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長大後的以淺。即使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能特別從容和淡定。見得多了,那所謂的罪惡感就沒了。
聽藍色打電話的語氣是給言語打過去的,無非就是小時候過家家的戲碼。
訂婚和救以淺。你選一個。
人命和訂婚選一個。
我看着掛掉電話之後臉色不太好的藍色,然後笑了,我說我跟言語已經半毛錢的關係沒有,你拿一外人威脅言語有意思麼。
藍色攥着拳頭錘了橋上的木頭樁子一下,手立馬紅腫起來。他的眼裡都是紅血絲,就和餓了八百天的狼沒什麼區別。
“老子不願讓言語訂婚。”
要是說我也算和藍色有孽緣,竟然沒有交集的兩個人認識了,那我們這個孽緣中,藍色跟我說過唯一推心置腹的話,就是這句。
春末,乍暖還寒的季節,讓我的姐妹把我騙過來,就是爲了讓我看他賭氣的玩兒法。
“放心,言語不會來的。”我的笑激怒了藍色。
藍色一把掐住我脖子,“言語不是特孃的愛你愛的死去活來的麼。”
我用特冷靜的目光看着藍色,手掐在他放在我脖子的手上,“沒用了,再愛,也會愛上別的女人,人性就這樣。”
一物降一物,沒聽說過麼。在你這裡是天不服地不服的男人,可能在別的女人懷裡就了一暖男,你看,這個世道。有什麼不可能的。
他的手最終還是放下,從兜裡掏出一顆煙,旁若無人的抽起來。
我咳嗽兩聲,他白我一眼,繼續抽。
我想這既然是綁架,那就拿出點兒被綁架的樣子來,老老實實的等着所謂的言語來救我。
言語不可能來救我,絕對不可能,現實生活沒那麼戲劇化,這次和藍家女兒訂婚,可以說,對言語百利無一害。
我們所處的2013年,實體經濟沒有以前那麼好乾了,總得來說,每年的畢業生,涌入各行各業的人太多了,大小企業,有能耐的沒能耐的都在找自己合適的機會。言語的野心,比任何人的人野心都打。
從打把自己弟弟打敗的那一刻,就好像瘋狂了一樣,拼了命的去計算怎麼掙錢怎麼來,照他的話說只要有錢,纔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留給他這種陰影的我和言語的母親都覺得特愧疚。
等到中午頭,言語沒來。太陽在頭頂,曬的我們睜不開眼睛。
一地菸頭。加上他脾氣不順,看起來怎麼着都想要打人的架勢。
最後藍色瞪了我一眼,“要不然,你就去死吧。”
人失去理智的時候,眼睛都會射出一道特別不可思議的光。行動力也不會受控。
藍色在掐着我脖子,使我半個身子都懸在橋上的時候,我真的急了,拼了命的掙扎。
在我那個角度,看河水就覺得它離我特別近。
很害怕,因爲我不但不會游泳,而且天生對水有一種恐懼。後來在德國的時候,心理學家說我可能是前期總是受傷流血,有了一種心理障礙,一般不容易好,最好的辦法就是維護現狀,一直逃避下去。
“對你來說,死是最好的方法。”藍色狠狠的對我說。
按着我脖子的手馬上就要撒開。
“藍總,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您千萬別介。”
他帶來的那兩個人也是貪生怕死的類型。
藍色呵斥的聲音特別亮堂,“老子怕過什麼,你們滾遠點兒,這跟你們沒關係。”
我面向喝水。腦袋充血特別難受,大口大口的喘氣,說不出話來。
心裡一直在喊救命。
手機從兜裡滑出來,掉到河裡去。
在水面砸了一水花,然後沉到水底。
我想掉下去的是我的話,應該也這種狀態,只不過是我砸出來的水花要更大一些罷了。
就在藍色撒手的那一瞬間,我被人給扯住了,然後有個人在我身邊掉下去。
噗通一聲,水面上砸起一特大的水花,濺到我臉上都是水。
直到我被扶着站直。我都沒回過神兒來,這一切特像做夢。
其中扯住我的那個保鏢。皺眉看我,“對不起,讓您驚嚇了。”
另一個跟我解釋說他們是路遊的人,這次是特意替換了另外兩個保鏢過來的。
路遊的人?
路遊竟然還在藍色身邊插臥底?他們不是朋友來着。
我沒多問,河裡的藍色一直在使勁兒的撲騰,看樣子實在喘不過氣兒來,特別憤怒。
“把他救上來吧,水怪冷的。”我跟那個保鏢說。
保鏢特一臉爲難的看着我,“路先生吩咐過,說讓藍先生在河水裡掙扎一會兒再上來。”
我沒說話,看着藍色一臉的難受,和憤怒。
我明白他的感受。
他是一種做了無用功的感覺。本來就像趁這個機會,發發小孩子的脾氣,把我弄來,參合壞言語的訂婚儀式。沒想到,我在言語那裡,根本不再算什麼。但他又不能真的對付自己的親妹妹。
所以惱羞成怒這個詞兒,特別應景兒。
“別忘了,救他上來。”
說完我要走,其中一個保鏢特別着急的跑到我面前,問我要去哪兒,我說我一個人走走。
保鏢還是一直跟着,直到我發了脾氣,才轉身回去。
我開走了剛纔藍色來的時候開的車,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去哪兒打出租車。況且這個男人剛纔差點兒弄死我,借他個車使使,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我直接開車去了孩子們在的學校,學校門口沒有車,特別乾淨。
我下了車,跑去門衛,問他有沒有一個女的來過,帶着三個孩子走了。
門衛看我一眼,在登記了我資料之後,叫來了另外一個老師,好像是教務處一個主任什麼的。在他了解了情況之後。特別耐心的跟我說絕對不會允許不明身份的人把孩子領走。
他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要是真的把孩子們給帶走,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的話,我想我真的要瘋掉。
“你是在找我麼?”
我聽這聲音。後背都起了雞皮疙瘩,猛然回頭。
小潔一手拎着一碩大的袋子,一臉平靜的看着我。她現在的皮膚更好了,臉上沒有一點兒毛孔。精緻的不像真人。
袋子裡全是零食,可能是給孩子們的。
“沒想到,路遊還真的挺在乎你。”她笑了。
我愣了,這特麼到底怎麼一回事兒。
小北放下那兩個袋子,後背依靠在大鐵門上,“藍色的錢我收到,人你們也收拾到了,這算是皆大歡喜了吧。”
我沒說話,這事兒,一想就能相同。
在小潔騙我出發先已經提前通知了路遊,路遊纔有時間把自己的人和藍色的人悄悄對調一下。並且今天的事情,藍色這麼聰明得人,日後也能想到。
“你不怕藍色報復你?”
小潔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開什麼玩笑,有了錢,他連我人都找不到,還報復我。”
我沒說話,小潔那種表情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想說什麼。
“幫我把孩子們叫出來,然後幫我辦手續,我要在藍色反應過來之前,領孩子們走。”小潔很認真的看我。
我點點頭,算是對她沒真的算計我的報答吧,她怎麼說,我怎麼去做就好了。
手續好辦,只是我面對三個孩子驚恐眼神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五個人坐在學校附近的肯德基門口,孩子們面前放着很多吃的,但是誰都沒動一下。
並且三個孩子,沒有一個叫小潔姐姐。
二寶一直依偎在我身旁,小手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覺出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和害怕的樣子。
小潔和受傷,也很愧疚,一直低着頭,偶爾擡起頭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去看孩子們,立馬再低下。
“咱們一直這麼麻煩以淺姐也不是個事情,這次回來,我要把你們帶出國,現在我有錢了,可以讓你們接受最好的教育。”小潔期待的看孩子們。
孩子們沒有說話,眼裡都含淚。
二寶擦了下眼淚,腆臉看我,帶着哭音哀求的看着我,“以淺姐姐,我們保證不麻煩你,千萬不要趕我們走好不好。”
“以淺姐姐,。我們不想走。”小寶哇一聲哭出來。
我不知道我怎麼去做這個壞人,我聽着心裡怪難受的,說實話。我還有兩個月就要去德國了,孩子們我確實無能爲力。
我狠了狠心,推了二寶一把,“走吧你們,在這裡淨添亂,我以後嫁人的話,帶着你們絕對嫁不出去的。再者說,你們的親人還沒都死掉,賴在我家,怎麼可能。”
三個孩子本來心裡敏感,聽到我說這話,都大聲哭了出來,抽抽搭搭,求我不要趕她們走。
我憋了眼淚,我怕時間長了,我真的挺不住,於是我站起來,往外走。
二寶一直死死扯着我的衣角。腳在地板磚上磨砂,被拖到門外。
我回頭看了小潔爲難的表情,一狠心,把二寶推到在地上。
二寶哭着說:“千萬不太扔下我們以淺姐姐,你要是走了,小潔姐姐以後還是扔了我們的,求求你了,姐姐。”
那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混蛋的一件事兒,我打在二寶臉上,“不許這麼說自己的姐姐。”
二寶捂着臉愣在原地,我咬了嘴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