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天空有霞光,現在又有靈牌在動,堂屋裡的人個個都看着靈牌覺得驚。 但桃花坳的人都沒有害怕。
雲家娘託夢甚至回來怒罵雲和祥與後孃的事,大家早見聞過了。這神神怪怪的事如今在桃花坳都不算稀,更不驚嚇。
天地有正氣,心有良知,半夜都不怕鬼門,何況大白天?
季青燕勾脣微笑,她雖然隔着喜帕看不到,但也知道今天來的可不只有云家娘,還有季家爹孃和正主季青燕。
像當初給林大一家陰陽同路符差不多,也讓他們下了山。
只不過新屋裡人氣太重,他們只在這裡呆一會兒看着他們拜堂了離開,而且爲了不嚇着別人,也用了隱匿符。
此時雲家娘站在椅子旁,只因放了她的靈牌,爲了不引人疑惑纔沒有把靈牌拿開。
而且一大早雲林問過娘是不是不放靈牌,但娘說放靈牌更有震懾力,總不能把椅子空着再說娘來坐?
而且她不願意和雲和祥坐那麼近,因此看到雲和祥一直盯着她靈牌看還敢伸手去摸,生氣地用靈牌打了他。
只不過不敢把靈牌舉得太高怕嚇着客人。
但這舉動在旁人眼看來,還是相信她回來了,畢竟今天是雲林成親的大喜日子。
大家心感慨,竟也不害怕。
要說害怕,這裡也還是有的,宋夫人心裡直哆嗦,拽了當家的好幾下,想出去到太陽底下坐着。
她心裡害怕看着寬敞的堂屋都覺得有些陰氣森森的,如果不是還有許多人在,早跑出去了。
胖老闆的兒子宋子彥除了長相不隨爹,性格到是像極了,此時一點也不流露畏懼之心,反而牽了妹妹的手給她安慰。
堂屋裡氣氛異樣,有喜有怕各不相同。
雲林目不斜視與季青燕夫妻對拜,在司儀高唱聲裡,完成了拜堂儀式,牽了季青燕出堂屋,去他們的新房。
雖然他們決定以後住在二樓,但成親當天並不方便,因此新房仍設在樓下西偏房。西偏房一明一暗,暗屋暫時放着季青燕的嫁妝,明屋是新房。
雖然這新屋是他們的,但面有爹有兄長,東廂還是讓出來了,目前是大哥一家人在住着。雲霞一家人回來住在東廂。
東廂三間大屋子和一個很小的小角院,目前是雲揚和雲婉住着,雲霞一家四口也佔了一間並不擠。
西廂也有三間大屋子,與東廂一般無二,已經佈置好了,不過季青磊還沒有住進來,爺爺的要求,至少等大姐回門之後才能住。
季澤陽和季澤安也想來一起住熱鬧,畢竟他們和季青磊年紀差距不大,如今又一起讀書,在一起玩兒也方便。
季青燕不管他們,只說過來住要先和家裡打聲招呼,不能讓娘四處找人不到。
季青燕早預感到這個家雖然大,以後卻不會冷清,村裡少年們都把這兒當自己的遊樂園了,孩子們天生喜歡向同伴靠攏,跟風玩耍很明顯。
她還想着以後在倒座騰出兩間屋子出來,給大家做個小小圖書館什麼的,讓大家在玩的空餘也能專心於學習。
算以後還是個農夫,多識些字、多長些見聞,將來對家風、對子孫後代都是一個良好的標杆,至少做到知書達理,眼界拓寬一些。
新房裡同樣喜氣洋洋,季青燕踩着腳榻坐在炕邊,在一片祝福聲裡被雲林挑去紅蓋頭,擡頭睜着一雙明亮大眼看向四周。
“呼!終於看見了!雲林哥!”紅蓋頭不遮頭了,季青燕像一隻飛出籠子的小鳥,立刻撲向在眼前的雲林,伸長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歡喜地喊了一聲。
“……哈哈哈哈……”新房裡一陣寂靜,但很快響起一片爆笑聲。
“燕子姐真是!牛啊!不愧是我們燕子姐!”最先擠進來的都是少年們和小閨女們,一個個手指着季青燕笑得前俯後仰、笑得肚子痛。
有少年大聲說道,也不知是嘲還是笑,總之他一開口似乎又戳了大家的笑點,幾乎停不下來了,許多人一直笑着,笑聲都快把窗子震開了。
“哼!你們過幾年也要娶媳婦的!等着姐去笑你們!哼!”
季青燕被嘲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又不甘示弱,不肯在小子們面前認輸,因此立刻昂着頭嗆回去。
“那也是我們先笑!”
“是,我還小,還早呢!”
“雲林哥可等急了,今天早……”
少年們嘰嘰喳喳互不相讓地說了起來。
“好了,新娘子也看了,都出去到門口領糖去吧。”雲林哭笑不得,再說下去能變戰場了,還是趕緊趕人。
聽說領糖大家纔想起來這事,連忙一擁而出。
按季青燕的計劃,爲了避免屋裡頭太擠,糖不在屋裡發,都擱到了門外屋檐下,這樣大人們進來纔不用擠了。
發糖是林雪負責,季青花與王小媛負責泡紅棗芝麻糖茶,只要是往新房這邊來的客人都有得喝,當然這種茶也只有新娘進了門之後手有。
不過農家人也沒太講究,因此小姑子云碗和姑姐雲霞也都有來幫忙,這茶直接擴散到整個家裡的客人都有得喝。
村裡一些小閨女們來看熱鬧,也跑過來幫忙,四處把用過的茶杯收回來,在水盆邊幫忙洗杯子,或是看着爐火燒茶水。
大家都是自動自發的來幫忙,關係好也沒那麼多嫌隙口角,不像以前王小桃、季月兒在家時總有那麼多事兒。
“丫頭!”胖老闆領着妻兒笑嘻嘻地進來了,已經揭了紅蓋頭的新娘子是可以在新房裡自由走動的,連忙起身同雲林一起行禮。
之前在季家她還是季家閨女,此時已是雲家新婦,禮數是不同的。
“恭喜!恭喜呀!現在心想事成嘍!”胖老闆拱拱手,臉笑容卻總是意味深長的,雲林呵呵傻笑含糊地應和着,瞥了季青燕一眼。
“多謝大叔。”季青燕卻笑臉盈盈絲毫不覺得羞澀,今天她是新娘子沒錯,但這是她盼了許久的事情,心裡只有歡喜、只有激動。
屋外在喊新郎,雲林連忙向胖老闆一家靠罪一聲,叮囑季青燕招待,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