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留還是流?

“姑娘對不住了。方纔來不及看顧孩子,他睡醒了。”一位年輕夫人抱着襁褓出來。端木若的水眸一轉,來不及羞赧,就像是見到了什麼稀奇。她立即起身迎上前去看。

小嬰兒巴掌大的臉,眼睛大大的,粉雕玉琢。真是可愛極了!“好漂亮的孩子。”說着。端木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

婦人莞爾,沒有遲疑便把孩子遞給端木若。端木若有些生疏。她極其彆扭的抱住孩子。

“憬,你看。”端木若露出極爲天真的笑。好像孩子是她自己的。

孩子像是認得人一般。竟朝端木若笑了。端木若滿是得意,她朝孩子做了個鬼臉。

宇文憬看着這幅景象心尖一道暖流劃過。小丫頭這麼喜歡孩子。日後他們二人會有許多孩子。小丫頭定會天天這樣開心。

忽的,孩子嗷了一聲。端木若臉色一變。她又被驚到了!小包子怎麼說變就變!方纔不還好好的嗎?

婦人想要接過孩子。端木若就像做錯事的孩子,嚇得下意識的把小包子遞給宇文憬。重重喘了口氣。宇文憬很是無奈,這丫頭被寵壞了!一有爛攤子就扔給他。

宇文憬抱着孩子很是順手。許是君威,或是與生俱來的威嚴貴氣,小小嬰孩竟被震懾住了似得,停住哭泣。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宇文憬。

宇文憬微微勾脣,仔細的把孩子還給婦人。他一臉無奈的看着端木若,端木若也覺得丟人衝宇文憬笑了笑。

……

晚間。山上螢火點點像是流火般絢爛。

草叢中螢火飛舞、纏繞……

“我以前就一直想和你來。可是你是皇帝,你也不喜歡我……”端木若說起往事很是喪氣,似是憶起不好的回憶。宇文憬捏捏小手,一陣心疼。

“以後每年我都陪你來看螢火。你的一切。我以後定不會再遲到。”宇文憬很是深沉。

這句承諾其實是不堪一擊的。直到一年後,宇文憬才真真切切體會到。這是後話……

端木若的心像是被繡花針扎中,一次一次彷彿要把她的心扎穿扎爛。“憬,我會跳舞。我發誓這世上你定是第一個看到的。”說着端木若掙開宇文憬的手。

宇文憬脣角微勾,他寵溺的看着端木若。

端木若背對着宇文憬抹掉眼淚。對於歌舞,端木若還是會一些的。畢竟她從小就知道,要成爲宇文憬的妻子定要才德兼備!如是,她便從小比旁人多了份耐性!只是,學藝不精!

端木若身姿翩躚,一陣微風掠過,衣襬翻飛。她長髮如瀑,三千青絲隨風起舞。端木若恍如凌波仙子,在熒光的映襯下嫋娜起舞……

二人,一生都不會忘記此情此景以及對方眼中的彼此……

在宇文憬眼中。端木若什麼都是最好的。他看過不下百場的歌舞,亦見過天下萬千女子。端木若的舞不是最好的。她也不是萬千女子中最貌美的。可是這世間他看在眼裡的只有這支舞,能入他心的也只有端木若一人。

……

端木若回宮幾日變得清冷不少。甚至宇文憬隱隱覺得端木若在故意避着他。起初宇文憬以爲是她在民間的心還未收回來,倒也不覺得奇怪。直到玉容的信箋送來長樂殿……

“哲公公,信上寫的是什麼?”小莫子小聲打聽道。自從端木若來了,皇上很少這般清冷。這次小莫子深深感到皇上怒了。怒不可竭!可是,皇上在忍,逼迫自己隱忍!

小哲子苦着臉,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耐道:“還不是若才人跟焱王爺!”小哲子適可而止。有些話做奴才的想想就好,講出來就罪該萬死!

“若才人出生書香,怎會有腌臢?”小莫子有些吃驚。端木若跟他畢竟一起在長樂殿待過。端木若什麼樣的德行,他還是清楚的!

小哲子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他可什麼都沒說,這小子瞎叫喚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說若才人腌臢,小心你的腦袋!”

然而,茗南苑這邊也並不好過。

自從民間回來後端木若就抑鬱難安。她念着自己懷孕難以排解,日日算計自己不出一月的顯懷之事。

這個孩子苦命,說實話連端木若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這個孩子!就算不想世俗的眼光,光是想想她跟宇文憬的血緣就不寒而慄!

可每每一動惡念想要丟掉它。都會被噩夢纏身!夢中的小男孩哭着問她:孃親,你爲何不要我?孃親,你抱抱我好不好!

這是端木若暗自對宇文憬的誓言。她真的真的不想離開宇文憬,可是……

“姐姐。”宇文焱送來的藥很好用。僅短短几日翠翹便可張口說話。只是當日的溫柔婉轉已不復存在。翠翹的聲音沙啞滄桑。

端木若立即回過神。她坐正身子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翠翹。“我記得今日御膳房的人可以出宮採辦膳食。我跟公公打點好了。你一會子跟着他們一同出去,幫我抓一副藥來。”端木若眸中透着不忍與決絕。

“紅花?姐姐你不會……”翠翹看着紙上的二字大驚失色。她適時地停下來。藥材太醫院裡多的是,姐姐讓她去採辦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端木若心中早就料到會是這般結果。她扶額,佯裝風輕雲淡。“你只管去置辦。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你心裡清明。”端木若精明的看着翠翹,直到翠翹離去。

從晌午到?昏,端木若在茗南苑心急如焚。看看天色,已染昏惑。這都要閉宮了,翠翹怎的還不回來?端木若急得在宮中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玉容氣喘吁吁地把翠翹帶來。“參見才人。”翠翹福福身。

端木若揮手讓玉容下去。她坐在軟榻上,長長舒了口氣。“藥呢?”

“方纔神武門的侍衛查看食材,怕宮中錢幣往來,便把紅花扣下了。”翠翹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神武門的侍衛以前從沒檢查過物件今日到底是怎的了?他們突然變得這麼勤快?

“什麼!”端木若重重拍了下桌案。若是紅花之事被宇文憬知道了,宇文憬定會要了她的命!

“紅花是呈上內務局了還是被扔了?”這是端木若當下最擔心的。若是被呈給內務局,那麼宇文憬知道此時的機會就大了幾分!

“只是神武門的侍衛私自收下了。並未牽扯上內務局。”

……

宇文憬看着案上翠翹方纔想要帶進宮的藥材緘?。他正襟危坐,原本疏離的眼眸又冷了幾分,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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