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牀上躺了七天,拆線的時候,護士那種鄙視的表情還有故意把我弄疼的粗魯動作讓我特別想發火,但還得忍着。
“一般剛生完孩子的產婦都沒有你這個撕裂的大,當時給你縫合的時候特別麻煩,所以拆了線回去的時候要注意一些東西不能吃,海鮮辛辣還有牛羊肉統統忌口,癒合再吃。”
說完,白我一眼,端着托盤就走了。
小潔扶我下牀,嘟囔了兩句當個護士有啥了不起。
我下身還是會有點兒疼,所以走的慢些。剛走到住院三部的時候,公共衛生間出來一人,差點兒撞上我們。
“彥實?!”小潔愣愣看着眼前高帥少年。
彥實笑得特別陽光的跟我們打招呼。之後我來電話,跟小潔示意我要去接電話。
小潔齜牙點點頭,滿心歡喜的跟彥實聊天兒。
電話是我弟弟以後打來的。以淺以後,聽起來的確像以前以後,雖然我們的名字被爸媽起的一點兒水準沒有,說實話,我挺喜歡我們的名字。
“姐姐,你怎麼還不來接我。是不是我也要去找爸媽了,是不是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稚氣的聲音,聽得我淚流滿面卻不敢說話,我怕一張嘴,哭音被他聽出來。
沉默了很久,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掛斷電話。
“姐姐,我死之前,能見你一面麼?”
這一句話,戳到我心窩子,剜的心裡特別難受。
我掛了電話,抱着手機在洗手間門口哭成孫子。
幾乎是爸媽死去的那一年,以後就學會說大人話。我記得每天放學,以後都會在外婆家門口的石墩子上安靜坐着等我放學。然後笑着的陽光燦爛的牽着我的手,腆着小臉特別稚氣的問我:“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每天你去上學,我一個人在家裡心發慌。”
一個六七歲的小屁孩兒用手捂着心窩子看起來特別搞笑,但一看到他眼裡的認真和執着勁兒,我就知道,以後和我一樣沒有安全感,害怕被拋棄、
眼淚和鼻涕蹭在袖子上,狼狽到不如一條流浪狗。
過了很久。我慢慢站起來,眼前一片發黑。扶着牆緩了好一會兒。
小潔看到我過來,摟着我胳膊特別得意的對彥實說:“我們家以淺每年的獎學金都沒跑,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
彥實目光投過來,深深淺淺的看着我。
“咱們走吧。”
嗓子有些啞。我也承認自己那一刻挺沒禮貌的,沒和彥實說一聲再見,就扯着小潔走。
“彥實再見。”小潔回頭,衝彥實笑得特別燦爛。
然後小潔開始嘰嘰喳喳的說這個彥實怎麼怎麼好。
“他說在醫院已經是碰見咱們的第二面,是不是身體真的有什麼不舒服。而且他還說他舅舅是這家醫院的醫生。總之,這個彥實,就和學校小女生傳的那樣,特別善良溫柔。”
我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以後那句,我死之前,能見你一面麼。
以後是恨我的,他不知道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活下去多艱難,他這麼小的年紀,只能理解到,他的姐姐自己去享福了,一年都不回來看他一次。
我吸吸鼻子,仰頭看看頭頂的大太陽,愣是把蓄滿眼眶的淚憋回去。
一想到我弟活過的每一天,都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我心裡就憋的難受,根本喘不過氣兒來。
“姐,我喜歡彥實。。”
小潔一臉羞澀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心不在焉,她說的話從我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消散。
“明天是放暑假是吧。”我看看小潔。
小潔很迷茫的點頭。相信她日子過懵了。據說她這段時間,根本沒到自己系裡上課,而是去我們系蹭大四年級的公共課。
只因爲,彥實是學霸,每天都會出現在公共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