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妹妹讓自己陪她去給江螭送行,陸雲深略一沉吟,才問道:“江太子昨天來辭行時,你沒有和他說你今天不去送他嗎?”
“我沒有說啊!我本來就想着今天要去送他的!”陸雲柔笑着說道。
陸雲深看了陸雲柔看了一眼,然後挑眼看天,“可是我昨天說了,我今天不去送他了。”
他擡眼看天的樣子,帥氣中帶着冷冽傲嬌,簡直就是成心想氣死人似的。
安一欣還從來沒有見過陸雲深這樣,頓時就萌了一臉血。
陸雲柔被氣得滿臉通紅,轉身就想去找大夫人告狀,但一來大夫人昨天就說了不讓她今天再去送行了,所以她纔來找她三哥,二來她也怕耽誤了時間,趕不上送江太子,所以只是恨恨的跺了跺腳,轉眼就看向趙子言,“子言哥哥,我哥不去,你帶我去!”
趙子言……
不等趙子言說話,陸雲深突然身形一閃就到了陸雲柔身側。安一欣只看見他擡手在陸雲柔腰間一點,陸雲柔迷愣了一下,就緩緩垂下頭去。
安一欣愕然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一指頭把他的親妹妹戳暈了。
“沒事,只是點了睡穴,讓她多睡一覺而已。”趙子言在一邊忍笑說道。向安一欣解釋完,他又看向陸雲深,“這一次你點了幾個時辰?”
“我不解,她就睡到死。”陸雲深淡淡的說。說着話,他順手一抄,就把陸雲柔抱了起來,送進西廂房去了。
安一欣捂着嘴,還是笑出了聲來。
周國京城雖然有一條永定河貫通南北,但城內並沒有碼頭,最近的一個碼頭離城十里。江螭騎在馬上,都能看到等在碼頭上給他送行的人羣了,突然就咬一咬牙,別轉馬頭,又向來路馳去。
強哥嚇了一大跳,和手下一衆侍衛都慌忙跟着調轉馬頭。
月笛坐在車中,突然聽到前面馬蹄驟響,正奇怪的挑起車簾往外看,就感覺到自己的車戛然一聲停了下來。她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出了什麼事,車門就被人猛的拉開,江螭跳了上來。
“去陸府,我要再見一次一欣。”他大聲吩咐說。
饒是月笛那麼八面玲瓏的人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太子殿下,你這是要鬧哪樣?前面那麼多人等着送你走呢,你突然要回去見一個小丫鬟,這……這說出去有誰信啊?
當然,這件事要絕對保密,不能往外說。
太子昨天晚上被小丫鬟拒絕了,這就夠丟人的了,今天早上又上趕着去見人家,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月笛有心勸江螭先回去撐個場面和那些人應酬一下上了船,前行十多裡還有一個碼頭,他再悄悄下船,想見誰就見誰去,可是擡眼一看江螭的臉色,月笛就一聲沒吭,只是往旁邊挪了挪。
知足吧,看太子殿下這一副心急火燎鬱氣難消的樣子,還知道上我的車,沒有直接騎馬跑回去就算給陸家留面子了。
江螭上車坐穩,長出了一口氣,此時強哥等人也趕了上來。“你們先上船,就說我忘了一件要緊的東西,親自回城去拿了。”他吩咐說。
強哥點頭應命,撥轉馬頭帶領一隊侍衛又回去了。
月笛的馬車駛到離陸府大門還有十幾丈的地方,月笛就叫停了車。“太子殿下,你在車中等着,我去找人叫她出來。”她輕聲說。
安一欣正在東廂房收拾昨天買回來的東西,聽到小丫鬟來叫自己,說是清江園月笛姑娘在門口等着,有重要的話要和她說,驚訝的‘啊’了一聲,也顧不得多想,披上棉襖就往外走。
小丫鬟隔門喊人,聲音不小,陸雲深在正房裡正在看一卷地圖,聽到聲音不由得挑了挑眉,一欣昨晚不是才和月笛吃過飯麼?怎麼一早就又來了?
陸雲深聽到院門關上,安一欣跟着小丫鬟匆匆走了,才緩步走出正房。反正陸府這麼大,讓你們先走二個院子的,爺追得上。
月笛來過臥虎軒幾次,陸雲深雖然只碰上她一次,但那次正趕上林青山來給安一欣送珠花,月笛也參與到了偷看偷聽的行列,所以陸雲深對她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他站在屋檐上,一眼就看到月笛站在一輛馬車旁邊,車門關着,車簾掛着。陸雲深眸光一閃,如大鳥般騰躍幾下,站到了離馬車最近的一處屋檐後面。
大夫人和小王夫人的暗衛分別從幾個屋檐下探出頭來,看了大將軍一眼,又縮回了頭。
安一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離着八丈遠就開始向月笛揮手,“月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月笛只是衝她招手,等她跑近了,才靠近她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太子殿下在車上。”
安一欣跑得呼呼直喘,聽月笛這麼說,一口氣沒順過來,頓時就大聲咳嗽起來。
我昨晚拒絕的挺好的,那位爺……怎麼還不死心啊!
“小心,小心。”車廂內江螭大聲說。
月笛笑着看了安一欣一眼,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才伸手拉開了車門。
安一欣還在咳,車廂內拉出一隻手,安一欣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讓那隻手把她拉上了馬車。
看來小姑娘真以爲是月笛找她,並不知道是江螭來了,不過她還是上了車。陸雲深在心裡說。
月笛站在車旁,笑盈盈的打量起街景來。
陸雲深確定她不會想到往上看,就沒有移步。
車廂內安一欣咳得眼淚汪汪,就這樣看向了江螭。
“我都快要到碼頭了,到底還是想把這個送給你,所以又回來了。”江螭說着話,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來。
聽江螭說都到了碼頭了又趕回來送東西給自己,安一欣驚訝得又咳了二聲,才伸手抹了抹咳出來的眼淚。
江螭等着安一欣抹好了眼淚,纔打開錦盒。盒內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圓潤周正,更珍貴的是,它不是白不是粉,而是一種近乎硃砂的紅色。
“上次雲慧小姐陷害你偷東西時,我看到你畫的那些畫,裡面有一朵珠花。我當時就記住了樣子,可惜前幾天才尋到這顆珍珠。我本來是想做好了珠花,下次見面時再送給你的。可是昨晚那一席話……”江螭說到這裡頓了頓,屋檐後陸雲深的嘴角抽了抽,原來你昨晚也見過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