。
從古而今北疆人就沒研究過煙燻之類的烹飪方式,什麼生鮮往屋外一掛,兩下三四十度就是最好的保存方法。
再說使鹿部守着北疆的黑土地和茫茫林海,什麼獵物沒有,根本就不用儲存食物備荒,沒吃的了拎着火槍、牽着狗,進山轉一圈就夠全家吃半個月的。
“瑜哥……”正在李瑜胡思亂想的時候,高壯等人全都圍在了他身邊,一起眼巴巴的看着他們“萬能牌”的瑜哥。
被衆人期待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的李瑜,也只好抽着嘴角開動腦筋,畢竟除了兄弟們的期待,安然也在殷殷期待啊。
“重色輕友”的李瑜稍一琢磨,狠狠拍了一下腦門,然後指了指對面半山腰的使鹿部:“青松,他們有多少人?”
“額……五十七戶,兩百多口……”有些莫名其妙的林青松下意識的回到,他搞不明白李瑜問這個幹嘛。
“我們有多少人?”李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伸着手指往四周比了一下。
“四十八個……不是你問這個幹什麼?使鹿部雖然青壯年也只有五六十個,但是人家都有槍啊,而且他們都是從小鑽山越嶺打獵的,戰鬥力很高的啊!”
林青松的臉色有些發白,語氣很是焦急的說着,他被李瑜的問話,還有自己的猜想嚇到了,用驚恐的眼神不時瞄向李瑜。
“……”李瑜無言的用兩手捂着臉,他聽明白了林青松的意思,此時李瑜的心裡萬馬奔騰,而且是學名羊駝的“馬”。
“呼……我沒想用強的逼迫他們打獵,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蠻不講理的混賬?”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李瑜儘量用平緩的語氣說到,不過最後還是壓制不住的,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
“嘿嘿……”發現自己想多了林青松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尷尬的笑笑,他發現自己今天“尬笑”的次數,快趕上以前一年的數量了。
明明自己也是聰慧、精明的,而且很多長輩都誇獎自己早熟、懂事,可是跟李瑜在一起,總是不自覺的“掉”智商。
“我的意思是,使鹿部之前打獵打多了,是他們兩百多口人夠吃了,但是現在咱們可是有四十多人在這裡,給他們增加了四分之一的嘴,而且基本都是……”
一口氣說到這裡,李瑜看了看薛冬至、高壯、馬敢這三個“主力”然後抽着嘴角繼續說道:“棒小夥,胃口好的很!”
其實李瑜想說都是“酒囊飯袋”的,不過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換成了一個相對婉轉的說法。
可惜李瑜完全想多了,就算他明說大家都是“飯桶”,估計以薛冬至三人爲首的大胃王們,也會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要知道北疆民俗:“能吃是福嘛”!
“對啊!”林青松狠狠的一拍大腿,他怎麼就把兄弟們忘記往裡算了呢,說起來這也不能怪他。
以前他來這裡玩,都是跟着父母家人一起,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五六個人,根本形不成那麼大的食物消耗。
這次李瑜他們出來,雖然也準備了很多酒肉吃食,但是這些東西吃不完,完全可以帶回去,或者和山上的使鹿部交換獵物嘛。
只要能讓使鹿部的獵物數量降低,完全可以使得對方繼續打獵,這樣一來衆人就可以跟着進山,達成玩槍、打獵的願望了。
想明白所有的一切,林青松掉頭就往對面山上的使鹿部衝,要知道他早上去聯繫的時候,人家都開始準備漁網了。
現在就把漁網收一收,趕緊收拾收拾火槍、喂喂獵狗,咱們開開心心鑽大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