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沈長海將馬車趕進了山裡,終於在一處無人的山壁前停了下來,下車點了一個燈籠,這纔對着馬車裡的沈蘭道:“主子,到了。”
沈蘭從馬車走了出來,沈長海舉着燈籠爲她照明,兩人緩緩走到山壁旁邊的一處岩石旁,繞過岩石走進去,纔看到岩石後面緊容一人通行的小道,小道並不長,大概也就四五米的樣子,在小道的盡頭是一個山洞的洞口,沈長海此時正帶着沈蘭朝山洞裡走去。
山洞並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處巖洞,也不知道袁浩是怎麼發現的,反正現在就被用來作爲他們交易私鹽的場所,這巖洞很大,沈蘭雖然來過一次卻沒有進到裡面,只是在外面的大溶洞呆過,因爲外面的巖洞比較寬敞和平坦,又被袁浩帶人修整過,擔心鹽會受潮,裡面安置鹽的地方安置了木架子,一旁是裝鹽的筐。
“長海,你出去看着,把燈籠留給我就行了。”洞裡的溫度偏低,所以雖然密閉但是並不熱,進了後還跟感覺到絲絲涼意,於是沈蘭吩咐道。
這洞沈蘭沒有探查,沈長海卻是探查過的,知道只有一個入口,想着洞裡也不會有什麼東西,於是應道:“是,主子。”
說完沈長海將燈籠找了高處掛好,轉身在洞裡仔細查看了下,才朝洞外走去,領出去之前囑咐道:“主子,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喊一聲就可以了。”
沈蘭點了點頭,看着沈長海離去。沈蘭這纔開始着手曬鹽的事情,原先曬鹽的鹽場已經不能用了,沈蘭在另外一處相對來說不會有人來的地方重新開發了一處鹽場,然後用念力將海水引進去,然後就是枯燥的等到,如此一來沈蘭就要專注地注意掌心的圓珠子的眼色,倒是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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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下來。沈蘭將溶洞裡的筐都裝滿了鹽。自從來到這個時間,沈蘭從來就沒有通宵過,這還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一個晚上沒有睡覺。整個人都有些精神萎靡不怔,伸手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沈蘭才轉身朝山洞外走去。
出了山洞。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沈蘭走出來的時候。沈長海趕忙迎了上來,“主子,已經好了?”
沈蘭點了點頭,回道:“都裝滿了。我們回去吧。”
沈長海扶着沈蘭上了馬車,雖然沈長海守在洞外一整晚,畢竟沒有沈蘭那麼辛苦。偶爾還能眯一會兒,再者他又是習武之人。自然沒有沈蘭表現的那麼疲憊了,反而精神抖擻地安置好了沈蘭,就去馬車前面的座位上趕馬車。
上了馬車,坐在舒服的皮革沙發材質的椅子上,沈蘭就感覺昏昏入睡,外面沈長海趕的馬車並不快,晃晃悠悠不知不覺沈蘭就靠着椅背睡着了,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沈長海從馬車上下來先去叫了門,再回到馬車前發現這麼半天了沈蘭竟然沒有動靜,於是敲了敲車門,輕聲喊道:“太太,我們到家了。”
沉沉睡過去的沈蘭此時正在做夢呢,所以沈長海敲了半天也沒用下馬車,沈長海有些無奈地開了門,果然就看見沈蘭靠着椅背睡得香甜,搖了搖頭,沈長海輕輕推了推沈蘭。
“主子,我們到家了。”沈長海低聲喚道。
“啊?哦,到家了?”張開酸澀的眼睛,沈蘭打了聲哈欠,帶着幾分疲憊問道。
“是的,我扶你下來。”沈長海道,接着就從馬車裡跳了下來去,然後轉身面對了車門伸出手,示意沈蘭扶着自己下馬車。
沈蘭緩緩起身,扶着沈長海的手下了馬車,隨後自己先進了門,畢竟沈長海還要去停馬車,之前沈長海已經叫了門,所以沈蘭剛進門,徐氏就迎了過來,“太太回來,可要準備熱水洗漱?”
沈蘭點了點頭應道:“恩,在準備些吃食,忙了一晚上,我正餓着呢。”
熬了一晚的夜,沈蘭此刻是又困又餓,不過她也知道現在如果去睡覺,肯定是要睡到下午的,這麼一來就有兩頓吃不上飯了,要是她自己一個人倒是無所謂,畢竟現在懷着身子,自己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所以沈蘭打算先吃了早飯在去睡,到時候下午起來再吃一頓,晚上再吃頓宵夜就差不多了。
“是,太太。”徐氏聽了吩咐,趕忙去竈間舀水,順便吩咐吳氏趕快準備早飯,看主子一臉的憔悴模樣,徐氏就知道沈蘭只怕是熬了夜,也不曉得她是去幹什麼了,還要熬夜。
回道屋裡不多時,徐氏就將洗漱的水打來了,沈蘭用青鹽漱了口,又用溫水洗了臉,總算感覺好了一些,不一會兒飯食也端了上了,是白粥和白煮蛋,另外還有幾碟小菜,沈蘭坐過去端起碗喝了口粥,徐氏則幫着把雞蛋給剝了。
用過了早飯沈蘭對徐氏道:“徐媽媽,過兩天你跟我出趟門,家裡也沒個主事的人,你讓馮媽媽給我孃家送個口信,讓我娘後天來我這裡一趟,就說我要出趟遠門,讓她過來幫我帶兩天孩子。”
“太太,我們要去哪裡?”徐氏還不知道沈蘭打算出門的事情,忍不住問道。
“金州府。”沈蘭打着哈欠回道。
金州府?徐氏有些狐疑,自家主子要去金州府幹什麼,路那麼遠,她又懷着身子。
“是不是太遠了?長海跟着一起去嗎?”徐氏問道。
“不,就我們兩個去,不過你用擔心安全的問題,一路上又袁二當家同行。”沈蘭回道。
徐氏點了點頭回道:“是,老奴稍後去收拾行裝,太太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沈蘭搖了搖頭,回道:“我們出遠門一切從簡把,就帶兩套換洗的衣物,再帶兩個洗漱的銅盆。”
“乾糧呢?帶炒米粉吧。用水一衝就能吃了。”夏天出門食物很容易壞掉,所以也不能帶容易壞的吃食。
往常沈蘭倒是很無所謂,她有空間島,吃喝自然不愁了,可是現在卻不行了,徐氏這麼一提起來,沈蘭點了點頭道:“行。你準備吧。還有再帶兩牀被單。”
“是。”徐氏應道。
吩咐妥當後,沈蘭也想去睡覺了,於是道:“我去睡了。中飯不用叫我了,等我下午醒了再弄點吃的。”
徐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沈蘭這才進來內室去睡覺,而徐氏則忙着將外面收拾乾淨。
下午沈蘭總算睡飽了起來。徐氏給她打了水洗臉,並告訴她馮氏已經把口信送了過去。沈趙氏後天就會帶着三個孩子過來,另外徐氏還告訴沈蘭,今天有個姓華的掌櫃來拜訪,說是縣裡最大酒樓歸雲居的掌櫃。特來拜訪沈蘭,說是有要事相商。
徐氏當時看到沈蘭在睡覺,於是就說自家主人不在家。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去食味軒找沈長海,雖然沈蘭沒有完全分工。但是徐氏是知道的,沈長生是外管家,主要管理外面的生意,而沈長海則是內管家,平日裡管着府裡的事情,現在沈長生不在,這裡外的事兒自然都落在了沈長海的身上了,於是徐氏就讓他先去找沈長海商討。
聽到徐氏的回報,沈蘭點了點頭,一邊喝着徐氏端上來的銀耳羹,一邊猜測這華掌櫃找上門的目的,不過想着徐氏已經讓他去找沈長海了,那麼晚上問過沈長海就知道什麼事情了,這樣一想沈蘭就安心吃起東西來,用過了有些晚的午飯,沈蘭陪着石頭玩了一會兒,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沈長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沈蘭也用過了晚飯,到時沒有睡,畢竟白日裡睡太多了,這個時候哪裡還睡的着,所以沈長海知道她沒睡後,就過來回事了。
屋裡點着暈黃的燈籠,沈蘭身上穿着居家的衣裳,頭髮也只是隨便用銀釵挽着,很是隨意了一些。
“你是說那華掌櫃是要來買製冰秘方的?”沈蘭聽完沈長海的話後,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來,其實沈蘭並不意外會有人上門來買秘方,畢竟夏日裡製冰還是很傳奇的事情。
“是的,主子。”沈長海回道,往日裡也不是沒人打這製冰法子的主意,只是沒有人像華掌櫃那般的狠厲,所以沈長海纔過來跟沈蘭商量。
“他說歸雲居的後臺是華家?”沈蘭接着問道,其實她對世傢什麼的也不大瞭解,畢竟不是本土人士,只是看對方說得那麼厲害的樣子,她倒是真想看看世家是什麼樣的。
沈長海點了點頭,沈長海也不算是本地人,也不大瞭解當地的家族,他原先是從北方跟着父母逃難過來的,可是父母兄弟都一個個病死的病死,餓死的餓死,最後他娘心一狠,就把他拖到路邊插了根稻草要賣掉,在那路邊他跪了三天,沒有一個人肯出錢買下他,就是不要錢都沒人肯領他回去,他和爹孃幾乎就要絕望了,只能等着被餓死,結果郭爺爺帶着主子來了。
主子不僅買下了他,還給了他爹孃許多的糧食,而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再餓過肚子,主子供他吃穿,還讓他讀書識字學本事,所以他的命是主子的,不管主子要他做什麼,他都義無反顧。
沈蘭一時也沒有了辦法,想了想道:“你先跟人打聽打聽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另外我們也不用怕他,畢竟這裡是袁家集,是黑虎山的地盤,想來他也不敢真的做什麼,畢竟黑虎山的人也不是好惹的,我們跟黑虎山也是交情不淺的。”
雖然宋文祥如今也算是一個小官吏了,可是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袁家兄弟了,虧得她平時跟那邊走得勤快,現在跟袁浩又是合作的關係,就是不算上這些,想來袁浩也不會放着她被人欺負,事實上如果不是遇上空間裡的人背叛,她根本不怕什麼人,畢竟她養的一羣人都是會拳腳的,有人在身旁她怕什麼?可是現在卻是不行了。
“是。”沈長海應道。
“如果沒什麼事,你也回去休息,昨晚你也沒睡多少,今天有忙了一天,累了吧?”沈蘭雖然沒有從沈長海身上看到疲倦的神色,但是想到他昨晚陪了自己一晚,今天又去了店裡忙活,肯定累得不輕,於是吩咐道。
“多謝主子關心,那屬下告退。”沈長海道了謝,隨後彎着腰轉身走了出去。
沈長海走後,沈蘭也回屋裡睡覺了,至於說華家如果真的如同華掌櫃說的那麼強勢,到時候將製冰的法子賣給他家也不是不可的,畢竟這法子也不是什麼機密的法子,只要書讀得多了,總歸能尋到蛛絲馬跡,之所以沒有流傳開來,想來一個是讀書人清高,不願意行那商賈之事,另外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爲製冰的成本太高,雖然說沈蘭讓沈長海將制過冰的硝石水重新燒乾來反覆使用硝石,可是畢竟硝石還是會因爲反覆提取的原因提純而減少分量。
而且硝石能反覆使用的這個事情也不一定是人人都知道的,也就是說有些人可能是隻使用硝石一次,這麼一來成本就高了很多,自然是不合算的,就是她的鋪子裡,冰鎮的飲品都是很貴的,更不要說訂包廂的,一個包廂的花費沒有二十兩銀子是訂不下來的,畢竟要放兩大盤的冰,就算不收錢,可是素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是不會變的,所以哪怕冰盆是白送的,其實從飯菜裡也能將這個錢賺回來的,否則沈蘭又不是吃飽了撐着弄出這個冰盆來招待客人。
至於說要賣秘方的話,沈蘭也想好了,只會將硝石製冰這個事情賣出去,至於能反覆使用降低成本的事情,沈蘭是不打算說的,另外如果華家的人太過於貪心的話,沈蘭就打算蛋打雞飛,直接將製冰的法子傳授出去,這麼一來雖然損失了製冰的獨門秘技,可是華家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沈蘭卻是可以賣給別人不少的人情,這麼一向來沈蘭也能安心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