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直沒人搭理她的齊天樂忽然站起身,嬌弱的身軀晃了晃,又有氣無力的坐了回去,“那女的好可怕,她居然帶了刀來,好多血,流了好多好多血……嘔……”
她接連乾嘔幾聲,夏晨曦忙把垃圾桶踢到她腳跟旁,又給她倒了杯熱水,接下去道,“你掛了電話後,米娜就走了,誰知道她打了個電話後又進來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已經劃了自己的手腕,沒一會兒樓下就來了好多記者,得虧宿管阿姨門鎖得快,否則就亂套了。”
紀茶之一直盯着地上的血跡看,紅豔豔的滴在白石子兒裡有些晃眼。
短短兩天功夫,從萬人追捧的影后落到個割腕自殺的下場,求救無門,米娜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她求上她也是於事無補,是混蛋幫的人收拾她並不是景丞丞,景丞丞這邊看在季節的面子上她真的已經盡力。
“景辰辰,你過來我跟你商量個事兒行嗎?”
紀茶之先一步出了宿舍,朝走廊盡頭走去,景丞丞忙跟上去,“咱們家不需要商量,有什麼事兒你做主就行。”
“我想讓晨曦和天樂晚上住懶園先,緩一緩,明天上課再一起過來。”
“這事兒你問我?”景丞丞本想伸手去揉她腦袋,但想到她這一腦門兒的傷又給收了回來,“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做主。”
“謝……”感受到他威脅的眼神,她忙改口,“知道了。”
四人一起回的懶園,夏晨曦倒還好,到底是練過的,沒一會兒就恢復了,倒是齊天樂也不知道剛纔是不是被血腥味兒給齁着了,一直不間斷的在乾嘔,聽得紀茶之都快要跟着嘔起來了。
“我說那什麼齊天樂,該不是有了吧……”下車後夏晨曦湊到她耳邊低聲道。
“不會吧……”其實她也想的差不了太多了,昨天聽齊天宇那話的意思,他跟齊天樂做那種事並非一次兩次,琢磨了會兒,“這樣吧,我待會兒試着問問。”
“問什麼,八九不離十。”
景丞丞將車鑰匙拋給司機,湊過來搭了一嘴兒,自己先進了院兒,
“婦女主任。”紀茶之小聲嘀咕了一句,有些沒好氣。
從前這麼混,也不知道有沒有偷偷在外面生孩子。
“瞎想什麼,老子戴套兒了。”這禍害不知什麼時候又倒回來了,特意在她耳邊加了句,“就跟你不戴。”
聲兒再低,也叫邊上的夏晨曦聽了去,樂得這傻子哈哈直笑,“穿穿脫脫的的確費事兒。”
“謝謝誇獎。”
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撇過來,她立馬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紀茶之直罵不要臉!
“姐……”
好像每回聊着聊天就會自動落掉齊天樂,紀茶之忙不好意思道:“來,跟我進來,小張已經幫你們安排好房間。”
趁着夏晨曦四下溜達之際,她反鎖了齊天樂房間的門,“我問你個事兒。”
後者被她突然凝重的表情弄得緊張起來,怯怯的立在沙發旁,“怎……怎麼了姐。”
“嘖……”這種事情要怎麼問出口……
“那什麼,你最近有沒有姨媽不調?”
齊天樂低着頭,神情爲難,“我……”
自己到底什麼情況,腦子再愚鈍的人估計也反應過來了,更何況齊天樂她原本就不愚鈍。
她這反應,紀茶之還能有什麼猜不到的,“走走走,趕緊跟我去醫院檢查檢查。”
如果有了,那就是亂那什麼……這不是天打雷劈的事兒嘛!
“我不去,我不能去醫院,萬一被人看到了我就毀了!姐,我求你了,別帶我去醫院……嘔……”齊天樂一面慌,一面嘔,臉色白得不像話。
“你等等你等等。”
紀茶之開了門出去,去書房找景丞丞,果不其然人正在那兒抄佛經呢。
“景丞丞,你給家庭醫生打個電話唄。”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他立馬擱下毛筆,將她拉到自己跟前兒,左右好一通檢查。
“不是我,反正你別管,你把家庭醫生電話給我,我給他打。”
景丞丞忙拿起書桌上的手機遞過去,“最近通話記錄裡,尾號四個六的那個,姓傅。”
她在通話記錄了翻了翻,正好一條短信進來,就仨字兒:想你了。
攥着手機的手一下子握得老緊,指關節微微繃得泛白,氣鼓惱脹的擡頭看了眼正在那兒一本正經抄經的男人,當下就把他手機給砸了,木地板“啪”的一聲,跟擦了響炮兒似的。
景丞丞被她驚了一下,一擡頭見她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兒,莫名就心慌起來,“怎麼了這是?”
“手滑!”
紀茶之哼了一聲,頭也沒回的走了。
小張給傅大夫打了電話,紀茶之怕醫生不知道情況會漏帶東西,特意又拿了手機走一旁給提了句,“麻煩您來的時候給帶個驗孕棒,倒不是不相信咱們中醫哈,雙管齊下總是保險點。”
那頭一聽,先道了聲喜,又道:“您放心,全給帶齊全。”
“唉。”
掛了電話,她還是覺得不踏實,又到齊天樂房裡去了一趟,那丫頭正一動不動的坐沙發上,明顯是被嚇傻了,連乾嘔都不會了。
“天樂,雖然我知道這麼問可能會有些尷尬,但我也是爲你好,你……和那個誰……有吃藥嗎?”還這麼小,就毀一半了,紀茶之覺得可惜,一想到昨兒晚上在黑暗中那委曲求全的呻口今,她又覺得可憐。
哪怕最後孩子打掉了,身子也調養回來了,這心理上的病根兒恐怕是這輩子都落下了。
齊天樂忙點頭,又搖頭,抓了個水杯捧手裡不停來回轉着,小糾結那樣兒。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姐你別問了,不是……不是那個……”
“不是什麼?”紀茶之愈發狐疑,“天樂你老實說,這種事情不能藏着掖着,萬一真的有了,事兒總得處理。”
“姐,我……我說不清楚……”
“茶茶,你在裡面嗎?出來下。”景丞丞到處找紀茶之解釋剛纔的事兒。
手機他撿起來看了,那短信……
可是要冤死他了。
“茶茶!”
“你煩不煩!我這兒正忙着呢!”紀茶之一下拉開門,不耐煩的將他往後邊推了一把。
“茶你先聽我說,那短信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院子裡鬧哄哄進來一羣人,爲首的是個穿旗袍的中年女人,邊上圍着一羣年輕的男男女女,傅大夫拎着個醫療箱遠遠跟在最後面,雖然都是陌生臉,但一個個的氣勢舉止皆昭示了他們不凡的身份,而從拔尖兒的容貌上更是能夠證明一點,景家人來了!
其實諸位裡邊兒若是有常看新聞聯播的,應該不難發現這裡面有幾張臉孔經常會跟國家元首一塊兒出現在到各國訪問的新聞裡。
剛纔還橫行霸道的小丫頭一下子就慌了,哪裡還顧得上去看清這些人到底是誰,手忙腳亂就把門給關了,非但關了,還反鎖了,堵在房門後不停的朝對面的齊天樂做噓聲的動作,可把她也給嚇得夠嗆,只當是黑幫過來尋仇了呢!
景丞丞倒是不驚訝這幫子人突然集體到訪,連招呼都省了,上去就從裡面揪出那個唯一穿着平底鞋的高個兒女人來,一直將她揪到門邊上,緊緊往門上一貼,“你捅的簍子你給老子解釋清楚,每天跟三餐似的給老子發‘想你了’是什麼意思!”
“你先鬆開我鬆開我,我這兒趴得跟壁虎似的怪難受的!”景茗笑得討好,一雙精緻的鳳眸卻眯得狡黠。
門後的人兒一聽,頓時整個人都鬆快了下來,嘴角不經意間蓄了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