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道:“有奶孃呢,孩子餓不着。”
秦氏嗔道:“我是心疼你漲得難受,孩子自然餓不着。你這丫頭,光知道掙錢了,自己的身子也注意些。還有,我看家裡都是丫鬟廚師們裁衣做飯,你也給寧寒和孩子們動動手。”
雲葉笑着道:“中午他們爺仨兒不回來,早晚飯都是我下廚呀。衣服、鞋子的,娘又不是不知道我女紅差,他們都看不上眼兒,真要穿出去,沒得丟人。再說了,老夫人那邊無事,把爺幾個的針線都包了,我倒落得清淨呢。”
秦氏皺眉,“說也奇怪,以前你針線還好,怎麼自從會做飯,針線便如此不能看了呢?可見,再聰明的人,腦子總歸有限。”
雲葉哪裡敢說自己是穿來的?只得轉移了話題,道:“娘,我和雲爭還沒吃飯,您去看看雲爭在廚房做什麼,我想要個甜湯。”
秦氏一聽,便站了起來,邊往外走邊心疼地抱怨,“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喲,現開着飯莊,人倒餓到現在……”
雲爭跟雲葉吃了飯沒多久,果然業善跟金娥兩人來了。
秦氏一見金娥的大肚子就高興壞了,“你這丫頭,終於也快當娘了。等生出來個淘氣的,天天跟你鬧,叫你也嚐嚐被孩子頂嘴的滋味!”
業善忙道:“岳母,有我呢,孩子敢鬧金娥,看我不打爛他的屁股!”
金娥便紅了臉,擡腳就踢業善,“瞎說什麼!”
秦氏一見便黑了臉,“金娥!你竟如此無法無天,看我不打你!”說着,便擡起胳膊,作勢要打金娥。
業善便急了,“你敢!”
見秦氏一愣,業善忙賠笑道:“岳母,剛纔我聲兒大了些。金娥鬧着玩呢,她哪裡會踢到我!”
雲葉、雲爭和一衆丫鬟僕從都抿嘴笑。
秦氏尷尬地放下了胳膊,看着金娥羞紅的俏臉、業善急得紅頭赤臉的,倒笑了,“不打不打……”
女婿疼自己女兒,豈會不高興呢!
知道家裡有客人,晚上寧寒帶着兩個孩子回來得早,一見業善也在,倒有些奇怪,“不看店?”
開業第一天,這男人倒有功夫在這裡廝混,可見是個沒出息的,一刻也離不開老婆!
業善更奇怪,“貨幫那麼大生意都不用我看,這麼一個破店看什麼!”
業善鄙夷不屑地道:“有種在金娥面前說一句破店!”
業善怒:“……”
看着正跟秦氏和雲葉說說笑笑的金娥,業善到底忍下了這口氣。
第二日,雲葉和金娥陪着秦氏,在梁氏百貨裡好好看了看,給家裡帶了不少稀罕物。又上街買了不少好東西,這才送秦氏去了樑府。
段欣雨懷着身子呢,家裡店裡都是她一個人,秦氏和雲爭哪裡放心?在樑府住了兩天,兩人便回去了。
沒多久,中秋節便到了。
“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中秋節前後,正是螃蟹最爲肥美的時節。
今年梁氏百貨裡賣螃蟹,可把大家樂壞了。去年天泉飯莊有是不錯,到底能買到的沒幾家。
爲了保證供應,今年業善的馬隊日夜不停,可以說幾乎隨買隨有,價錢也比去年低了些。
因爲去年的螃蟹宴,現在各府都會一兩種螃蟹的做法,也不愁不好吃。
沒有對牌的家戶,在梁氏買不成,便到天泉飯莊來吃。
十香園生意也好,雖說沒有天泉飯莊那麼火爆,到底也因爲螃蟹火爆了一段。
三王爺的百味閣生意也不錯,中秋嘛,本來請客聚會的人就多。
平陽城是京城,地處北方,冬季大雪封路、泥濘難行。很多辦事的人,便會趕在秋天過來。
這些人主要分爲以下幾類,比如各地回京述職的地方大員、分號過來總號交賬的掌櫃賬房、爲婚嫁之事京城採買的各地富豪……
都是有錢人!
總之,入秋之後,京城的街道上日漸擁擠,高檔飯館、酒樓,生意都很好。
天泉飯莊更不用說,天天食客爆滿,雅室更要提前預訂方能有座。
貴女雅室又回到了起初的狀態,非提前三五天根本訂不到。
雲葉有些鬱悶,這麼多客人送上門,自己的店卻吃不下,眼看着到手的銀子跑了,真是可惜啊。
看着闊大的後院,便有心在院中擺桌子。
齊掌櫃也同意,道:“雖然不太好看,但是到底此時秋風涼爽,坐外邊也很好。或者今年先湊合着,等明年找鋪子開分店!”
雲葉道:“嗯,開分店倒是個正經事兒。鋪子不是沒有,寧府在御街上也有幾間鋪子,等我回去跟當家的商議商議。”
御街上的幾間鋪子是老夫人的陪嫁,雲葉輕易不願意動的。天泉飯莊的這幾間倒是後來置辦的,雖然也是寧府的,到底不是老夫人的陪嫁,推到重蓋也沒有什麼。
晚上,雲葉上了牀,跟寧寒商議:“飯莊忙不過來,我想把御街上的幾間鋪子收了,開成分店怎麼樣?”
寧寒道:“想改便改吧。那幾間鋪子賣些糧食麪粉,也不怎麼賺錢。不過,是母親的陪嫁,我倒要過去跟她說一下,省得怪罪你。她若是同意咱們再改,她若是不同意,我們在別的地方再買鋪子,如何?”
雲葉點頭,“正該如此。我跟你商議,也是這個意思。老夫人的陪嫁自然是不能亂動的,若她不同意,我也不生氣。左右在哪裡開都能火起來,不是非得在御街上或者青石大街上。”
“咱們開的是高檔飯莊,御街離皇宮近、往來的官員多。雖然是個好地方,若是老夫人不願,你也不要強求。免得惹老夫人生氣,好事兒倒變成壞事兒了。”
寧寒捏捏雲葉的俏臉:“囉嗦。”
第二日傍晚,寧寒接寧寧和寧遠出了宮,便去了寧府。
看兒子孫子來了,寧夫人很高興。
一疊聲讓廚房準備飯菜,還把自己親手做的衣服、鞋子什麼的,拿出來給兩個孩子試穿。
高高興興吃完了飯,看兩個孩子去院中玩耍了,寧寒便跟寧夫人商量門面的事。
沒想到老夫人根本不在意,聽寧寒說了,老夫人道:“御街的那幾間鋪子,門面老舊,一年也不掙幾個錢兒,我還得操着它們的心。她願意幹便去幹,我也懶得管。”
天泉飯莊生意好,老夫人自然是耳聞目睹的。
這不,中秋節雅室難訂,便有幾家交好的夫人,拜託老夫人在天泉飯莊定位子。
老夫人雖看不上雲葉,到底心中是有些得意的。
考慮到自己人過來吃飯沒雅室的突發情況,雲葉早已經把自己的辦公室改了。
把屋裡的傢俱騰空,只留了一張小小的貴妃榻,累了可以躺會兒。貴妃榻用一個花鳥屏風擋了,也不難看。
其他地方都改成了雅室的樣子,擺了一張十人臺。
平日並不預訂出去,雲葉還在裡面辦公、歇息。
若是雅室都定光了,寧寒突然帶人吃飯,或者家裡人小聚一次,便在辦公室裡吃飯。
那些夫人們去了飯莊知道雅室定光,便過來求老夫人。
老夫人自己不想見雲葉,便讓周氏去;周氏知道齊掌櫃做不了主,只找雲葉。
雲葉知道是老夫人的人情,自然不能拒絕,只要辦公室閒着,都允了。
生意人,哪有送錢不要的?來客人了,豈能不接待?再說,自己答應了,也是給老夫人面子!自己雖不指望老夫人領情,到底寧寒夾在中間也好做些。
所以,這個中秋,連帶着老夫人都跟着高興。
這不,寧寒一說要把御街上的鋪子開分店,老夫人便允了。
寧府多掙了錢,自己又少操些心,何樂不爲呢?
當晚,寧寒回家一說,皆大歡喜。
雲葉是個急性子,第二天上午到了店裡,等顧老、葉賬房進貨回來,召集幾個開了個小會。
幾人不知何事,雲葉道:“咱們店裡生意很好,我看大家天天太累了。人手也都培養出來了,若是在御街開個分店,分出去一部分客人,這邊倒還輕省些。”
王大梁喜道:“也是該開分店的時候了。”
齊掌櫃看看雲葉,有些擔心,“夫人,您忙得過來嗎?”
顧老捋捋鬍子,道:“她沒有功夫,我看管着吧。”
也是,飯莊裡,顧老是最閒的,何況身邊無時無刻跟着個顧全。
王大梁也道:“御街跟這裡不過隔了一條街,從衚衕裡走過去,不過一刻鐘便到了。忙過飯時,我也能過去看看。”
齊掌櫃道:“這樣最好。夫人,您就不要忙了。”
雲葉看着衆人,心裡十分溫暖,道:“也好。孩子小,出來半天便得回。我把那些工匠找齊,你們有空過去盯兩眼就好。都是很實在的人,這個飯莊也都幹得挺好。”
顧老問:“跟這個飯莊蓋得一模一樣嗎?”
雲葉道:“這個我還沒有細想。只是,那邊的門面沒有這個大,貴女雅室的這個院子就沒有,恐怕不能跟這個一模一樣。”
齊掌櫃突然想起冰窖,“分店也要建冰窖嗎?”
雲葉搖頭,“冰窖代價太高,新店不能再建了,跟這邊共用一個也差不多了。我們今年多進些冰,把冰窖堆滿,也夠兩個館子夏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