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的臣子們雖然也想着趁着皇帝不在掀起點風浪來,可拉木爾就跟一塊石頭一樣,油鹽不進的讓所有朝臣都恨得咬牙切齒。
以往也沒覺得這前任太子怎麼就這麼固執,話說先帝你是怎麼教孩子的啊。
就在衆人醞釀計劃在沒人迴應的情況下艱難地進行中,女帝回來了。
拉木爾帶着朝臣出城門相應,衆人各懷心事。
遠遠地就看到了先遣部隊,帶隊的小隊長神色難言地跟拉木爾行了禮。眼看着似有千言萬語,可一個字都不能說。
拉木爾真心謝謝重華提前告訴他一聲要帶人回來。不然估計這會兒的表情也跟小隊長差不多。
出去開個會不但沒有折在外面,還拐了其他國家的皇帝回來。這會兒心都提着,要是商國新上任的皇帝覺得斬草還是除根好,大軍壓境,這就熱鬧了。
先遣部隊到了之後半個時辰,皇帝的車隊才漸漸地露出了頭。
拉木爾等人整理了一下儀容,恭敬地等候着皇帝的歸來。
皇帝的馬車被侍衛們圍着,可就算如此,拉木爾也一眼就看到了緊跟在馬車旁邊騎着白馬的洛琛。
一陣胃絞痛……
上次看到洛琛的時候還處於友好邦交的狀態,誰能預料到再見面人家直接就倒插門入贅到他家來了。
見過洛琛的朝臣不多,畢竟洛琛當時的身份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見到的。
衆人的關注重點都在皇帝身上,絲毫沒注意到皇帝車邊上那個穿的跟近衛隊差不多的人。
別人可以當沒看到。拉木爾可沒那個膽子。
恭敬地朝馬車行禮,迎接重華回國。
重華並未出馬車,只是吩咐芝宛免了衆人的禮。通知明日停朝一日。
坐馬車回來這種事本身就是個極大的挑戰。且不說時間長短,馬車哪兒比得上高鐵飛機,連個綠皮都拼不過。能保證盡全力不顛簸已經算是不錯了。
渾身痠痛的急需好好休息一下。
拉木爾一愣,本以爲至少要休息個兩三天,誰知道只停一日。
衆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眼色,一會兒定要開個小會才行。
洛琛微微低着頭跟在隨行護衛裡,並不在意那些大臣們的小心思。只要他們不傷着重華。他不打算摻和蘭陵的國事。
翔鳳宮裡。重華換了件衣服歪在美人榻上。拉木爾滿臉糾結地坐在她對面的腳凳上。洛琛靠着窗邊,手裡拿了本書,低着頭看着。
“親姐,這到底是鬧哪出啊?”拉木爾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了。
重華聳聳肩:“他非要跟着來。”
拉木爾寬面海帶淚。他不敢跟洛琛嗆聲……嚶嚶嚶。
“可他是皇帝啊。”無奈地申訴着。拉木爾對這個喪病的世界已經絕望了。自家親孃兒戲般的傳位方式已經夠他一嗆了,現在又來了個更加兒戲的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他都開始質疑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了。
洛琛淡淡地翻了一頁:“不用在意。我不打算參與你們國家的國事。”
拉木爾都要跪了:“我怕的不是這個。”
洛琛擡起頭瞟了他一眼:“商國不會跟蘭陵開戰。”
你說不開就不開啊!皇帝讓人拐跑了還不開戰?
重華不耐煩討論這個問題,人都跟回來了,她也沒辦法將洛琛給趕回去。而且,不得不說,洛琛在她身邊,確實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溝通不良,拉木爾含淚撤退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重華歪着頭看着恬靜地坐在窗邊看書的洛琛,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對了,你晚上還睡外面麼?”重華突然問道。
洛琛翻書的手一頓,慢慢地轉過臉來:“不然呢?”
重華默了個,這話問的確實有問題。接下來該怎麼說呢?
翔鳳宮的格局有點不太一樣。寢殿外面是沒有任何可以睡覺的地方的。平素裡也沒有人在外面值夜,要在正殿外的側偏殿值夜。小宮女們整夜都不能睡實,距離太遠了,若是睡實了就聽不見皇帝的傳喚聲。
這樣問題就來了,洛琛沒地方睡了。
之前都是在門外的碧紗櫥,他是說什麼都不肯去偏殿睡的。
重華有些爲難地想着,她也不可能直接就讓洛琛跟她一牀睡。雖然之前聊的時候隔閡少了一些,可也沒有到直接就上本壘的地步。
洛琛就那樣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安排。
重華猶豫了一會兒,叫了芝宛進來。
“陛下。”芝宛已經換回了宮中掌事姑姑的服裝,恭敬地跪在地上等着重華吩咐。
“把九龍榻搬進來放在梳妝檯邊上。”重華想了想,最終決定:“多墊一牀墊子。”
芝宛一愣,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那九龍榻是皇帝才能坐的。但人家洛琛也確實是皇帝,坐九龍榻也不算是逾越。
翔鳳宮的情況她也門兒清,洛琛要麼睡寢殿裡面,要麼睡偏殿。人家皇帝都發話了,她照辦就是了。
人都帶回來了,還矯情什麼呢。唉,妨礙別人談戀愛是會被馬踢死的。
芝宛組織太監宮女們去辦了。九龍榻要十個成年人才擡得動的。這事還得叫近身侍衛才行。
沈煉和餘青燕回各自的崗位上去盤查工作了。離開了也有段時間了,手底下的情況要聽不少彙報。
重點在於這段時間大臣們那點小心思,更是要好好地整理一下跟皇帝彙報才行。
九龍榻被擡了進來,放在了距離鳳牀不近不遠的地方。重華看了一會兒。又讓人擡進來三架琉璃屏風,多加了一牀被子。
這樣就不影響休息了。
洛琛什麼都沒說,就這樣默默地看着重華安排他。
安排完了這些,重華就吩咐人準備洗澡水。她要好好地泡個澡。
令圍觀宮女們都覺得詭異的同居生活就這樣展開。
對於洛琛,芝宛始終是保持着戒備的狀態的。可這一路跟下來,芝宛都開始質疑洛琛的真實身份了。
做皇帝的人,就算是落了難脫了龍袍,身上的氣質是難以掩蓋的。
可洛琛就這樣的安靜,這樣的淡然。比起皇帝,更像一個隱士高人。
泡在熱水裡。重華覺得身上的痠痛更明顯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乏真是難以忽視。以後輕易都不出遠門了。實在是太累了。
同樣奔波在前往商國首都路上的顧誠人等人也深有感觸。
“真不知道那些老外都在瞎折騰什麼。這麼落後的地方也要擠破頭跑來。”蒼麒忍不住感慨道。
顧誠人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你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什麼史密斯家族?”
應龍蒼麒和騰蛇都不是最開始就參與進來的。只是從視頻裡看到過。蒼麒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的。
“那個史密斯家族有一幅畫,說是什麼先祖傳下來的。要來找這個畫上的人。所以就來了。”顧誠人記得當初左及川他們問出來的是這樣的。
應龍在馬上側過身:“那個人對史密斯家很重要麼?”
顧誠人靠在車門邊:“不知道啊。後來就沒接觸了。咱們不是猜測他們想要將這邊的資源帶到現代去麼。可萬一人家真的就是爲了找人呢?”
應龍沉吟了半晌:“我沒辦法相信他們只是單純的找人。畢竟能來這個夢境的人都是要經歷過生死的。不見的所有人都跟咱們一樣人頭別在腰帶上有今天沒明天的。史密斯家如果家境不錯,難道還非要自殺一次特意來這邊不可?可信度太低了。”
顧誠人聳聳肩:“這要問他本人才行了。”
愛德華史密斯已經沒辦法再問了。傑森史密斯父子倆如今在何處也無處可找。再加上半路摻和進來的托馬斯和穆靜然。想想還真亂。
“他們要找誰啊?”蒼麒比較好奇什麼人可以讓這羣老外蜂擁而至。
顧誠人努力回憶了一下:“那幅畫……好像跟商國的初代皇帝長得挺像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畫上的人穿女裝。裘澤源穿男裝。這都不是大事。重點在於這幫人是不是真的要找裘澤源。
或者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裘澤源可是幾百年前的人了。
“對了。那些初代皇帝還都在人世間漂泊麼?”應龍問道。
顧誠人撇撇嘴:“怎麼可能,你當我是神仙啊。當初能將他們召回來一陣子就下了血本了。重華死的時候他們就沒辦法維持人形了。”
當時情況太亂了,也沒人去注意這一點。木老四個人失蹤也是過後才發現的。那時候光是要安撫精神崩潰的洛琛就花了好大的力氣。而且他們還被迫回到了現實中。可苦了三皇子他們了。
蒼麒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突然有點不想去商國了。
“沒辦法,咱們也是沒什麼經驗。如果再來一次,一定不會這麼措手不及。”顧誠人笑着安慰衆人。
想也是啊,誰有穿越的經驗啊。還不都是摸着石頭過河。他們也不是尋常人,就算到了陌生的環境也沒那個必要任命。
騰蛇策馬趕了過來:“九皇子不跟着咱們回來,真的沒問題麼?”
應龍知道他的擔憂:“不打緊的,咱們不需要露面。只要暗中安排好一切就行了。其他的交給三皇子和九皇子就行了。”
造假這種事哪兒能明目張膽啊,自然是要暗中解決了。
幸虧之前去過皇宮,而且慶麟那邊還有數據和人工導航。掃描一下整個皇宮找一下需要的資料都在哪兒,一擊必中。
監視器這邊的慶麟已經提前辦好了。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牙酸。居然靠這樣來改變人家國家的歷史進程。董家歷代的皇帝要知道慶隆帝將皇位傳給了這麼個隨手撂挑子的兒子(雖然不是親兒子)指不定要在下面怎麼批鬥慶隆帝呢。
“龍哥,我們這邊調查的差不多了。米國那邊果然成立了一個專門研究異界重生的組織結構。只是沒辦法得到政府承認,隱蔽的很。少爺他們打算直接過去端了他們。牽頭的人應該是托馬斯和史密斯家族的人。”慶麟插了吸管邊喝可樂邊彙報情況。
這段時間因爲調查失蹤人口的事,青龍幾個人都斯巴達了。有這麼個可以排解壓力的機會,還不好好摩拳擦掌下死手去發泄一下?
應龍想了想:“留活口。”
慶麟一口可樂就噴了出去,以前總聽人說應龍心狠手辣。如今看來對應龍的瞭解還是不多。本來以爲應龍認了妹妹會有所收斂,可人哪兒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更何況重華壓根也不在意應龍做什麼,更是不需要遮掩。
“小麒麟,你告訴川哥,去米國的話找一下艾瑞克,讓他去調查一下有多少吸血鬼被人類抽過血。”顧誠人突然神來一筆插話道。
慶麟迷茫了個:“吸血鬼有血麼?”
顧誠人嘆了口氣:“少看點小說和電影吧。吸血鬼也是有血液的。只是顏色跟人類不一樣罷了。”
要是吸血鬼沒有血,那段時間左爸爸是拿什麼來給陸寧遠做人體試驗啊。
“就是說就算不是經歷過死亡,注射吸血鬼的血也能達到入夢的效果咯?”應龍腦子轉的不是一般的快。
顧誠人點點頭:“人,都愛投機取巧。”
況且米國人哪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概念啊。能用外在條件的肯定不願意多吃苦啊。
騰蛇的臉色陰沉起來:“吸血鬼是那麼好抓的麼?”
顧誠人想了想,艾瑞克……:“其實吸血鬼這個族羣……還挺呆愣愣的。”
以國人的智慧,想要忽悠吸血鬼心甘情願貢獻血液,完全沒什麼問題。
不過也是分族羣,有的就比較聰明,有的就比較二楞。
幾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都在腦補吸血鬼呆萌呆萌的表情。
慶麟默默地去給左及川打電話了。要辦的事更多了,要列出時間表來才行。
突然,顧誠人又說道:“對了小麒麟,你跟川哥說,之前我曾經跟他說過。他有一位故人就要跟他相遇了,讓他小心點。”
慶麟迷茫了個:“故人?”
顧誠人深吸一口氣:“他不願意見到的故人。讓他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