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暄哥哥,我想求你件事。”這件事,許一諾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開口。
“什麼事。”
“我……我不想做付辛白的女朋友了。”
“爲什麼?”凌暄聞言直逼着許一諾的眼睛,“你是不是愛上付辛白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許一諾急忙反駁,“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綁架,再遇上這樣的危險了。”
凌暄顯然不信,正打算再問的時候,一諾的電話響了。
“一諾,你媽媽病危,你快回來一趟。”電話剛接,柯樂在那頭就急匆匆說着,“醫院打電話過來,讓家屬去看最後一眼。”
最後一眼?許一諾拿着手機的手顫抖不已,手腳開始發涼,哆嗦着開口,“我……我要回榆縣。”
凌暄開車馬上送一諾回榆縣,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甚至都不敢進去,只站在門口看到醫生不停的搖着頭。
也許是迴光返照,寧蕙此刻的精神狀態反而很好。
“進去看她最後一眼吧,我在外面等你。”凌暄捏了捏許一諾冰冷的手,想傳遞給她一些勇氣。
許一諾一步一步走到寧蕙牀前,每走一步都好像灌了鉛水一般沉重,寧蕙看到了一諾,微笑着:“諾諾,你來了。”
“媽媽馬上要去見你爸爸了。”
“你不配提爸爸。”許一諾雖是怒罵的話,可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寧蕙無奈一笑:“我知道你恨我,這麼多年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可是媽媽有錯嗎?愛一個人有錯嗎?當爲了愛的人,去傷害愛自己的人,媽媽心裡也不好過。”
爲了自己愛的人,去傷害愛自己的人?許一諾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難道自己現在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口口聲聲說愛着凌暄,心裡只有凌暄,可是爲了凌暄,卻如此傷害付辛白,難道自己就品行高尚了嗎?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批判她?
“不管以前是非對錯,媽媽臨死前只有一個要求,你能答應媽媽嗎?”
“你說。”
“千萬不要和付辛白在一起。”
許一諾對上寧蕙的雙眼,瞬間憤怒爆發:“你找人打聽我的事,果然你以前的病都是裝的!你從沒管過我,憑什麼現在來管我?我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你管不着!”
“和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和他!”說話太快太費力,寧蕙氣喘吁吁,大口大口地踹着粗氣。
“你難道想我死不瞑目嗎?”寧蕙閉上眼睛,眼角眼淚滑落,“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對不起你……”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阿姨!”門外柯樂一陣驚呼,直衝到病牀前。雖然柯樂對寧蕙當年背叛家庭的事也是不恥,可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她代替許一諾照顧,寧蕙的愧疚,和對自己女兒的思念,她也都是看在眼裡。
“樂樂。”寧蕙看到柯樂,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卻連伸出去的力氣都沒了,許是覺得只剩最後一口氣了,一直提不上氣了,死死的盯着一諾,“答……答應我。”
而後,寧蕙放佛看到了怪物一般,瞪大眼睛,直直看着許一諾背後的那人,是他,他怎麼來了?寧蕙想質問,可話在喉嚨里根本就說不出口,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氣,漸漸地,嚥下最後一口氣,就這樣走了。
“憑什麼,憑什麼你說走就走。”許一諾卻是再也控制不住,撲倒在寧蕙身上,失聲痛哭。
“一諾,節哀。”剛站在許一諾身後的唐川洛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總有一死,我相信或許這對你媽媽來說,反而是解脫。”
寧蕙的眼睛始終沒閉上,一直瞪着,不知道是看許一諾,還是看許一諾身後的唐川洛。
醫生和護士進來讓許一諾辦理相關後事,也沉着臉走了,護士遞給許一諾一個沉木盒子:“許小姐,這是你媽媽的遺物,還是交給你處理吧。”
許一諾只是愣愣地呆坐在牀邊,根本沒任何反應。
柯樂嘆氣接過護士手裡的盒子:“給我吧,她現在也沒心情去管這些。”
榆縣有個風俗,去世之人,需換上嶄新衣服,打扮光鮮亮麗,這樣才能下一世投個好胎。柯樂去找了位專門給過世人打扮的阿姨,整個病房裡只剩下許一諾和柯樂,還有寧蕙和那化妝師。
化妝師將換下的衣服遞給一諾,一個沒接穩衣服掉在地上,一張照片飄落下來。許一諾低頭,看見那照片心神俱震,不可遏制的顫抖和恐懼,是他,竟然是他,原來是他!
那照片上的女子,赫然是一臉幸福笑容的寧蕙,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那男子身邊,那幸福的笑容很是刺眼,一諾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媽媽也可以笑的這麼明媚,這麼漂亮。
而那照片上的男子,雖看起來已是不惑之年,但依舊魅力不減,此刻攬着寧蕙的肩膀,會心一笑。
許一諾撿起那張照片,食指緊緊捏着照片一角,照片背面還寫着一行字:To付,youaremylove,forever.
騙子!臨死了還騙我!許一諾恨不得把照片撕個粉碎,爲什麼,爲什麼你剛剛口口聲聲說要去和爸爸團聚,說對不起爸爸,爲什麼還把這張照片放在貼身衣服上?
許一諾帶着恨意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寧蕙,她雙眼已被化妝師閉合上了,經過一番化妝,看起來依舊美麗。
youaremylove,forever。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既然forever,你去了另一個世界,他怎麼不跟着你去啊?他怎麼不來看你最後一眼啊?
真沒想到,原來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害的自己從小孤苦伶仃的人,竟然是付辛白的爸爸,付永建。
難怪有幾次看到付永建總覺得似曾相識,當年在醫院裡看到過他的側影,雖說沒看清楚正面,可是這樣一對比,不就是他嗎?
如果他沒有出現,如果不是因爲他,自己的家會散嗎?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爸爸會整日酗酒得了肝癌嗎?
付辛白,你看到沒有,就是你爸爸,害的我如此田地,我不會讓他好過,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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