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見到幽靈,一般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會尖叫,會驚恐,說不定還會尿褲子。
可若是你從來沒見過幽靈呢,第一次見到,你會是這樣的反應麼?
那樣乾淨剔透的幽靈,沒有斷肢,沒有血跡,也不猙獰。甚至眼神都是溫暖的。你還會害怕麼?
那人笑了笑,伸出手來:“左及川。”
重華詫異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那人的手:“重華。”
竟然可以摸得到!他明明是個虛影,怎麼可能有觸感!重華震驚地看着握住左及川手的自己的手。
“哦,這個啊。這是因爲我以前也入夢過。所以才能碰到你。”左及川笑着解釋道。
重華疑惑地看着左及川:“你是誰?”
左及川溫柔地笑着:“我是陸寧遠的學長,也算是有所關聯的人。你的身體就是我從米國要回來的。”
重華看着他溫柔的笑意,心裡稍稍放鬆了些。
“你……看上去很眼熟。我們以前見過麼?”重華皺着眉看着左及川。
左及川眨眨眼:“你也覺得我眼熟是吧?我也覺得你眼熟呢。我們真的沒有親戚關係麼?我爺爺那邊的分支挺多的。有許多親戚都不認得。”
而且,他們兩人的姓氏也確實有些偏僻。不是尋常的姓氏。
重華笑了笑:“說不定吧。”
左及川笑着看着重華:“好了,閒言少敘。我來呢,是爲了告訴你。我曾經入夢醒來的方法。”
重華一驚,連忙說道:“我這邊也有人知道如何讓我醒過來。”
兩人同時一愣,想了想,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先說。”
兩人又同時一愣。一起笑了起來。
左及川笑着說道:“你先說,女士優先。”
重華整理一下語言,將木老的辦法講給他聽。說完看着左及川有些凝重的表情。重華有些爲難。
“我也知道這些條件不太好找。主要是不能判定是否有效。所以……”
左及川擺擺手:“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凡事都有個巧字在,你說十月初一生日的人不好找。我就是十月初一的生日。這都不算是大事。重點是這個方法跟我醒過來的方法不太一樣。”
重華聽他說前頭還以爲他在安慰她,可當聽到左及川說他的生日就恰巧是十月初一整個人都振奮了。要不要這麼巧啊!上天待她不薄啊!
光顧着興奮了,左及川后面的話都沒怎麼聽清楚。
左及川笑着在她眼前搖了搖手:“醒過來,聽我說完。”
“哦,對不起。我太高興了。”重華突然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和希望。
左及川點頭表示理解:“我理解你這時候的心情。沒關係。”
重華調整了個坐姿:“你說的辦法是什麼?”
左及川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張了嘴。
重華震驚地看着他。
陸寧遠坐在沙發上看着左及川拉着重華的手閉着眼睛彷彿睡着一樣。站在一邊的穆靜然竟然莫名地覺得心慌。以前也沒覺得左及川如何如何,難道是因爲倆人滾過了所以纔開始在意起他的存在了?
陸寧遠看着坐立不安的穆靜然嘆了口氣:“學姐,你別再走來走去了。我都被你繞暈了。”
穆靜然咬着指甲:“我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陸寧遠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將穆靜然按在沙發上。
“你就是着急,也要他醒過來才能問他。咱們畢竟是業餘的,這時候打擾也無法保證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就好比是看人做手術,可能一點情況都會影響到醫生。到時候說不定就真的會出人命。
突然,左及川睜開了眼睛。滿臉的冷汗。
“及川!”穆靜然撲到他面前,緊張地看着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臉色怎麼這樣不好。”
左及川眼神空白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回過神來。緩緩地看着穆靜然。
“重華這一夢,好深啊。”左及川慢慢地呼出一口氣,笑着說道。
好深?是說她做夢做的太沉了麼?
“給我根菸。”左及川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沒想到需要跑這麼遠。
陸寧遠連忙將煙遞了過去。給他點着。看着左及川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來。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沙發上。
“她那邊也找到了個方法,說是可以讓她醒過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我們倆商量了一下,兩邊同時想辦法。”左及川淡笑着看着緊張不已的兩個人。
陸寧遠一怔:“她那邊也有人能辦到?”
左及川點點頭:“木老不是帝師麼。總會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穆靜然鬆了口氣:“這就好辦了,你們倆一起努力。重華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左及川雖然仍在笑,眼神卻有些陰沉。
說起來簡單,事情卻沒有想象中那樣好辦。在夢中醒來的方法說是簡單,做起來卻十分難。
當年他醒過來應該算是很突然的就醒了。事後回憶起來才總結出方法。
重華一個弱女子,是否能夠做到。可能太爲難她了。
黑暗中,重華愣愣地看着左及川消失的牀角,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在夢中一定會有一個最害怕的人。這是沒有根據沒有來由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你恐懼他勝過於一切。找到那個人,殺了他。你就可以醒過來。”
重華握着被子的手微微顫抖。爲什麼會這樣?這個方法確實十分簡單。也能夠理解。
做夢的時候都是最恐懼的東西消失了人就會醒過來。這個小時候她也試過。可讓她去殺那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就算左及川同意了用她的方法嘗試。可畢竟這是沒有先例的。而左及川的方法是有過先例的。左及川本人就是這樣醒過來的。
她應該怎麼辦?
“殺周文淵?!”陸寧遠只覺發根都要立起來了。
他看見過重華的夢,周文淵就跟打怪升級最終boss一樣。但不可否認重華確實很懼怕他。懼怕的沒有理由沒有根據。同樣的。周文淵也在追尋着重華,同樣沒有理由沒有根據。
難道這就是結症所在?
“哪裡那麼容易。他有權有勢。心狠手辣,手裡又有不爲人知的力量。想要殺掉他談何容易。”穆靜然也是見過周文淵的。對於這樣的男人穆靜然除了渣男真是找不到另外的詞來形容。
摸着良心說,殺掉這樣一個人,他們任何人都不會有任何歉意感。可究竟如何才能殺掉他,成了個大難題。
“重華說的方法我記下來了,你們要不要看看,研究一下可行性?”左及川看着陰沉着臉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刺殺周文淵的倆人,笑着說道。
“那個先放一邊,我們先想辦法實行你這個。畢竟你這個有過先例。重華那個沒什麼根據。”大家都是學醫的,論研究治療方法當然是有成功案例的要先使用才行。
陸寧遠沉着臉扯出個筆記本來,將眼下知道的夢中的情況都寫了下來。
“重華分析的對,看情況,當真是洛琛最有能力辦得到這件事。”穆靜然看着陸寧遠列出來的人員表,冷靜地說道。
“九皇子雖然也有實力,可他比起洛琛還欠缺點什麼。”陸寧遠完全是在分析人物性格。
左及川汗了個:“你們倆……會不會太熱衷於這件事了?”
“我們真的很想讓重華醒過來。”穆靜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左及川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們倆會不會太熱衷於殺掉周文淵了?”
陸寧遠和穆靜然眼神飄遠,哪裡有,不過是有路走就趕快去試一試的心理罷了。誰那麼想要殺人來的。
左及川嘆了口氣:“你們還是先冷靜一下吧。我去張羅一下重華那個辦法,對了,老祖母那邊能聯繫上麼?問一問有沒有懂行的人,看看哪裡纔有驅邪的雄黃酒。要真貨。”
反正他都摻和進來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茫茫人海碰到了也算是緣分不是麼。原本他以爲只有自己有過這樣的經歷,如今有人跟他經歷一樣的事,讓他感到莫名的親切。還有就是重華看着那樣眼熟,是不是應該查一下他們家那邊有沒有人認識重華。
一般會覺得眼熟不是近期見過就是小時候見過。記憶這種東西沒有忘掉只有想不起來。人和人遇見也只有必然沒有偶然。
出了門掏出手機,左及川皺着眉看着聯絡簿。半晌,還是按了下去。
“川哥,真是好久不曾聯繫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溫文爾雅,卻莫名帶着一股冷意。
“我也是不得已,不然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跟你聯繫。”左及川嘆了口氣,手扶着額頭,倍感無力。
“怎麼?需要我幫忙?”對方似乎很高興。
“算是吧。我這邊有個妞兒,沉在夢裡醒不過來了。”左及川眼神飄遠。
“哎?!妞兒?漂亮麼?你女朋友?還是親戚?”對方立刻尖叫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透過電話信號直穿左及川的耳膜。
左及川將手機拿遠些:“你先冷靜下來,我再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