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點那個採暖爐,點了半天,終於點着但弄的自己灰頭土臉,特別狼狽。於是先去洗了個澡,擦着頭髮回來的時候言語醒了。
桌子上放着一杯水,椅背上胖子的那件兒白色羽絨服滑落在地毯上。
言語面前就放着胖子給我的那個生日禮物,他看見我過來,尷尬的笑笑。
“我不是故意看你東西的,就是想把衣服撿起來的時候掉出來。但是”言語大眼睛裡開始有了淚珠在顫動,“可是我再也沒有力氣來撿了。”
我沒說話,撿起羽絨服,然後坐在他對面。
他伸手把水推過來,勉強的笑着說你喝點熱水,別感冒了。
我笑笑,伸出手握着言語的手,我說言語,我有話想跟你聊聊。
言語的臉色都變了,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言語。我能看出他眼裡的驚恐。
我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這個時候問他和妞妞的事情有些殘酷,畢竟一個特別高傲的男子,在你面前一副難受的模樣,要誰特不忍心去傷害。
但以淺生來就是表子命,哪有什麼忍心不忍心。
是言語搶在我前面開口的。
“以淺,你是不是有事情沒告訴我?”他把我手放在手心裡,一直在溫暖着我。
我頭髮還滴滴答答的往下砸水珠。
言語看不下去,拿過我毛巾,隔着桌子,手臂伸的很長給我擦頭髮,他嘴裡反覆說着的就是別感冒了別感冒了。
“我沒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反倒是你,有什麼事情現在跟我說清楚吧。”
言語手頓了一下,很認真的看着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行麼。”
我點點頭,手從他手裡抽出來,自己拿着毛巾。
“你喜歡妞妞,現在還喜歡對麼。”我問他。
這話很犀利,但我比他還要緊張,我最怕的就是言語嘴裡吐出來喜歡兩個字。
要是那兩個字的話,比殺了我還難受。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走心,我想要的是走心的愛情,別人我不管。
言語眼睛一彎笑了,手指碰上我的指尖,他聲音很輕,說以淺啊,我沒想到會遇見你,要是知道的話,我之前不會喜歡任何人。
好像觸了電,我只能這麼形容,因爲我當時的表情和動作都特別白癡,沒什麼好的形容詞來表述我的心情。
眼淚滿臉都是。
言語看我流淚慌了,手忙腳亂給我拿紙巾,在我臉上擦,特別心疼的說以淺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了,你是不是難受了心裡,要不然你打我吧。
攥着我的手腕往他臉上頭上打。
我拼了命的往回扯我的手腕,我說別介,別介,是我自己矯情了,不怨你。
“那你想問什麼。”我抽搭搭話都說不利索,但還是沒忘他剛纔說有話要問我。
言語過來輕輕抱着我,他笑着說我想問你不擦乾,頭不冷麼。
我倆很有默契噗嗤都笑了。
我知道他肯定想問的不是這個,肯定是這個手鍊的問題。
然後言語去給我找吹風機,我趕緊把那個手鍊藏起來,不然的話,誤會更多。
他給我吹頭髮,動作特別輕柔,我沒說話,感受頭上的熱風,聽言語跟我一直絮叨。“
“我以前喜歡過妞妞,她是藍色的妹妹,在我最難受的那幾年出現在我身邊,那時候小,覺得有麼個女孩出現挺好的。”
“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我覺得感動和愛情不能劃等號,因爲感動產生的愛情,有一天,也會因爲厭惡而分手。”
我承認我聽得心裡不是滋味兒,我嫉妒,嫉妒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也嫉妒那個女人出身這麼好,配得上言語。
“從什麼都不要,甚至連我爸都不承認我是他兒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只剩下你了,以淺。”
頭髮半乾不幹,言語的指尖繼續挑起幾根頭髮,很細心的吹。
他說那天是妞妞哭着來找他,說自己懷孕了,希望言語能陪她去打胎,選在晚上是怕人知道,畢竟現在有錢人過的生活,比娛樂圈的明星還要受關注,出門後都不知道哪裡有狗仔偷拍。
他絕對不想去,但妞妞要死要活的威脅,言語只能先把她哄睡着。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臺階上,抽了一包煙。
我聽到這就心疼了,零下十幾度的天,坐在臺階上抽菸,真特麼的傻逼。真特麼的讓我難受。
我把手放在言語手心裡,仰頭看他,我說你丫要是下次再這麼傻逼往死裡折騰自己,我絕對饒不了你。
言語笑了,露出一排小牙,笑得特別開心,摟着我肩膀說,“以淺,生日快樂。”
太突然,我都反應不過來,不自覺攥了下手,言語放下吹風機,蹲在我面前,輕輕吻了我額頭一下。
他說他一直記得。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在我面前打開。
拿出一枚造型特別好看的鑽戒,特深情的對我說:“等過去這段時間,咱們結婚吧。”
我狂點頭,所有的矜持和害羞都不要了,我說我願意,我們結婚。
言語給我擦去眼淚,他說這段時間讓你哭了太多。
“真的怨我,這段時間太忙,顧不上你,以後絕對不這樣了。”
我點頭,不看言語,我怕一看他,我又會激動地流淚。
之後特別想把那個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的人拖出來揍一頓,我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貧窮,但是心在一起。
我把銀行卡掏出來給言語,我說這是你打的那一萬塊錢,我不能要,我能自己養活自己,不給你拖後腿。
言語笑了,沒接那張銀行卡,“我的錢給自己媳婦保管是應該的,拿着吧,你不花錢我就沒有掙錢的動力。”
你的錢,掙得多辛苦,我怎麼捨得花。我知道樹倒猢猻散。先前在各種財經雜誌封面上叱吒風雲的人,現在根本沒人在意。
越想越心疼,我抱着言語,言語也緊緊抱着我,在我耳邊兒聲音特別小的跟我說:“對不起了以淺,讓你跟我過苦日子。‘
我笑笑,親在言語的嘴巴上,我說不苦,如果一輩子能這樣下去多好。
我知道,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就像妞妞說的那樣。
那些見不得我們好的人,現在看似風平浪靜,但都在想法子憋着壞算計我們兩個。
躺在言語懷裡的時候,我依舊嘚瑟的伸出左手,看套在上面的小小鑽戒。
言語笑着親了我一下,把我手塞進被窩裡。
“別凍着手,待會兒暖氣才能真正取暖。”
我點點頭,撒嬌問言語我該怎麼報答你把自己永遠賣給我這個恩情。
言語笑得捧着肚子,他說言家少爺都賣給你了,你自然是要好好對待的。
“不然的話。”
“不然怎洋?”我緊張。
言語勾起一邊的笑,伏起身子,特深情的看着我說:“給我生個兒子吧,以淺。”
又是兒子,在言語的生命中,這個兒子非要不可。
我臉紅了,我說你今天不是喝了酒了,萬一生出來的孩子質量不好怎麼辦。
言語說他的兒子,質量必須跟爹一眼,槓槓好。
說的那叫一個自信,那叫一個理所應當。
於是我們也理所應當的滾了牀單兒,言語的動作特別溫柔,他說他不會再讓孩子他媽受到傷害了。
第二天,大早。
我醒來的時候,言語已經不見蹤影,倒是我的手機,來了無數個電話,是酒吧那邊兒打來的。
小姐妹兒跟我說怎麼昨天沒去上班兒。
“藍色都來酒吧了,聽說你沒來,氣的要命,我說你今天晚上來的時候小心着點兒,別讓他給訓了。還有趕緊打電話認錯。”小姐妹在電話那邊兒的聲音特別低,壓着嗓子說話。
我說知道了,掛了吧。
剛放下電話,言語進來,笑着放下豆漿,從羽絨服的口袋裡掏出一袋子包子。
“吃完去上班兒吧。”
說完就要拿着東西出去。
“你不吃?吃完一起走吧。”我說。
言語往嘴裡塞了一個包子,匆匆喝了一口豆漿,特別着急的說得趕快走,不然趕不上八點的地鐵了。
我坐在餐桌,一個人默默吃早餐。
然後聽見外面有車鳴笛的聲音,起先以爲是過路的車,後來聲音越來越頻繁,想着是不是有車停在我家門口鳴笛。
跑出去一看,是妞妞的紅色法拉利。
她摘下墨鏡打開車窗,特別不耐煩的說把言語叫出來。
“言語走了,去上班了。”我說。
她瞪我一眼,明顯不相信,拿出手機給言語打電話,電話沒人接,然後又看我一眼。
‘什麼時候走的。“
我心裡微微一顫,撒個謊,我說走了半天了。
她二話沒說,關車窗踩油門兒,一溜煙不見蹤影。
張嬸正出來,看着我笑了,她說剛纔那不是妞妞麼。
我尷尬的點點頭,剛纔我們那個樣子,她應該在客廳都看到了吧。
“妞妞這孩子越來越認不出了,小時候長多胖。”
我點點頭,我說我先進去,一會兒也要上班兒。
這才各回各家。
因爲我十點要去上班,所以趕緊做好家務,換上衣服,打算去趕地鐵,小潔給我打來電話。
沒錯,是小潔。
這陣子都快忙暈了,加上瘦子不讓看小潔,我都忘了這茬了。
“姐,你來吧,我完全好了。”小潔興奮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