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翡翠是在睡夢中被嚇醒的。
四處都是炮仗的聲音,一個翻身就從牀上坐了起來。
“瓔珞,去外面看看,在吵什麼。”裘翡翠睡醒的時候情緒一向不好。
外面守夜的丫鬟已經披了衣服出去看個究竟了。
沉寂了一會兒,槍聲再次響起。這次比較之前密集許多。幸虧青龍等人有準備,否則不留神就栽在這裡了。
“開什麼玩笑,對方是僱傭兵麼?槍用的都是米國陸戰隊專用的。”白虎咬牙切齒。
左及川默了個:“你光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槍的來源麼?”
白虎一面還擊,一面迷茫地看了左及川一眼:“明明開槍的聲音不一樣啊。”
左及川扶額:“別跟我說我不想聽。”
青龍觀望了一下:“朱雀,先將對方的狙擊手打下來。”
“快了。”朱雀的聲音聽起來也咬牙切齒的。
好久沒活動身子了,險些陰溝裡翻船。簡直是奇恥大辱。要是不壓制住他們,以後在道上還怎麼混啊。
放緩呼吸,朱雀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瞄準鏡中微光一閃。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十字線中間。
朱雀:……這箭頭哪兒來的?
彷彿是網遊裡的圖像一樣,那箭頭還是粗體的。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個箭頭,個個目瞪口呆。
“額……慶麟?”玄武無語地嘟囔着。
開掛也不是這麼開的吧?
“再等一下,我這邊熱感應也搜索不到他們。我正在檢索其他的方法。見了個鬼的,怎麼會連熱感應都感應不到呢?”慶麟那邊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急迫。
“不是慶麟?”青龍詫異地看了玄武白虎一眼。
白虎撓了撓頭,對方的槍聲停了,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夥狙擊手頭上多了個箭頭。
那箭頭開始移動起來。左邊,右邊,左邊,右邊……
衆人:……
朱雀放緩呼吸,槍頭隨着那箭頭移動着。就在那箭頭瘋狂左右搖擺之後停頓的一瞬間。朱雀開槍了。
輕微的破風之聲,靜了幾秒,便聽到一聲鈍響。顯然。對方是被幹掉了。箭頭漸漸消失。
左及川眨眨眼:“真慘啊。”
一聲呻~吟從腳下傳來。左及川纔想起來,自己腳底下還踩着皇帝呢。
“這可怎麼辦,我現在就想殺他。你們說留着他還有沒有其他的用處?”左及川有些爲難地說道。
朱雀輕聲笑了笑:“少爺。讓他禪位給洛琛,總比洛琛去搶要容易被國家的人接受。”
畢竟這裡的老百姓還沒有經歷過戰亂,幾百年都相安無事。倘若洛琛真的用這樣激烈的手段上位,對於將來的統治說不定會有不小的影響。
可原本洛琛就要繼位的。如果由皇帝出面更正洛琛的名分問題,再讓位。就簡單的多了。
況且,人家九皇子看樣子也不是很想當皇帝啊。操作起來更簡單了。
左及川眯着眼看着強忍着疼痛的皇帝,腦子裡轉了幾秒鐘。擡起了踩在皇帝肩頭的腳。
“也對,原本就應該是你讓位給洛琛。再好不過了。”
皇帝死咬着牙:“要麼就殺了朕。朕是不會如你們所願的。”
左及川擺擺手:“沒事,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聽話。”
說罷對着皇帝的腿又是一槍。皇帝沒能忍住,嘶吼出聲。看的來業平眉心都在跳。
見過心狠手辣的。沒見過這樣不拿人當人看的。左及川開槍的樣子就彷彿皇帝不過是一根門框,滿地的鮮血絲毫沒有影響到左及川。他連眼神都是清澈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才能培養出這樣的人來。來爸爸果斷迷茫了。
“後院情況怎麼樣?白澤?”左及川按着耳機問道。
白澤那邊停頓了幾秒:“剛給裘高嶺紮了抗生素。現在還有點發燒。洛琛重華都沒事,後院那邊交給誠人了。我們這邊蒼麒在撐着。”
左及川想了想:“叫蒼麒挺一下,我們這就去支援。”
東閣樓的槍聲比前院密集的多,興許對方是看到院子裡只有蒼麒一個人,手頭的槍也不是衝鋒槍。可偏偏蒼麒滑不溜手,左閃右閃的根本就打不到他。而且不知道蒼麒手裡那把槍到底是怎麼改造的。明明就是把手槍,射程卻遠遠超越了正常手槍的範圍。
而且最奇怪的是,你妹的怎麼子彈幹打不完啊喂!
你都不用補給子彈的麼?
白澤趴在窗邊,看着外面。應龍也饒有興趣地看着外面。
“蒼麒換子彈的速度還是這麼快啊?”應龍笑着稱讚道。
白澤笑了笑:“這小子就手快。小時候因爲這個沒少捱揍。”
手快的意思是不只是換子彈匣,其他的領域他也應用過。
洛琛的臉色陰沉,冷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澤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額……怎麼說呢,就是你們的世界突然混進了我們世界的人。使用的武器也是我們世界纔有的。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人家在突襲咱們,咱們在頑強抵抗。其他的要等一會兒壓制了他們才能得出結論。”
重華看了裘高嶺一眼:“他呢?不會死吧?”
古代人的抵抗力可沒有那麼強。畢竟裘高嶺是無辜的,如果因爲他們的到來造成了裘高嶺早死,那才叫罪過好不好。
顧誠人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了一眼外面,嘆了口氣:“行了我不耐煩了,加快一下進度吧。”
衆人齊齊看向他,怎麼加快進度?
只見顧誠人單手結印,手心中出現許多小光點。大小不過是螢火蟲一樣。
“去!”顧誠人低喝。小光點便迅速地飛了出去。
黑色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許多箭頭。指着黑暗中的某處。
應龍默了個:“這算是……標記麼?”
顧誠人哼了一聲:“小麒麟,打箭頭你會吧?快點解決外面。我讓破軍抓個活口就行了。其他都不用留下。”
站在外面躲避槍子的蒼麒差點沒直接跪了。有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作弊方式,想放水都不成。
與此同時,後院那邊也響起了尖叫聲。
或許對方是得到了消息,初代皇帝們就住在後院。那些人秉持着活捉的打算,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後院,挨門挨戶地搜索着。
後院的小廝和丫鬟們雖然不是省油的燈。可跟消音手槍比起來,終究還是相差懸殊。
裘翡翠聽着外面的聲音。感覺到不對勁。立刻穿好勁裝。拿着護身刀就翻身上了牀頂。
沒有點燈,眼睛適應了黑暗。只見一羣穿着詭異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
裘翡翠屏住呼吸。光是看黑衣人的數量就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擺平的。先忍住,等到他們走了,再從長計議。
黑衣人之間並沒有語言交流,而是靠手勢。顯然他們發現屋裡沒人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不是因爲預計的人不在。而是這幾間屋子居然除了丫鬟小廝以外沒有任何重要的人。這跟他們得到的消息不一樣。
爲首的黑衣人做了個手勢,其他人端着槍輕聲退了出去。
裘翡翠微微鬆口氣。突然。一道黑影從牀頂竄過,裘翡翠的手擦到了毛絨絨的一片,小丫頭沒忍住,嗯了一聲。
退到門口的黑衣人頓時折返了回來。打開了隨身燈。照射整個屋子。
裘翡翠死死地捂住嘴,心都要跳出來了。
黑衣人一步一步地靠近架子牀。那輕的不能再輕的腳步彷彿踩在裘翡翠的心頭一樣。
裘翡翠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心裡狂喊着:哥。哥,救我。救我啊。
“啊!”外間的黑衣人突然喊了起來。
眼看就要走到牀邊的黑衣人愣了一下,轉身槍口對準了門外。可還沒等問什麼情況,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
一道金色的身影從外面衝了進來。還未看清對方是什麼人,雙劍就劈了過來。
黑衣人下意識開槍,卻發現子彈直接穿過了那人的身體。這種不科學的事讓黑衣人驚訝的喊出了聲。還沒等驚訝完,劍已經到了眼前。
鏘的一聲,手中的長槍被一劍斬斷。黑衣人驚訝地看着那金色的身影靠了過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裘翡翠這會兒也沒好到哪兒去,要不是捂着嘴,早就喊出來了。
那金色身影擡起頭來,一張清秀的臉便露了出來。
“翡翠妹妹,跟我去東閣樓。”金色身影帶着淡淡的笑意。
裘翡翠捂着嘴,睜大了眼睛猛搖頭。
金色身影歪了歪頭,輕飄飄地飛上了牀頂。裘翡翠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被金色身影給夾了起來,朝外面飛去。
“啊!!!!”終於是放開了自己的嘴,裘翡翠無法抑制地尖叫了起來。
沒有腳啊!!!這人沒有腳在天上飛啊!!!
作爲一個從來沒見過鬼的好孩子,裘翡翠哪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啊。光是尖叫已經無法宣泄她當下驚恐的情緒了。可惜,人家金色少年壓根兒就不鳥她,任由她叫着,將她運到了東閣樓。
重華等人還沒看到裘翡翠,就知道她已經到了。
裘翡翠驚魂未定地被送進了屋,驚恐的小臉白的跟牆壁紙一樣。進了門才發現,自家親哥躺在牀上,堂哥坐在椅子裡,堂嫂也在屋裡。三位客人都在,還有牆角蹲了一隻拉木爾。
拉木爾來的時候也沒好到哪兒去。唯一不同的是,他死死地咬着牙,硬是挺住了沒有叫出來。
“主人,捉到一個活口。”金色少年將手頭拎着的那個黑衣人隨手扔在地上。
裘翡翠方纔完全沒有注意到金色少年夾着自己的同時手裡還拎着個人。
顧誠人點點頭,按着耳機:“所有人聽好了。活口有了,其他的都處理掉吧。”
說這句話的同時,單手豎起兩指在脣邊,外面的箭頭更加密集了,幾乎是排成了一排。蒼麒等人更加方便了。
前院的青龍幾個更是放開了手腳。左及川瞠目結舌地看着玄武從柱子後面拿出了火箭炮。
所以慶麟你們到底是預備了多少東西啊喂?
反正已經留着活口了,皇帝還在他們手裡。別說全都消滅了,就算是搭上炸房子,也算值了。
對方顯然沒料到顧誠人這麼個作弊器在,無論怎樣奔跑都甩不掉頭上的箭頭。
就算朝着箭頭開槍也無濟於事。
朱雀一槍一個,箭頭一個一個地消失。白虎等人咬了咬牙,越發精細地瞄準了。開玩笑,朱雀纔不會白白消滅這些人呢。回頭就一定會那這個作爲笑柄來嘲笑他們。
青龍擺了擺手:“讓開讓開,麻煩死了。”
一晚上不得消停,這讓神經繃了幾天的青龍果斷煩躁了。
尤其慶麟方纔還說對方的裝備是可以隱藏住自己,連紅外線和熱感應都無法探測的高端產品。不轟他們轟誰啊。
他們退出江湖也沒多久,居然就出來了這麼囂張的後輩。不教育教育他們,簡直就是丟了前輩的威嚴。
在顧誠人的作弊下,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所有人都坐在東閣樓裡,面色說不出的凝重。
“我的建議是讓皇帝禪位給洛琛。”朱雀第一個舉手發表意見。
“附議。”“附議。”“附議。”青龍白虎玄武齊齊舉手。
應龍似笑非笑地看着頗有些奄奄一息卻絕對死不了的皇帝:“我倒是比較好奇,究竟是誰跟皇帝陛下達成了協議,跑來砸場子的。”
皇帝原本死咬着牙堅挺着,可被應龍的眼神瞄過來,不知爲何,渾身的神經都繃起來了。這個眼神有多可怕,就彷彿是被毒蛇盯住一般。動也動不了,就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朕……”皇帝想要硬氣一下,卻被應龍的一個笑容給怔住,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衆人紛紛抹汗,能在應龍那彷彿解剖刀的注視下堅持過去,那得是多強的心理素質或者是有極厚的臉皮。
要知道應龍最可怕的可不是殺人手段,而是那種近乎於天真的殘忍的折磨人的手法。人,到了他的手裡,就不再是人。這種方式,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的了。
洛琛面色凝重地看着面色青白的皇帝,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