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那日,你可看出什麼端倪了?”宇文憬執筆淡淡問道。
楊煜旻神色有些怪異,恭敬回道:“皇上心裡已有定數何必問臣?他們最不應該做的,不是對您下毒而是把毒錯用在若兒身上。您心疼了,他們就該死。”
宇文憬瞟了一眼楊煜旻,勾脣說道:“定數?世上沒有定數!你退下吧。”
楊煜旻邪氣一笑。恭敬退下。他正好看見端木若端藥進來,他忽的回頭對宇文憬大聲說道:“儀兒是臣的親生妹妹。還請皇上多多眷顧。”說完便忍笑揚長而去。
宇文憬心中有幾分異色,但還是他點頭淡淡應了聲。
這些都被端木若收入眼底。聞入耳中。“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奴婢伺候完皇上喝藥就給皇上更衣。好讓您去眷顧娘娘!”端木若咬着‘眷顧’二字,狠厲剜了宇文憬一眼。
宇文憬這纔想通楊煜旻的心思。真是……明日就把他兵權拿走,讓他當幾天副將,好好磨練!
“天色已深,我能去哪裡?”宇文憬看着還在執筆,不過這一次不是批閱奏摺,而是在圈畫圖紙。
端木若緩緩走近宇文憬,把藥放在案上。藥香四溢。“這藥聞着味好熟悉,我總感覺是御藥房配錯了!”端木若盯着湯藥發愁。她總感覺這湯藥有古怪。
宇文憬沒接話,主動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他根本就沒事,喝什麼藥?這幾日端木若熬的,不過是安神助眠的香飲罷了。“你去清漣池沐浴?”
端木若面色一紅。搖搖頭說道:“我在寢房裡洗過了……你別想讓我伺候你沐浴。”她可不想流鼻血!
宇文憬自是知道她的小心思,故意沒拆穿。他把圖紙放在一本圖冊中夾着,便起身去清漣池。
端木若對着宇文憬的背影微微一笑,竟覺得身心無比輕鬆。甚至還有隱隱的欣喜。
她到內殿,把明?色的幕帳層層放下,一層一層隔斷着。殿內更亮堂。端木若坐在茶桌旁,把永蓮的錦帕拿出來,對了下線色,便準備勾線縫補。她迎着燭光,欲穿針引線,可針眼那麼小,線頭那麼軟,她試了好幾次都沒穿進去。她本想回寢房去取針孔大一些的繡花針,可。她都洗漱髮髻宮服都放下了,她現在出去。被人看見不好。
端木若擰了擰線頭,把線頭搓細些。專注的對着針孔,明白看着穿進去了,可一鬆手針便掉了。
永蓮這錦帕的綢緞這麼柔,繡工的確不易。再加上各色的菱線繡圖。這條帕子估計不是民間的。她估計難繡了。若是她要向永蓮買,是不是就不用繡了?不過她不一定買得起……宇文憬肯定買得起……
“不怕敗眼睛?明日再繡。”宇文憬拍拍端木若的肩膀,看着錦帕眼裡有一絲疑惑。
端木若沒心沒肺慣了,她捏着針作勢要扎他。宇文憬趕忙把手拿開。“說話就說話,不許動手動腳的。”
“我何時對你動手動腳?”宇文憬一語雙關。
端木若低頭沒理他,繼續穿針引線。宇文憬坐下。在一旁睨着端木若,竟耐心看着她穿針。端木若今夜就是穿不進去,她嘆了好幾次氣,神情有些不耐。
“給我吧。”宇文憬把手向上攤開,他看端木若這麼磨嘰他都急了!
端木若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大男人怎麼能碰女紅呢?九五之尊是不是什麼都得會?端木若將信將疑,有些不情願的把針線地遞給他。
宇文憬有些生疏的捻着針,他看了看針孔。僅僅一瞬線便穿過針孔。端木若原本還想着怎麼揶揄宇文憬,可,一個男人竟輕而易舉的……
宇文憬把針還給端木若,端木若看着宇文憬訥訥的。良久才從他手中接過。“憬哥哥,你是不是什麼都會?”端木若頭靠在宇文憬胸前。宇文憬捏了捏她的小臉。微微正色說道:“你心裡一直以爲我什麼都會?”宇文憬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在若若心裡是這樣的存在!
端木若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我一直以來都覺得憬哥哥什麼都懂,但並不是什麼都會。”端木若拿起錦帕,把抽掉的絲線,找到源頭用線橫繡着。絲毫看不出劣跡。
“那你覺得我有什麼不會的?”宇文憬看着端木若專注的小模樣,心裡一軟。
“你不會的可多了。你會繡花嗎?你會描眉嗎?你會生孩子嗎?”端木若盯着錦帕仔細繡着,嘴角上揚。
宇文憬看着端木若繡花,竟感覺他們二人像極了民間的夫妻。他猛地抱起端木若朝牀走去,端木若拽着錦帕不肯放手就連被宇文憬抱着還急急繡了兩針。“快好了……”
“也沒見你什麼時候給我繡。”宇文憬蠻狠奪過錦帕放到茶桌的小簍裡。
端木若強忍着笑,她躺在裡側,好笑的看着宇文憬說道:“憬哥哥,等你的龍袍破了我給你補。”
宇文憬瞪了她一眼。
龍袍是內務局的繡娘、織娘用綾羅綢緞混着金絲織造繡掇的。除非刻意,否則龍袍絕不會有紕漏。
……
“楊才人,上次端木若佩戴的瓔珞定是貢品。奴婢在宮中呆了些許年,一些寶物奴婢也是在娘娘身上見過的。”秋兒扶着楊儀兒在御花園散步。
楊儀兒並未意外。“我知道。可是我能如何?皇上喜歡端木姐姐,說不定以後我也得靠她。”
“端木若再得皇上寵愛也只不過是個宮女。皇上不給她封位恐怕就是以爲她身份低賤。才人,事在人爲,你多多留意端木若,她便歡騰不起來。”
“林妃那邊怎樣了?”楊儀兒一臉輕蔑問道。林妃,呵,還想當皇后!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內務府、敬事房都在剋扣。聽說,林妃娘娘想多添置幾牀綾羅褥子跟擺設都推脫了。”
“那怕是貞妃在使絆子。晚上,你暗中派人送一牀褥子跟一匣銀子給她。有些習性禁忌,林妃比後宮裡的任何一個妃子都要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