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諾都不記得接下來的時間怎麼過的，感覺渾渾噩噩，整個腦子裡都只有一個問題，爲什麼凌暄不來幫我解圍？是不在乎了嗎？
下班時間一到，一諾再無心工作，迷迷糊糊的回了公寓，沒一會枕頭下的手機就響了。那是凌暄爲了方便聯繫，也爲了避免別人懷疑特意給一諾買的手機，這手機裡只有一個聯繫人就是凌暄。
“是我。”電話接通，那頭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我知道。”許一諾也只是簡單的回了三個字，兩人頓時陷入沉默。
“諾諾，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不能及時爲你解圍，但你相信，我心裡比誰都着急。”凌暄在電話那頭似乎是壓着情緒，緩緩說道，“如果我第一時間爲你解圍，那你的境地只會越陷越深，而且付辛白會懷疑。況且，我百分百確定付辛白一定爲你出頭。”
其實凌暄的顧慮，許一諾不是不知道，可是理智說服不了感情，她不知道是自己長大了要的更多，還是兩人分開太久已經沒了以前那種感覺，一諾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但她還沒來的及接話，凌暄壓着聲音，帶着點點鼻音，直衝一諾耳膜：“諾諾，我想你了，想的厲害。”
凌暄以前很少會說這樣直白的甜言蜜語，一諾有些不習慣，但依舊很開心。因爲照片帶來的壓抑沉悶，還有凌暄下午對她的視而不見，都在這句話說出後，煙消雲散。兩人又言笑嘻嘻的有一句沒一句聊着。
“付總，您找我？”護城河外，林婉月披着細膩的真絲披肩站在付辛白身後。已是晚上十點多了，付辛白一個電話把自己叫了過來。這個時間點，又只有付辛白一個人，林婉月有些飄飄然，或許付辛白是看到許一諾的那些照片而終於捨棄了她？
“Jess，你來甌海多少年了？”付辛白沒有轉身，依舊是背對着林婉月。
“大概快七年了吧。”林婉月看着護城河上鳴笛而過的汽輪，神色有些恍惚，“記得那年剛畢業，聽說師兄開了甌海準備招秘書，就來試試。還是付總看的起我，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你自己也有能力，這麼多年來，我很感謝你對甌海的付出。”付辛白的語氣不帶有一絲感情，雖是在和林婉月聊着當年的事，可聽在她耳裡卻不由打了個冷顫，“當年甌海剛成立，不能承諾你高薪，但你依舊堅定的留了下來。這麼多年，你對甌海的付出，對我的幫助，我和董事會都看在眼裡的。這算是給你的補償。”
林婉月看到付辛白遞過來的支票，臉色一白，聲音也有些顫抖：“付總，這……這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林婉月看着支票上的鉅額金額，看着這筆高昂的遣散費，她卻笑不出來，良久才喃喃着：”我想要什麼，這麼多年來付總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
付辛白將支票塞到林婉月手裡：“以前曾有緋聞說我和你之間如何如何，爲了避開其他女人的騷擾，我也覺得你是我師妹，所以我纔沒有出面制止那些緋聞和謠言，如果這些給你造成困擾和誤會，我很抱歉。雖然那些謠言很多都是海倫製造出來的。”
話說到這個點上，不用點破，林婉月已經知道付辛白很清楚的知道以前那些關於自己和他的謠言，都是自己讓海倫去製造的，可她還是不甘心，拼着最後的勇氣，問道：“可那個晚上，你明明動情了，不是允許我問你了嗎？”
林婉月說的是許一諾進公司後沒多久，被許一諾和陸禮超撞見的那個吻。
付辛白臉上的歉意漸濃：“那天是我着急了，也是我利用你了。我想這樣去試探她，想看看她看到我和別的女人親密，是否會吃醋。”
聽這話，林婉月是真正震驚不已，原來，原來那麼早的時候，他就已經對付辛白動心了嗎？
“可是付總，除去對你的愛慕，我相信我是個優秀的秘書，而且這麼多年了，我幾乎沒出過錯……”
“Jess，不要這樣。”付辛白打斷林婉月的話，“如果沒有今天照片的事，我或許還會留你在甌海。可惜，你不該聽海倫的，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秘書，你曾經是幫助我，但，我一向不喜歡因爲對我有意思而傷害我愛的人。”
“我愛的人？”林婉月喃喃重複一遍， 卻發現沒重複一遍，就如刀在心口上割一刀，然後再撒點鹽，和着還沒縫合的傷口，一遍一遍的刺激着，攪拌着。
林婉月不甘心，自己大一剛入校，經過籃球場時看到獨自依靠在籃球架上，神情落寞而又孤傲，旁邊的師兄和他說了些什麼，他只是報以一笑，可那笑，只是臉笑而不是發自內心。
就在那一瞬間，林婉月發現自己愛上了那個男子，從此之後開始了慢慢的追求之路。因着女生的含蓄和矜持，林婉月一直沒挑明自己對付辛白的愛慕，可這麼多年來的噓寒問暖和不顧一切的付出，就連局外人的陸禮超都感嘆如果林婉月愛的是自己，自己定然馬上求婚娶回去。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這麼多年，難道一點感動都沒有嗎？”林婉月幾乎是哭訴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果是別人，比我優秀我也認了，可許一諾到底哪裡比我好？她哪裡都比不上我！而且是我先無怨無悔的愛上你的。”
付辛白無聲的嘆了口氣，說實話如果沒有一諾，他或許真的會和林婉月在一起，那麼多年的付出，他不是不動容。
付辛白抿着脣：“愛情本來就沒有先來後到之說，況且，我很早很早就認識一諾了。人的心只有那麼點大，一個人在心裡放久了，無論如何也放不下了。”
林婉月似乎還想爭辯和挽留什麼，但是付辛白沒再給她機會，直截了當說道：“Jess，你是個好女孩，你會找到自己的那個他，但絕對不是我，請你忘了我，也請你不要再找我。”說完竟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婉月看着堅定離去的背影，心頭泛起滿滿的苦澀，多年的愛慕和付出，難道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嗎？你自己都說一個人在心裡放久了，無論如何也放不下了，你既然放不下，我難道就可以輕鬆說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