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出門往村裡去,雲林關院門,交代西廂的季青磊聽着些動靜,他回西屋遠了聽不見,季青磊自是答應。
雲林回了屋卻和季青燕悄悄爬圍牆出去。
因爲季青燕擔心今夜會很兇險,本來剛下過雪的冬夜很寒冷,另一場雪蓄勢將至,那孩子元靈又很虛弱。
雖然季青燕一直在想辦法注入靈力給李楊氏母子,但不確定到了哪種程度。畢竟不是別的損失,而是被鬼靈吞噬過元靈。
“燕兒,反正別人也看不見,等下你直接進屋,我在外面等你,你盡力而爲,也別太有壓力。”快到村塾時雲林輕聲叮囑。
“嗯,雖然麻煩,但與小煜兒有相似之處,我已做了一些準備,一定會保住他的命。”季青燕撓了撓雲林掌心,說得輕鬆,也是讓他安心。
兩人從屋頂直奔李先生住的小跨院,屋裡已傳來李楊氏的哭喊聲,她肚子好痛,生大閨女要痛得多,可不論她怎麼使力,孩子是不出來。
小雨和朱朱早到了炕邊看過,見季青燕來了立刻彙報情況。
據她們仔細觀察,鄭老太太只是身子虛、手腳無力但人並沒有問題,李楊氏肚子痛得厲害是因爲要生了,可孩子似乎力氣不大,自己出不來。
季青燕還在聽兩人說明情況,屋裡動靜卻小了許多,不知是不是一波陣痛剛過去,但鄭老太太卻急得快哭了。
季青燕決定去看看情況,交代小雨在外面和雲林一起,式神與她都有感應,留一個在外面,才能幫着雲林傳達信息。
正好張金氏來送熱水,季青燕立刻溜了進去,張金氏轉身關門時,她已來到炕邊,看見李楊氏臉白如紙,已是張着嘴呼吸不暢。
原來不是新一波陣痛過去,而是虛弱得喊不出來了。
季青燕沒辦法下幻術,等下趙奶奶還要來,容易出現意外誤判。但時間不等人,她只能一揚手弄熄了屋裡的燈盞。
在鄭老太太和張金氏發出驚呼聲時,她立刻捉住李楊氏的手,像那天對王四嬸做的一樣,一手輸入靈力,一手在李楊氏額間連點數下,助她開通天靈加快吸收靈力。
靈力入體能自行順着血脈經絡運行,將體內傷患之處自行修復。
濃濃的靈力注入,加她運功推進,很快往下彷彿一股生機打開死亡之路,讓生死邊緣的母子看見一道光明。
“孩兒!你要爭氣!爹孃盼你很久了!”突然,昏死邊緣的李楊氏一聲嘶吼,彷彿用盡平聲的力氣。
下一瞬間屋裡的燈盞已被張金氏點亮,鄭老太太坐在炕沿喘着粗氣,剛纔她也累着了快要站立不穩,可這時燈卻熄了,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呀!孩子的手出來了!”張金氏突然一聲大喊。
“天!接生婆怎麼還沒來呀!”鄭老太太扭頭一看,頓時激動大喊,隨即眼淚出來了,她本是接生婆,如今卻虛弱得看見生命出世卻擡不起手。
但她最清楚時間不等人,很快下定決心讓張金氏來幫忙迎接孩子。
本來她兒媳婦鄭劉氏是見習過她接生的,算是有些經驗,但鄭劉氏正來葵水又染了風寒,下午睡了都沒起。
算這會兒能趕來,也不能讓她進屋,若將風寒傳染給李楊氏母子,可大罪過了,畢竟這對母子此時正是虛弱之時。
有職業道德的接生婆若身體不適,一般也是不會去接生孩子的,擔不起這個責任。
看着慢慢往外伸着的小手,張金氏很害怕,但也知道情況危急,腦天人交織竟冒出一身冷汗,急得快哭了。
也是因着急又都關注着孩子的情況,兩個婦人都忘了看一眼李楊氏的情況,畢竟剛纔她還喊了一嗓子,底氣剛纔還足。
季青燕見狀也急了,突然拿了一張藥符讓朱朱揉成一團強行塞進李楊氏口,一指點出助其滑下喉嚨,剩下的讓她自己慢慢吸收吧,先保命。
騰出手來,她終於還是用了幻術,讓張金氏和鄭老太太讓開了位置,她親自過去施咒化出一股吸力把孩子吸了出來。
孩子臉已憋得通紅,沒有哭聲氣息也很虛弱,但呼吸卻是暢通的,小小一個肉包子抱在手,季青燕突然眼眶溫潤了。
雙掌溢出濃濃的藍霧將孩子包裹,轉身和朱朱一起用水將孩子洗了洗,像洗一隻小貓咪。
剛纔端進來的熱水在低溫下已有些涼,但朱朱雙手伸進去,水溫很快升了,變得剛剛好。
幸虧她見過了小曦兒出生,也幫着給剛出生的小曦兒洗過澡,算是見過場面有些經驗了。
季青燕把孩子小臉洗乾淨也給他下了一道卍字護身咒,金光自藍光閃耀而出,將屋子照亮,下一秒便恢復原狀。
朱朱拿了乾布幫忙擦乾,再把炕擱着的襁褓裹住。
wωω ¤ttκan ¤¢O
兩人正在手忙腳亂包紮時,聽見外面小雨報信,趙奶奶來了。
季青燕和朱朱對視了一眼,先將朱朱收入空間裡,她將孩子放到李楊氏腋下,在趙奶奶高喊着跑到門前時,迅速打開門的同時收了幻術。
“咦,孩子呢?”張金氏最先反應過來驚嚇地大叫。
“孩子不是你剛纔拉了出來嗎?”鄭老太太卻有些茫然,剛剛明明看見一雙手把孩子接出來了,不是張金氏是誰?
“我?”張金氏傻眼。她剛纔好像突然發了一下呆,腦子裡嗡嗡地一片空白,回過神來時,孩子……
“嗚哇……”似乎在迴應她們的疑惑,孩子發出軟軟地哭聲,有如沒睡醒的貓咪。
“孩子已經生啦!”趙奶奶是雲揚用驢車送到村塾門口再一路跑進來的,仍是氣喘吁吁,不過回被雲揚揹着跑好多了,一進門看見孩子已經生了。
自然,在她進門的下一秒,季青燕溜出了屋子,看見雲林和小雨站在角落,門外站着焦急踱步的李先生,院子裡站着鄭先生和張先生,還有張元、張琪兒、雲揚、鄭家小兄弟和李家小閨女。
除了還在身體不適而睡着的鄭劉氏,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屋門,聽見孩子的哭聲不夠響亮,都有些反應不過來。